第二卷  魚躍龍門,激五湖四海浪潮 第一百六十四章  夏侯灼的看法

「都利葉護、朔北葉護。」

來到燕國公府外,呂郃忽古也正巧行來,給二人打了個招呼。

他離得倒是比凌沺他們近,在承祿街的最西面,就是他的白山國公府,以及晏崒的奚國公府。

想及其也是出身隆武城,而且跟連雲霄關系更親近,還因為大大爺的信接過自己出關,凌沺也就不意外他會在這里了。

當即也是笑著上前回應一句。

至于雍虞業離,他那冷傲的性子,其實並沒有什麼改變,也就熟人面前才是另一副樣子。

現下也只是淡淡打個招呼回應,就向齊國公府走去,沒有什麼交談的意思。

羅燕途在京也沒個親人,蕭無涯府上,自然就成了鳥兒的落腳地,他在信都傷在了信都郡王的手上,而今傷也是沒好利索,在府中養傷,哪兒也去不了呢。

「過兩招?」簡單說兩句話,凌沺和呂郃忽古一並進了燕國公府,然後呂郃忽古就按捺不住了,再次提及切磋一事。

「還是打不了,我腳又受傷了。」凌沺又是頗為無奈的一臉苦笑回道。

「你還真是……」呂郃忽古也十分無語,直接搖頭。

「你找奚國公打唄。」凌沺挑眉道。

他也很好奇,三位隆武百戰王,到底誰的武藝更強一些。

現在就是在這挑事兒呢,想讓他倆先比出個結果來。

「沒興趣。」呂郃忽古卻是一臉看不上晏崒的樣子,直接斷了凌沺的念想。

凌沺雖是不知所以,但見其神色後,便也沒再多說。

「你就不能有天消停的?」等到見到了夏侯灼,大大爺直接給凌沺來了這麼一句。

他是真沒想到,離開青山縣之後,還會發生這麼多事。而且這些大事,居然沒有一件跟凌沺月兌開關系的。

這能折騰的勁,比他都厲害。

「我不在家閉門好幾個月呢麼。」凌沺呵呵笑道。

「呵呵。」夏侯灼冷笑一聲,找出幾封信扔給凌沺。

凌沺一看,好家伙,連佑安的、言陌的,在尤家遇見那五家,居然是一個沒落。

信雖然是送到了夏侯灼這兒,但還真都與他有關。

這幾家,因為這‘並肩作戰’的情誼,都想向大大爺這邊靠攏。

尤其是在隆彰帝並沒有直接任命他們處理雍北一事後,更是有些急了,想請夏侯灼幫他們在朝堂轉圜一二,能得以再復家族榮光,在雍州隨後的整治中,往上走走。

反正說來說去,都是認為跟凌沺有共同的秘密,而且有進一步建立友誼的意願。

甚至還請夏侯灼首肯,要嫁嫡女給夏侯明林,也可以庶女入長樂縣侯府,給凌沺為妾。

還是聯姻那一套。

看的凌沺是惡寒不已。

「真不該我事,我話都沒跟他們說幾句,而且也沒承認過我是誰,還有我臉上是學著黠胡畫了復仇圖騰的,可沒露面目。」凌沺連忙搖頭、再搖頭。

「別急。此信是他們各家親信悄悄送來的,不會泄露出去。」夏侯灼笑了起來。

「而且,這是好事。聖上之意,也是削強留弱,順便賣個人情過去,也不錯。」夏侯灼再道,示意他們倆茶案前落座。

他受封鎮國大將軍,加上柱國、開府儀同三司,更是位列三公,晉為當朝太尉。

雖然都沒啥實際任職、領軍,但地位真正是顯赫之極,位極人臣之巔。

而實際的倒也有。

以三公之尊,入政事堂,旁听政事。

雖非出將入相,但在整頓雍州吏治、府軍後,重新選派官員、將領一事上,提幾個名字,還是綽綽有余的。

至于聯姻,那就算了吧,他自己是這麼做的,但並不希望兒子也是如此,也沒有這個必要。

「那您嚇我這一跳。」凌沺無語撇嘴。

這些事夏侯灼比他了解多了,既然說了沒事,他才懶得操那個閑心呢。

愛誰來信誰來,反正他是打死不會承認去過靈武的。

隆彰帝給他那把暫用的刀,都已經讓李砧重新更換裝具了。

「不敲打敲打你,你都要耍翻天了。臻武司一事,可為,但須量力而行,你師父不是擺設,可明白?」夏侯灼伸手敲他一下,輕聲哼道。

凌沺膽子之大,真的出乎他的意料了。

扔了封信,就敢帶著胡綽一直在荼嵐留這麼長時間。

而且又是獨闖尤家,又是分化克木祿的,哪一件不是一不小心,就會把自己搭里的險事。

如此慣于行險為之,太過自信,早晚會栽個大跟頭。

「嘿嘿。」凌沺干笑一聲,訕訕點頭。

「這是什麼東西?」呂郃忽古看凌沺一直把個大皮筒放在身邊,好奇道。

他來這里並沒有什麼要事,就是閑著無聊,過來走動一下,當然,夏侯灼若是也閑著,他還是很想請教下武藝的。

當世第一人的指點,對他們都大有助益。

現下麼,凌沺也來了,而且早上剛進宮面過聖,還帶著東西,顯然不會是沒有事。

「正好,一塊兒看看。」凌沺連忙接話,說著就把那張地圖打開。

倒也沒把這玩意當成什麼秘密,也沒去避著呂郃忽古,直接跟大大爺說了下今天的這些事,和他準備要有的應對。

「可願調往京西。」夏侯灼看完之後,陷入片刻沉思,然後對呂郃忽古道。

「您的意思是,梵山會進兵雍州?」呂郃忽古和凌沺一並看向夏侯灼。

「大舉進攻不會,但必有試探之舉,尤其是在雍北之亂未平的情況下。」夏侯灼沉聲道,隨即仔細打量起地圖。

「西海郡那邊,所謂的武林大會,應該還沒有結束,你把家里安排下,動身過去,順便推行訂立武籍一事,去那邊探查下具體情況。」接著夏侯灼便是手指梵山北境,再對凌沺說道。

「別說你有傷,老九說了,你那傷屁事兒沒有,好好上藥就行。十天半個月的,等你到地方也就好的差不多了。」見凌沺要開口,夏侯灼當先把話頭給他堵上。

「不是,我沒想說這個。我是尋思,咱也沒走過江湖不是,您給我支點兒招,這幫武人到底怎麼個處理方法,更妥當一些。還得給聖上去折子呢,這事不定下,我也走不了啊。」凌沺攤手道。

雖然臻武司已經成立,隆彰帝的意思,夏侯灼也大致給他分析過。

可這武籍怎麼訂立,如何與普通民籍不同,限制在哪,便利又在哪,數量又有沒有限制之類的,具體的情況,他是一點兒沒有頭緒呢。

「有惡必懲,有善必賞。

懲治需嚴,賞則要落在朝堂上,把這道龍門立起來,才能有躍鯉紛紛而至。

而且要做到不抑武,但卻必須將武林、武人,與尋常百姓區分開,不再有擾民的情況出現。

做好這幾點,也就足夠,剩余的你自己去具體思量。

但有一點,你需切記,不可殺戮過甚。

有人說‘江湖不是打打殺殺,而是人情世故’,我不盡然認同,但也有其道理。

似你們這些老三在隆武城練出來的,殺性太大,善于行險、慣于將自己置之死地,自有利弊,也需要改改,靈活一些。

這一點,你們皆不如奚國公。」

夏侯灼隨後言道,還不忘再敲打、或者說提醒凌沺二人一番。

「他慢慢改,我就算了,習慣了。」呂郃忽古一指凌沺道。

這其實就是他不喜歡晏崒的地方,說是軸也好,說是個人意氣也好,他都不願去改,也學不來。

「我還行吧?」凌沺挑眉道。

他現在游走兩國廟堂,多圓滑呢。

「行?你以為行?就靠你到處直懟,一點兒不掩藏心思?」夏侯灼氣笑一聲。

自從他讓老九離開青山縣開始,他就已經在著手準備把凌沺摘出去,可他回來的晚了些,所有後手全都沒等用,凌沺就用他自己的所謂辦法,去做到了今天的地步。

若非如此,他是真的有辦法,讓凌沺不涉朝堂、不涉危險,去從其中月兌身而出的。

別的不說,就像呂郃忽古這樣,簡簡單單做個領兵在外的將領,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而且會是帶著胡綽遠離長興,去個清閑地方,什麼天下大事、戰起戰罷,都不干他們事的。

現在倒好,成了他給凌沺搭好台子,推他越發深陷其中了。

今天這趟宮進的,更算是把他所有準備都掐死了。

「結果是好的就行,別的沒啥。」凌沺嘿嘿一笑,向大大爺一禮。

不是不明白大大爺的用心,也不是不信大大爺。

他說過即便不信夏侯灼,也信牛大叔,可不只是說說而已。

他只是不想什麼事都讓大叔、讓大大爺他們,都幫他給處理了。

長輩幫,是長輩的愛護,但自己有可能去做到的,還是要自己嘗試去做的。

可以去請教、去學習,但不能當成天經地義的事。

「敬你。」呂郃忽古拿起茶杯,以茶代酒向凌沺示意,這事兒上,他要給凌沺點個贊。

這事兒,在他眼里,做的就比晏崒地道多了。

「你們啊。」夏侯灼搖頭看向二人。

但並無不悅,反而眼底有些喜愛和欣賞。

阡陌崖上下,當年哪個不是這般兒郎?

只是世易時移,他們老了,學會了走更順暢的道路,哪怕多繞些彎子、多用些時間。

「那個,大大爺,您啥時候有空,教教咱咋做那沙盤唄?」凌沺嘿嘿笑著跟呂郃忽古對飲杯茶,說出最後一個來意。

「謝皕安快回來了,大概近幾年官是做不成了,你們關系不是不錯麼,把他招入朔北軍吧,他會這個。」夏侯灼漏給凌沺個消息。

「犯事兒了?」凌沺意外又不太意外的問道。

「他沒犯什麼錯。但是晟王帶去給申屠禾的那批糧草,是他調往鐵延的。」呂郃忽古道,這事兒他也知道。

凌沺恍然點頭,老謝這是給人背鍋了啊。

「地圖留我這兒,等我讓人摹下來,再給你送回去。回頭得收拾靳瀟一頓了,這好東西居然沒我的份。」夏侯灼茶碗一扣,開始攆人。

梵山之事,他不是一點兒不知情,但並不詳盡,凌沺帶來這些勾起了他的興趣。

這幾日怕是少不得,要親自復盤推演一下,整個梵山南征之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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