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 布局落子

沈寬等人也離開斷魂林,趕在城門關閉之前進了城。

走的還是南城門,守城的還是郭雄下邊的巡攔張公起。

「郭頭,沈兄弟,你們回來了?」見沈寬他們回來,張公起連忙殷勤地上前詢問。

「是啊,昨夜虧了兄弟你私開城門,放我等出城,哥哥承你這份情。」郭雄說道。

「郭頭客氣了,這都是兄弟分內之事。」

張公起說著,探頭看了眼板車上的尸體,腦袋都被砸得稀巴爛,忍不住一陣嫌惡。

郭雄笑道︰「兄弟,我等先去交差復命,天黑之後,你到迎來酒肆喝酒,哥哥自有好處分你。」

「那就先謝過郭頭了。」張公起連忙笑著應下。

進了南城門,郭雄帶著沈寬等人迅速往縣衙趕,順利地回到了監牢。

他們先將「翻天鷂子」的尸體暫時放在之前前關押他的牢房里。

接著郭雄帶上沈寬,去縣衙後堂找縣尊老爺復命。不過卻被龐師爺擋在了後堂外。

龐師爺說,縣令大人用過晚飯之後就不辦公務,若非特別緊要之事,就不要打擾縣令老爺休息了。

郭雄遞給沈寬一個眼色,沈寬立馬會意,偷偷從腰間掏出約莫三五錢重的碎銀子,悄無聲息地塞到了龐師爺手中。

然後沈寬說起了監牢有采花賊越獄之事,先是陳老三被重金誘惑做了內應,接著迷倒同僚私放賊囚,最後慘遭賊囚滅口,幸虧班頭郭雄發現及時,帶領沈寬他們幾人追回人犯。誰知采花賊囚拼力拘捕,抓捕時失手被他們打死,只得拖回一具尸體。

劇情倒是合理。

龐師爺掂了掂手中的碎銀,很滿意沈寬的機靈,隨即微微頷首說道,「好在沒有讓賊囚逃月兌,釀成大錯,最終不過是一樁意外罷了。你們明日白天再來向縣尊老爺匯稟此事,老朽自會從旁幫襯一二。」

「那就有勞龐師爺了。」

他倆一听,心里頓時踏實了。

隨後他倆回到監牢,發現老泥鰍已經回家。于是叫上麻桿和鐵塔,提著存放二百兩銀子的包裹,出了監牢。

大家伙兒昨天夜里匆匆出城,到現在回來交差,幾乎是一天一夜沒進過像樣的飯食了。

所以一行人直接去了迎來酒肆。

「伯伯、小叔叔,你們可算回來了,」

昨天晚上監牢出事,宋卿娘見沈寬被老泥鰍急急叫走,心里就一直挺擔心的,現在見他們安然無恙回來,懸著的心已經放下了。

沈寬一進酒肆,就問道︰「嫂嫂,昨晚沒制完的肥皂……」

「這個時候還說甚的肥皂呀,你們都餓了吧,趕緊坐?奴家先去給你們準備些吃食。」

宋卿娘路過沈寬時,輕輕耳語了一句︰「小叔叔走後,奴家去叫來了伙計小六,一起將剩下的肥皂連夜趕制完了。」

宋卿娘在沈寬耳邊輕聲細語,吹氣如蘭,弄得沈寬耳朵癢癢,心里也有些癢癢。

她的酒食是提前就準備好的,不一會的功夫,一大桌酒菜便陸續端了上來。

「嫂嫂,坐下來一起吃吧。」沈寬招呼了宋卿娘一聲,讓她上桌一起吃飯。

「叔叔就不用管奴家了,你們多吃點便是。」宋卿娘淺笑著搖了搖頭,轉身回去後院,一大幫男人喝酒談事,她一個女人家留下同桌並不合適。

沈寬也沒有強留,大家忙活了一天一夜,當真是是又累又餓,立時開始杯來盞去,大吃大喝起來。

「郭頭,在嗎?」

正吃著,張公起的聲音酒肆門外傳來,緊接著,他探頭進來看了一眼,見郭雄等人都在,便側側身子進來酒肆中。

他的手里,還提著一壇子酒。

「來來來,兄弟,快來,就差你了。」

郭雄見著他,臉上瞬間堆起了笑容,放下手中筷子,起身過去熱情地勾著張公起的肩膀 ,將他拉扯到酒桌。

「張巡攔。」

麻桿和鐵塔起身沖他拱了拱手,別看縣衙這麼小小一個地方,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就那麼些人,但上下尊卑觀還是要講究的。沈寬是牢頭,可以不用向張公起見禮,但麻桿和假彌勒兩人不過是監牢獄卒的身份,對張公起還是要行卑下之禮的。

「嗯。」

張公起淡淡地回應了兩人一聲,轉而對沈寬一拱手笑道︰「沈兄弟。」

「張巡攔,快些坐下吃酒。」沈寬也起身回了一禮,嘴里調笑了兩句。

寒暄了幾句,張公起也落座了,一幫人開始觥籌交錯胡吃海侃起來。

約莫喝了有那麼幾分醉意,張公起突然問道︰「郭頭,昨夜如此著急出城,最後事情辦得如何?」

「嘿,一樁好買賣,險些讓金萬錢那廝給攪黃了!不過有驚無險,算是勉強辦成了。」

郭雄一說起這個,整個人立馬暴怒起來,罵罵咧咧起來︰「這金萬錢也不知怎得消息如此靈通,居然在回城的路上截堵我們。要是讓老子知道誰告的密,老子一定生扒了他的皮!」

「是是是,我平生也最看不得這告密小人!」

張公起雙眉微微一跳,臉上閃過一絲驚懼,不過稍縱即逝,很快便面色如常,憤憤不平地說道︰「不過金萬錢爪牙耳目眾多,他要有心盯郭頭你的梢,那麼行蹤走漏了風聲也是正常的。」

沈寬一直注意著張公起的神情,他任何細微的變化,全落在沈寬的眼中。

「兄弟,你說的有道理。行了,咱們不說這些掃人興致的爛糟事了。」

郭雄說著,看向沈寬說道︰「賢弟,昨夜老張開城門放我等出城,也算出了力,自然該分潤一份咱們的好處。」

沈寬聞言起身︰「兄長放心,我已經將張巡攔那一份準備好了。麻桿,把包袱給我。」

「好 。」

麻桿一直負責看管著裝銀子的包裹,就算剛才喝酒,他也是包裹不離身。

沈寬接過包袱,當著張公起的面打開,嘩的一下,里面露出一堆白花花的銀子,晃得張公起一陣眼花,眼中頓時升起一抹掩飾不住的貪婪。

沈寬嘴角微揚,從包裹中模出一錠十兩的銀錠,推到張公起面前︰「張巡攔,這是你的。」

「啊?使不得,使不得,張某寸功未立,怎能收這銀子,沈兄弟快收回去。」張公起重重地咽了口唾沫,不舍地將十兩銀子重新推回給了沈寬。

「沈巡攔,昨夜開城門放行,便是一起做了事,不要再推辭了。」沈寬再次將銀子推了過去。

「這不好吧?」張公起還是沒有拿銀子,不過這次也沒有把銀子再推回去了。

「行了行了,都是一起做事的兄弟,當然是有好處也要一起分潤了。老張,這銀子你且拿著,別婆婆媽媽的,推來推去的了。」郭雄不耐煩起來。

張公起見狀,笑著連說恭敬不如從命,快速地將銀子收到懷中。

接著,宋卿娘又溫了三壺滄州酒送上來。

眾人又是痛飲一番。

張公起喝完手中最後一盞酒後站了起來,以今晚還要去南門值夜,不能再喝為由,向郭雄和沈寬拱手告辭,先一步離開了酒肆。

等他一走,剛才還微醺的郭雄,眼神清澈了起來,問向沈寬︰「賢弟,觀瞧出來沒有?是不是這賊廝鳥向金萬錢告的密?」

沈寬苦笑一聲,道︰「兄長,剛才我觀他面有驚懼,眼神閃爍,恕小弟直言,怕是你一直都對此人看走了眼。這個人,不單單是心胸狹隘那麼簡單了……」

原來在回城路上,郭雄和沈寬一直在琢磨,為什麼金萬錢會在他們回城的路上堵截他們。

昨夜他們就是擔心會走漏了風聲,所以連壯班的人都沒有召集,就帶了鐵塔、老泥鰍等人出了城。

知道他們昨夜出城,還往南去西鄉的,除了他們自己這幾個人之外,就剩昨晚南門值夜的巡攔張公起了。

他倆在路上復盤了一番之後,都覺得問題就出在南門這里。

要麼是昨晚守南門的衙卒向金萬錢告了密,畢竟金萬錢的爪牙耳目,的確遍布縣衙。

要麼就是張公起這廝……

如果真是他的話,郭雄就不敢想象了,畢竟他一直都將張公起倚為手下心月復。

不敢想歸不敢想,但郭雄覺得還是有必要勘驗一番此人,所以在下午進城時,才邀請他來天黑之後來迎風酒肆吃酒。

現在听沈寬說出勘驗結果,郭雄的臉都黑了!

「這個賊廝鳥,虧老子一直拿他當手足兄弟看待,他竟干著吃里扒外的勾當!」

郭雄怒不可遏,拍案而起,震得一盞海碗直接落在地上, 鐺一聲,摔個細碎。

宋卿娘聞言,踩著小碎步,匆匆跑出來。

沈寬沖她搖搖手,示意她無需理會。

暴怒過後,郭雄又帶著幾分懊惱地罵道︰「這吃里扒外的賊廝鳥,剛剛還得走了咱們十兩銀子銀子,真他娘的憋屈!」

「兄長不用心疼這點銀子,我反倒覺得這銀子咱們給得值,咱們就假裝此事沒發生過吧,先留著這廝!日後,他定是你我收拾金萬錢的一著妙棋!」沈寬篤笑起來。

郭雄頓時來了興趣,問道︰「兄弟,如何用他來收拾金萬錢?」

「兄長听我籌謀便是,其他今日不可說,也不需說。」沈寬故作神秘起來。

「郭班頭、沈頭,我回來了!」

正在這時,酒肆門口傳來假彌勒的聲音。

「胖子,快點坐下吃酒。」麻桿趕緊起身,把張公起剛才坐過的地方簡單收拾了一下。

「喝酒不忙!」

假彌勒拖著肥碩的身子進來酒肆中,手里還提著一個鼓鼓囊囊的包袱。

 的一聲!

他將包袱重重地放在酒桌上,不理會其他人的滿臉狐疑,徑直對沈寬說道︰「沈頭果然料事如神,我假彌勒也幸不辱命,東西我分文不少,全給你帶回來了!」

「假彌勒,干得漂亮!好兄弟,快坐下喝完酒潤潤嗓子。」

沈寬興奮地給假彌勒遞上一海碗滄州酒,然後搓著手對一臉懵逼的郭雄笑道︰「兄長,咱們又要發上一筆橫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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