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 夜襲賈家

「哦?」

一听富貴兩字,林大望立馬就來了精神,哈欠不打了,人也不困了,問道︰「什麼天大的富貴?賢婿快說來听听……」

沈寬直接把釣餌丟了出去︰「收拾賈明堂,讓岳父大人您來當咱們西鄉的里長!」

「啊?當…當真?」

林大望激動了,要知道當上西鄉的里長,可是他一直的夢想啊。

激動歸激動,但林大望並不糊涂,他清楚賈明堂的背後,站著快班的班頭金萬錢。不然賈明堂憑什麼在西鄉橫行霸道,作威作福多年,卻仍能一直穩坐西鄉里長的交椅?

隨即,他一臉警惕地看著沈寬,疑道︰「賢婿,不是我瞧不起你,你不過是小小衙差,西鄉里長之位,豈是你說誰來當,就能誰來當的?」

「呃……」

沈寬微微一怔,便宜岳父果然不好忽悠,他繼續說道︰「岳父大人,實話跟你說了吧,現已查明賈家暗中勾結馬匪震天響,證據確鑿,我等便是奉了縣尊大人之命,來捉拿賈明堂歸案的!」

賈家和馬匪震天響有勾結,這個林大望絕對相信。

上次林家運糧隊進城,路遇馬匪震天響的伏擊,就是賈明堂造的孽,林大望至今耿耿于懷。

但是……

林大望狐疑地看著沈寬,問道︰「縣里真要捉拿賈明堂回去治罪了?可怎麼就派…派了你們五個人啊?而且這等緝捕之事,不該是快班的事嗎?怎麼,怎麼會輪到你們壯班?

林大望連發數問,每一問都問到點子上,精明得簡直讓沈寬刮目相看。

沈寬靈機一動,道︰「快班的班頭金萬錢,不是賈明堂的後台嗎?縣尊老爺擔心走了風聲,跑了賈明堂,所以就把這差事派給我們壯班了。不信你問郭班頭,你不信我,還能不信郭班頭?」

林大望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的確有幾分道理,他看向郭雄,將信將疑地問道︰「郭爺,此事當真?」

「林大望你這老賊鳥!」

卻听郭雄重重拍了一下茶案,怒叱道︰「若非本班頭來時匆匆,人手不夠,怎會來你家借人?哼,你以為整個西鄉就只有你一家大戶?若非你是我沈賢弟的岳丈翁,哪能輪得到你得這天大的便宜?」

郭雄這通邪火發得恰到好處,瞬間打消了林大望的疑慮。

只見林大望狠狠心,一咬牙,道︰「行,那就干了!說吧,你們要從林家借多少人?」

「當然是越多越好!」

沈寬趁機道︰「岳父大人放寬心,今天無論如何,都不會讓這賈明堂月兌了身!」

「行,那我去將咱家的青壯,統統都召集起來!」

林大望說著,邁步離開客廳去行事。

這時,客廳外,丫鬟冬梅提著一盞燈籠,陪著林月嬋出現在門口,

沈寬起身迎了上去,笑道︰「娘子。」

林月嬋下意識地避了子,略帶嗔怪地說道︰「一回來就鬧得雞飛狗跳,你可真行。」

「嘿嘿,這不是要跟賈明堂那老狗,新賬老賬一起算了嘛!」

沈寬笑了笑,說道,「只要滅了賈家,咱們林家可就是西鄉名副其實的第一家了,娘子!」

「你剛才與我父親說的這些,可有把握?」

很顯然,林月嬋已經听了沈寬跟林大望的對話。

「放心吧,娘子,手拿把攥,一切盡在為夫的掌握中!」沈寬笑著拍了拍胸脯。

「唔,那你自己小心些吧。」林月嬋清冷地回應了一聲,然後拿過冬梅手里的燈籠,自顧回轉後院。

「姑爺,您自己個注意安全,奴婢告退。」冬梅沖沈寬道了個萬福,追上林月嬋。

郭雄從客廳里走了出來,齜牙笑道︰「賢弟,你這娘子冷傲的很吶。」

「女人嘛,有外人在,肯定害羞傲嬌呀。」

沈寬撇撇嘴,道,「你以為跟你錦繡樓的老相好玉茹似的,逮誰都能好哥哥好弟弟的笑上三分啊?」

「我那玉茹妹子,對人向來熱情。不對……」

郭雄突然反應過來,沖沈寬罵道︰「不對,賢弟,你這嘴也忒損了!呸,你是不懂玉茹妹子的好,懶得搭理你……」

「哈哈哈……」沈寬不厚道地放聲大笑起來。

不一會兒的功夫。

林大望就將林家青壯都召集到了一起。

院里微弱的燈光下,鐵塔、假彌勒等衙門差役,各自佩著腰刀弓箭,氣勢洶洶地將一眾青壯圍攏,一股莫名的肅殺氣息,在整個林家院落里彌漫。

沈寬看著院中的林家青壯,粗粗數了下人頭,約莫有二十幾個人,其中有大部分青壯,上次還跟他在山道密林一起打過馬匪見過血。

沈寬對著眾青壯喊道︰「今天召集大伙來,還是一句話,衙門的賞錢,你們想不想要?」

「要,姑爺,您說要干嘛?」上次分過賞錢的青壯,立刻眼楮就開始放光了,嘗過上次的甜頭,他們都知道沈姑爺出手闊綽,言出必行,說到做到。

要知道上次販糧回來活著的青壯,每人幾乎都分了三五兩的銀子。這些銀子,不少人在西鄉地界兒,已經蓋起了新房,娶上了婆姨。

而那些沒有參加運糧隊的青壯,自然是一臉的羨慕嫉妒,如今有先例在前,白花花的銀子勾引著,都不用沈寬怎麼鼓舞,一瞬間,林家的請撞門一個個都已經士氣爆棚了。

「姑爺,你就吩咐吧,我們听你的。」

「姑爺,俺也想領賞錢,置上兩晌地!」

「姑爺你說咋干,咱們弟兄就咋干!」

「姑爺……」

沈寬很滿意現場的效果,說道︰「今天,本姑爺還是要領咱們家的青壯,干大事,發橫財……」

「賢弟賢弟,」一旁郭雄扯了扯沈寬的袖子,提醒道,「咱們是官差,你這話鼓動的,不知道還以為咱們是馬匪下山來劫村……」

「大哥,要想下面人死心塌地賣命,宣傳工作要做好。你且放寬心,我自有分寸……」

……

……

西鄉賈家。

沈寬、郭雄帶領著一眾林家青壯,在黑夜中悄無聲息地靠近著。

「李二牛,你帶著他們六人守住後門,如果有人敢硬闖出去,就按照我之前操練你們的,三人一組,拿槍猛刺,死活不論!」

沈寬帶著六人來到賈家後門,這六人都參加過上次和馬匪的戰斗,有戰斗經驗,其中李二牛更是親手砍死過兩名馬匪的腦袋。所以由他們守死了後門,沈寬不擔心魚兒漏了網。

接著,他和郭雄又安排了麻桿和老泥鰍各帶兩名青壯,看住賈家的另外兩邊。

一切安排妥當之後,沈寬、郭雄還有鐵塔、假彌勒等最後十幾人,悄悄架起梯子從正門翻了過去。

賈家在西鄉橫行多年,自然也是樹敵無數。所以賈明堂對于家中的戒備,還是很嚴的。

沈寬他們剛翻進院中,立馬就听到一陣瘋狂的狗吠,護院的人也隨之被驚動︰「什麼人?」

郭雄罵了一句︰「狗日的,反應這麼快?」

沈寬見狀,直接大呼道︰「兄弟們,抓到賈明堂,賞二兩銀子。」

賞格一立,沈寬便帶人往內院沖。

吆喝聲、慘叫聲、狗吠聲,很快整個賈家都被驚動了。

鐵塔選的兵器是一根沉重的箍鐵大棒,此時的他就跟一只大黑熊似的,沖在最前面,無論是撲來的狗子還是院丁,沒有人是他一合之敵,一棒之下就都沒了動靜。

鐵塔無敵,遇狗殺狗,遇人砸人,打得賈家的護院抱頭鼠竄,直呼這黑漢簡直殺神。

郭雄見狀,大喝一聲︰「茲查明賈家通匪,罪大惡極,我等金縣衙差,奉命拿人,只除首惡,其余之人,概不追咎。爾等護院,是想給他們賈家父子一起陪葬不成?」

郭雄這番話果然奏效,地主老財家的護院,不過是拿人錢財,犯不上為了雇主跟官府作對。

一時間,護院們紛紛放下刀槍棍棒,讓出了一條路來。

沈寬他們暢通無阻,直沖內院。

內院的門緊閉著,可這難不倒鐵塔,幾大棒下去,內院的大門就被轟然砸開,他們一幫人蜂擁進入賈家內院。

內院多是些丫鬟僕從,沈寬等人就更是暢通無阻,一路搜查著賈明堂的人影。

「爾等何人,怎敢強闖民宅,爾等可知縣衙金萬錢金班頭乃是我的佷女婿?」

賈明堂終于出現了。

此時的他衣衫不整,手里還提著一盞燈籠,左右兩邊各有一名健僕護著。

他一看領頭的居然是林家的上門女婿沈寬,氣急敗壞地罵道︰「沈憨批,你竟敢闖我賈府,不想活了嗎?」

「呵呵,一會兒有你哭的時候,老狗!」

見到賈明堂,沈寬笑咧著嘴,對著鐵塔一揮手,說道︰「把這老狗拿下,下手輕著點,別把他弄死了!」

「好勒!」鐵塔一提手中的箍鐵大棒,直取賈明堂。

「快,給我攔住他!」賈明堂指使身邊健僕阻攔,自己則扭頭往後跑。

鐵塔怒吼一聲︰「給爺爺爬開!」

兩記猛拳揮出,左右開弓,直接將兩名阻住前路的健僕打飛。

不等賈明堂跑出十幾步,便將他直接擒下,像提小雞似的拖著他,到了沈寬跟前。

「綁了!」

沈寬手一揮,兩名青壯直接把賈明堂捆得結結實實。

「沈憨批,你放肆,金班頭一定會替我宰了你!」賈明堂嗷嗷叫道。

一旁的郭雄翻了翻白眼︰「聒噪!」

「大哥,不用理會他。」

沈寬說著,對鐵塔說道︰「你來帶上這廝,我們繼續往里搜,不要放跑了逃犯!」

「曉得。」

鐵塔二話不說,直接將捆綁起來的賈明堂扛在肩上。

一路來到賈家的內院正廳。

這里一般都是用來招待客人的地方,推開門一看,沈寬就知道沒來錯地方。

只見正廳里面,還擺著一桌沒來得及收拾的酒席,桌上雞鴨魚肉,該有的都有,一壇酒喝了七七八八,一個酒杯和一只海碗中還有殘余的酒水。

這麼一大桌菜,只有兩人在享用。

若不是招待重要客人,賈明堂怎麼會舍得置辦這麼多酒菜?

「放他下來!」

沈寬示意鐵塔將賈明堂扔到地上,然後問賈明堂道︰「我問你,人在哪?」

「姓沈的……你別以為你就贏了,等金班頭來,你們一定不得好死。」賈明堂自是死咬著不肯開口,猶自放著狠話。

「等金班頭來?呵呵,做你娘的春秋大夢去吧。金萬錢已經事發,昨夜就已經被縣尊大人當堂拿下!你不用你的豬腦子想想,若不是金萬錢的招供,我們怎麼會知道你們賈家通匪之事?賈明堂,你們就等著全家抄斬吧!」沈寬冷笑一聲,威嚇這門手藝,他有點漸入佳境了。

「什……什麼?」果然,賈明堂一听,頓時嚇得臉無人色。

沈寬指了指身邊的郭雄,繼續趁熱加把火,說道︰「你沒發現,今天來拿你的是郭班頭和我們壯班的兄弟,不是你那個狗屁的靠山金萬錢嗎?」

賈明堂的眼神愈發暗淡了。

「賈明堂,私通馬匪震天響是什麼罪名,不用我多說。我勸你別負隅頑抗了,更別心存僥幸了,老實交代,興許我還能想法留你兒子一命,不讓你賈家絕了後。」

沈寬沒說留賈明堂一命,而是說留他兒子賈經義一命,更讓賈明堂信了他剛才之所言。

賈明堂稍作沉默後,突然厲聲狂笑道︰「哈哈哈哈,姓沈的,你當老子是三歲小兒嗎?你讓我親眼看著我兒子走,我便告訴你那人在哪里!」

沈寬當然不會這麼傻,放了賈經義,萬一這廝去找馬匪震天響,給賈明堂報仇怎麼辦?斬草就得除根。

而且,真放走了賈經義,賈明堂就更不會開口了。

看來一時半會兒是撬不開賈明堂的嘴了,現在必須找到翻天鷂子的下落,不能在賈明堂身上再浪費時間了。

也許這廝在給翻天鷂子爭取時間呢。

他不再去管他,讓眾人繼續在賈家進行搜查。

一番搜查下來,里里外外,每一間屋子,每一個角落,都沒有發現翻天鷂子的身影。

很明顯,又讓翻天鷂子逃了!

現在賈家被圍得水泄不通,說明這家伙是他們來之前跑的,但他怎麼就跑得那麼及時呢?

沈寬有些想不明白。

天色漸亮,搜查結束,賈家上下加上護院僕人幾十口人,都被集中在了後堂正廳前的院子里。

此時的沈寬和郭雄的臉色不太好看,因為沒有抓到翻天鷂子,賈明堂又死不開口,沒有任何證據和實錘,到時候怕是會被金萬錢反咬一口啊。

「沈頭、郭頭,找到點好東西,是從賈家那個兔崽子的屋里找到的。」

正當這時,老泥鰍興沖沖地過來,從懷里模出幾樣東西遞給沈寬他們。

沈寬接過來一看,眼前頓時一亮。

郭雄直呼好家伙!

原來老泥鰍遞過來的是一錠銀元寶,而元寶上刻著‘金縣府某某年某某制’的字樣。

這銀元寶正是金縣的府庫銀,也就是金縣的稅銀。

震天響為什麼會被朝廷通緝?恰恰正是因為他們劫了金縣的稅銀。

老天有眼,有了這個稅銀作為證據,賈明堂通匪的罪名可算是坐實了。

另外,老泥鰍還遞過來一張很小的字條,上面寫著「令人速走」四個小字。

難怪翻天鷂子非常及時地跑了,原來是有人在給賈家通風報信啊。

「老泥鰍,干得漂亮。」沈寬夸道。

說著,他拿著手里的府庫銀走到賈明堂跟前,冷笑道︰「賈明堂,現在什麼都不用你說了,你自己看看,這是什麼?這可是從你兒子的屋里找出來的,有了這東西,你說與不說,已經不重要了!」

「孽子啊!」

賈明堂一看這東西,渾身就如同被雷擊一般劇烈地震顫了一下,他恨恨地瞪了旁邊的敗家子賈經義一眼,哇的一聲,一口鮮血噴涌而出,氣火攻心,直接昏死了過去。

沈寬蹲了下來,將目光落在賈明堂的兒子賈經義身上,「賈經義,說說吧,這是怎麼回事?」

「沈憨批……」

賈經義剛一張嘴,就听 的一聲,鐵塔一拳砸在他腦袋上,罵道︰「再敢胡亂叫我家沈頭諢號,你鐵塔爺爺把你腦袋擰下來。」

賈經義被鐵塔一擊重拳砸的腦子嗡嗡響。

他本來就是個酒囊飯袋,現在突遭家變,更是惶惶不及,對沈寬痛哭流涕地求饒道︰「沈爺,饒命啊,這不關我的事,都是賈明堂這個老鬼做的,是他通匪,與我無關啊!」

這貨,可比他老子好對付多了。

沈寬一笑,問道︰「那我問你,昨天晚上是不是有人來過?現在去哪了?」。

「沈爺,我真的不知道啊!我昨天夜里都在小環那廝混,不信你問她,我真不知道昨晚有人來找過我爹呀!」賈經義指了指人群中一個相貌還不錯的丫鬟,老老實實交代著。

看來從這慫貨口中問不出有用的線索了。

沈寬只得放棄他,退而求其次地問道︰「那你說說,你爹都把銀子藏哪了?你要說出來,我便放你一條生路!」

這話一出,郭雄和麻桿、老泥鰍等人眼楮紛紛一亮。

對啊,賈家仗著西鄉里長之位,這些年肯定斂財不少,家資絕對是頗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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