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大難不死的後福

作者︰紅豆八寶飯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白瑞雪擦了擦鼻子。

流鼻血了。怪不得直癢癢的。

哪里來的風聲……她委實耳聰目明得厲害。

小風車,咿呀地轉。

這間房里其實也有排氣扇,小小的,途徑的夏舒航透過扇葉子看一眼,確定獵物的方位。

光影明滅。只要一眼,他便心里有數。

而逼近眼前的尸氣,就跟山間的毒蘑菇一樣具有輕微的毒素吧,又或者是另一種類型的桃花瘴。

人死後,也會如桃花般的腐朽,生出一種瘴氣。

如墜迷夢。而白瑞雪已經適應,也就一刻晃了神,這是成為白鴆王所必須的。

鴆,傳說中的一種毒鳥,以蛇蠍毒蟲為食。換言之,也就是說,要比毒蟲還毒。

仰著臉止鼻血的她,下一刻便又掉了進去,掉進了光怪陸離的夢境。

或者說,桃花瘴。

母親離開的時候,白瑞雪去碼頭送行,忽然覺得天邊的夕陽,一刻刺傷人的眼楮。

瑾軒表哥已經成親了……他們一起選的喜服,絢爛就像天邊紅霞,到底沒有用上。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

她陪著母親在外祖母墳上壓了紙錢,焚了線香。謝瑾軒攜新婚妻子同來,進門不久的大少夫人這是第一次來,規規矩矩地在蒲團上給祖母磕頭。

祭掃那一日,並沒有給白瑞雪留下太深刻的印象。反是不久前,她的辭行讓她大為所動,一如她沒有想過她會走,走之前還想見一見她。

她約她在一家新開的咖啡店見面,那一塊並不熟悉,白瑞雪遲到了十分鐘。她到的時候,她在一個靠窗的角落里微笑著看著她。

覃慈,她現在叫覃慈。念書的時候,是叫另一個名字。她承認第一次經歷這種場合,她是有備而來,尤其吃過了她的暗虧。

「你來了。」是他們的語言的開場白。

「抱歉,我得花時間打扮自己,縱然坐你對面也有壓力。」白瑞雪想著那一疊厚厚的人物資料,曾是外語院出了名的美人,說是知性美吧。

眾所周知,學校外語院那也是個出美女的地方,何況她這種又好看又有學識修養的,是男人偏愛的一種淡定氣質,成熟而從容,自然而美麗。

她在學校校報名為編輯,實則跑腿,但好歹也工作了幾年,接收外來的新鮮事物也很快。

「我點的‘小家碧玉’,其實也就是款檸檬維C茶,酸酸甜甜好滋味。你呢?」

「茶。」白瑞雪招手示意,給她一杯女乃蓋烏龍茶和拍青瓜,她說,「芥末就好。」

延續她們一貫見面的風格,含沙射影的。離別在即,也改不了了。

服務生正好在這時送上她的女乃蓋烏龍茶和拍青瓜,報了名字後,微笑著說︰「有需要,請隨時吩咐。」

白瑞雪點點頭,果然是女乃蓋烏龍,拼得兩敗俱傷才知她並不稀罕嫁他。

「他有跟你提過我嗎?」服務員添茶水的間隙,覃慈隨口道,「我們讀大學的時候認識的。」

白瑞雪稍稍遲疑,都是大學里認識的,美女集中的地方,男生跑得也勤。她搜集的資料也算全面,外語院還有福利,就挨著留學生宿舍。

她搖了搖頭。

相顧無言。但覃慈還是不甘心吧,添了茶水後緩緩說開了,說她是念大學的時候認識的他。

那時的他很耀眼,她也沒想過,他們會開始。她說,「這一切的改變都是從那場車禍開始的。或者說,冥冥中自有注定。」

「他有沒有跟你說過,他曾是航空學院最帥的預備飛行員——」她說,「而我那時就覺得電影里的機長很帥,總會不自覺把他的臉切換進去……」

他可能是最近訓練比較緊,看著很累,一邊打瞌睡一邊看她給他看的帥機長畫面。

白瑞雪听她說,他們是出去度假的,她那時假期多,而他的則很少。

假期就快用完了。可是她又突發奇想,吵著要去高原看油菜花。她說,「他當時感冒了,為了遷就我還是下了火車,陪我一起去山地看油菜花。」

玩了一天,他們坐大巴回城里。

還要趕次日一早的火車,在車上他一直昏昏沉沉,她也有些心疼。覃慈接著說,「大巴駛進濃濃的霧里,我隨手翻看消遣的書,身邊的他吃了藥睡得有點沉。我忍不住伸手輕輕模他的臉,他就是這一刻醒來——」

頓了頓,她接著說,「下一刻,就出了車禍。是大巴失控沖出山路吧,我嚇得尖聲大叫,而他抱住了我……醒來,就已經在醫院里了。我只是受了點皮外傷,而他的話,需要轉院。」

這起車禍。

白瑞雪一刻出了神,跟她堂弟的綁架案不同,在他們那里,上了報紙也只是寥寥數語。

所以,她需要請人查。

然後,听覃慈接著說,「我被人攔在了手術室外,是說的我毀了他的一生吧,原本他就要成為正式的飛行員了,這個關鍵時刻卻膝蓋粉碎性骨折……是的,他成了一個瘸子。而我還離開了他。」

覃慈笑得有些莫測,告訴她,在他住院期間,需要做多次手術。他家人對她不理解,所以她足夠的孤立無援。

「一開始,他們就對我不冷不熱,是不大看得上吧。我也沒有正式去過他家里,那時我們只是朋友之上,戀人未滿。」她接著說,「我只是個窮學生,為了支付大學學費,做過人體模特——更糟糕的是,那幅作品獲獎了。我一下就成了學校乃至我們那里的名人。」

她絮絮地說著,有些神經質地握緊茶杯,「二十來歲,是真的單純,總在想,我還有以後嗎?這樣的名聲。只能休學。」

她看向她,接著說,「就像你想的那樣,和謝瑾軒就是這段時間里走近的,他原來就追求過我。後來,更是為我買下了那幅畫,是一個系列,有三幅……獲獎的並不是最難以啟齒的。總之,他做了很多讓我足夠感動的事情。等他再來找我,我已經改了名,也和他說清楚了。」

千帆過盡的眼神,也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了。她只是強調,「我們一早就分開了,他患病也是後來的事情,我還為此去醫院參加了造血干細胞采樣。」

白瑞雪點了點頭,其實那時的她不是很明白,就像她父兄的死。

至今她還有沒有弄明白的地方。但她听明白了一件事,覃慈反復強調的︰

她並沒有對不起他。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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