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到了,祈天禮開啟的時辰。
龍輦從太極宮出來,一路到祈天台,左右皆是兩洲隨從。
白鷺要照看兩只小崽崽,就沒讓她跟著來。
領頭隨行的只有夜栩。
兩洲君主同乘一輦,利落的下輦。
尚未走近的高台之上。
群臣似乎都是冷沉著臉,沒什麼喜悅之色。
早就傳聞這兩洲君主自從合作以來,就彼此苟且,荒廢朝政。
就連那位向來勤勉的雲洲陛下,竟然也……
總之,一言難盡。
更別說雪洲的太宰大人,雲洲的傅老將軍,兩位老爺子皆是臉色陰沉,鐵青著臉。
要不是臨時開設了祈天禮。
怕是根本請不動這兩洲君主……
「哼,陛下向來夙興夜寐宵衣旰食,此等變化,焉知不是受了妲己後人的蠱惑!」
傅老將軍一口悶酒引入喉間,率先開始發脾氣。
「本將軍就知道,狐媚惑主,那是早晚的事!」
這話一出,自然跟著小聲議論的就有許多。
只不過他們也不敢高聲,只敢連連嘆息。
太宰大人的臉面掛不住,畢竟這里是雪洲地界。
就算老將軍英武蓋世,又頗受陛下器重,說的也是真話,但這種場面也不允許口不擇言。
老爺子冷笑一聲,「老將軍說哪里的話。」
他也有點難言,卻又不得不當著兩洲重臣,趕緊找補回來。
「如今兩位君主平起平坐,就算同在一處,那也是旗鼓相當,不分伯仲。」
傅老將軍更是不服氣的冷哼,「老大人您可真是咬碎牙往肚子里咽。」
這幾日他也听聞。
太宰大人在兩洲君主之間來回受氣的事。
他今夜還能說出這番遮掩的話來,也還真是難為他。
「你們雪洲領主是什麼身份,你心知肚明。」
上古神狐妲己的後人,天生的妖孽。
這還不是狐媚惑上?
眼看著兩個老爺子劍拔弩張,氣氛緊張的很。
周圍的人大氣不敢出。
只听聞一聲唱喏,「兩洲聖主到——」
滿座老朽皆叩首。
紛紛跪下行禮。
整個高台之上,瞬間一呼百應。
「恭迎兩洲聖主——」
一條不算太長的玉階,兩個身影同時踏上,並肩而行。
他們一個清冷絕艷,一個慵懶淡漠。
同樣是一身規整的華服,看起來好似被約束,被壓制。
可他們兩個人,卻彼此攜手而上。
步步走在玉階,逐步走上來。
迎著萬人歆羨又懼怕的復雜視線,站在萬人的中央。
晚風起。
浮動彼此的衣角。
自從上了這高台,所有的議論聲嘆氣聲,全都瞬間湮滅。
許喬平淡冷靜的掃過眾人一眼,紅唇微抿。
她如往常一般冷漠,清傲。
若是勾起唇邊的弧度,足以勾人心魄,可她卻偏偏沒什麼笑意。
站在她身側的雪千醉,深邃的眸光也只是落在她身上,不曾看向旁人。
他冷白的妖孽臉,令人顛倒神魂。
可眼底卻平靜無波,眼尾的殷紅添了幾分凌銳的邪魅。
他們兩個站在一起。
分明天生一對。
雪千醉勾著她的手,沒松開半分。
她的視線尚未與他對視,然而,兩個人卻幾乎同時動了動唇。
語調從容清冷,不容置疑。
「平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