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 分贓

沈寬讓麻桿收拾一下酒桌子,騰了個地兒出來,然後解開包裹,用力一抖落……

「鐺啷」一聲,白花花的銀錠散落在酒桌上。

麻桿等人紛紛兩眼放光!

郭雄目測了一下,這桌上的銀兩,比起下午在斷魂林,從金萬錢手中訛來的二百兩銀子,只多不少。

「賢…賢弟,這是怎麼回事?」

幸福來得太突然,郭雄有些懵圈。

沈寬笑道︰「兄長是否記得,早上離開西鄉時,我並沒有讓假彌勒隨我們一起走,而是將他繼續留在西鄉?」

「這個倒是有些印象。」郭雄點頭道。

沈寬笑道︰「我之所以讓他繼續留在西鄉,就是讓找到賈明堂的藏銀。」

「賈明堂的藏銀?」郭雄看著桌子上散落著的銀兩,奇道,「他不是打死都不肯說出藏銀的地方嗎?」

沈寬又給假彌勒倒了一碗酒,然後說道︰「還是讓假彌勒自己來說吧。」

「唔!」

假彌勒用袖子擦了擦嘴邊的酒漬,說道︰「沈頭在離開西鄉之前交代卑職,盯住賈府的管家,興許就能找到賈家的藏銀。果不其然,在郭頭你們走了不到一個時辰,卑職就看見賈府的管家賈茂,鬼鬼祟祟地進了賈明亮的臥室,然後鑽進賈明堂的床榻底下,自顧刨起了土……」

假彌勒說話間,又喝掉了一海碗酒,吃掉了兩塊面餅,著實餓壞了。

他繼續說道︰「卑職親眼見他從賈明堂的床榻底下,刨出了兩個壇子。壇子里裝得正是賈明堂平日積攢下來的不義之財!郭頭,沈頭……」

假彌勒指了指散落在桌子上的銀兩,說道︰「這里是三百二十兩銀子,分文不少,悉數都在這兒了!」

「乖乖,」郭雄撫掌叫好,問沈寬道,「賢弟,你是怎麼知道讓假彌勒盯住賈府管家的?」

沈寬笑道︰「很簡單啊,能夠當上賈府的管家,必定是賈明堂最親近之人。整個賈府,除了賈明堂之外,怕是只有他才知道賈明堂平日藏匿銀子的地方。賈明堂被我們抓走之後,作為賈府的管家他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取出銀子到縣城打點一番,救出他家老爺;一個便是取出銀子然後將其私吞,遠走高飛,做個沒人認識他的地方,去做富家翁。」

「哈哈哈,懂了!」

郭雄恍然大悟道︰「所以,不管他是要救回他家老爺,還是遠走高飛,都要先去將賈明堂的藏銀取出。對不?」

沈寬點點頭,道︰「是的,所以只要盯住他,就能找到藏銀的下落。看情況,他應該是想取出銀子,遠走高飛吧?」

最後一句話,沈寬是對著假彌勒問的。

假彌勒嗯了一聲,道︰「是的,這殺才被卑職威嚇兩句,便說出了實情,原來這狗東西和賈明堂的第二房妾室私通甚久,如今眼見著賈明堂失勢倒台,這廝便打算偷出他的藏銀,與二夫人雙宿雙棲,遠走高飛……」

「噗!這賈明堂還真是牆倒眾人推,連自己的管家和妾室都在算計他,死的不冤了!」郭雄恥笑道。

麻桿等人又是哈哈大笑起來。

「好了,接下來要說一說,該怎麼分這兩筆橫財了!」

沈寬對郭雄拱手道︰「兄長,你既是兄長,又是我們的班頭,不如就由你來處置這兩筆錢財吧。」

「別別別,」郭雄連番搖起了頭,說道,「從昨夜開始,從頭到尾一直都是賢弟你在張羅和謀劃,而且你自己看看,鐵塔、麻桿、假彌勒……這些人哪個不是你監牢的兄弟?所以這些銀子由你來處置,最為妥帖。」

沈寬一听,的確有幾分道理,既然郭雄都這麼說了,那就沒必要再推辭了。

倏地,他將另外一個包袱里的銀子,也統統倒在了酒桌上,然後用手輕輕一扒拉,說道︰「此番我們先從金萬錢手中訛來二百兩銀子,又從賈家搜出三百二十兩銀子,再去掉給張公起的十兩好處,酒桌上攏共有五百一十兩銀子。」

麻桿點頭道︰「沒錯,我算得真真兒,攏共五百一十兩,一文不少!」

沈寬繼續說道︰「這五百一十兩銀子,我是這麼打算處置的。留出一百兩,明日交給縣尊老爺,好讓我們此次監牢之事安全過關。剩下的四百一十兩呢,郭大哥先取二百兩,我取一百兩,剩下老泥鰍、鐵塔、假彌勒各取二十五兩,至于麻桿,你領走三十五兩,大家以為如何?」

沈寬說出了自己的分配方案,郭雄必須拿最多,因為他既是班頭,又是兄長,壯班所有兄弟都以他馬首是瞻。

而他也必須比其他人多拿,因為他是監牢的牢頭,是他們四人的頭。

什麼是頭?

有好處要多分,有禍事要多扛,有黑鍋要多背,有功勞要多領!

這就是一個合格的頭!

而且他和郭雄不多拿,其他人肯定也是不敢拿這筆錢的。

「馬無夜草不肥,人無橫財不富,很好,就按賢弟說的來分,為兄沒有異議!」

這分配方案一說出來,郭雄第一個表示滿意。

一下子分到二百兩銀子,已經遠遠超出了郭雄的預期,有這麼一筆橫財分潤,足夠讓他將錦繡樓的相好玉茹贖身了。

至于鐵塔、假彌勒他們,就更沒什麼不滿意的了,都是衙門里的老油條了,哪里不知道分贓的規矩?這也就是沈頭厚道了,要是換成在金萬錢手中,這筆橫財他們怕是每個人能分到手三五兩銀子,已經燒高香了!

跟著沈頭下鄉一趟,干了點糙活,一下子就分到了二十五兩銀子,足足抵得上他們在縣衙當差的一年工食銀了。

這年頭,三五兩銀子都能蓋屋置地,都能豁出去和馬匪拼命,更何況是二十五兩白花花的銀子呢?

沈寬將二百兩銀子劃撥到郭雄的桌前,接著又給鐵塔和假彌勒各份了二十五兩銀子。

老泥鰍也是分得二十五兩銀子,不過他人沒在,沈寬就將他的先寄存在宋卿娘的櫃台上。

最後輪到麻桿。

麻桿從沈寬手中接過沉甸甸的銀子,疑惑道︰「沈頭!為何多分我十兩銀子啊?這…卑職有些不解。」

沈寬說道︰「因為令堂得了重病,需要銀子啊!」

「啊?」

麻桿一怔,詫異道︰「沈頭,你都知道了?」

沈寬點點頭,道︰「假彌勒都跟我說了。令堂得了消渴癥,隔三差五就需要用錢抓藥,你又是家中老大,下面還有三個弟妹的生活需要靠你維持。所以,多分你十兩銀子,也是兄弟們的意思。」

「這……」

麻桿的眼角突然發酸發澀,兩行熱淚奪眶而出,哽咽起來︰「沈…沈頭,我,我……你們……」

「收著吧,咱們既是同僚,更是兄弟!你家中有困難,兄弟們現在又有能力了,還不幫襯著點?」

沈寬知道,消渴癥就是後世的糖尿病,在這個時代,絕對是有錢都不一定能從閻王爺手里搶回性命的病,更何況是沒錢?

如果僅靠麻桿一人每月在監牢的工食銀,既要給老娘治病,又要維持下面三個弟妹的生活,的確是太難太難了!

所以這小子整天鑽進錢眼里,干什麼事都想著撈好處。

「那行,沈頭,我就收著了!」

麻桿收起銀子,然後對著假彌勒抹著眼淚,破涕笑道︰「你這家伙,怎麼偷偷將我家里的事告訴沈頭?」

「我怕你每次發了工食銀,你總來跟我借錢!」

假彌勒的僵尸臉上古井不波,很硬地吐槽了一句,惹得眾人歡笑。

沈寬知道假彌勒這家伙,表面看著像茅坑里的臭石頭,又臭又硬,但實際上面冷心熱,尤其是對同僚。

而一旁的郭雄也被監牢這幾個家伙的同僚之誼感染了,頗有幾分感同身受地對沈寬豎了豎大拇指,「兄弟,按著我們邊軍的說法,只有對下仁義,才能帶出能打之兵,你好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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