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的傷勢……
不知如何。
許喬略微蹙眉,卻只看到夜色的湖水中,他已經變得冷白的身軀。
那張向來溫柔的臉,額角上的青玉面飾,也沾染了水滴。
他渾身都濕透了。
有一絲蒼白的薄唇勾了那麼一下,「你放心。」
謝慕情說這話的時候。
他的眼神依舊沒什麼顏色,似乎有點黯淡無光。
本來以為這幾日待在湊近大地之靈的位置,就能夠讓他修復心神。
可惜……
他沒了那僅有一滴的女媧後人的心頭血,重新恢復的能力大大減半,所以傷勢也就遲遲未愈。
「喬喬,你去吧,我會找風洲領主細談。」
師父的天測之術猶甚。
他甚至算的出,她為什麼來尋他。
許喬稍顯不悅的垂眸,強行拉著師父上了岸邊。
他如今沒多少力氣,只能任由她的動作。
蛇尾也不得不略微纏著跟上來,清凌凌的,沾了水滴,更染上一層光澤。
他就站在她眼前,渾身的水珠都在往下掉。
許喬有點緊張的看著他,師父他,到底,到底怎麼回事。
她精致的紅唇微啟,語調平淡從容。
「為什麼,您的傷勢一直沒有痊愈。」
謝慕情只是眸色平靜的淡笑了一聲,「其實沒什麼事,再過幾日就可以。」
他從來都說的這麼輕描淡寫。
這麼雲淡風輕。
許喬有一絲無奈,又有不解,只得問他,「您之前跟我說過同樣的話。可是……」
可是您根本沒有好起來。
她再三逼問他。
他也只好溫柔的勾了勾泛白的薄唇,平和的說了一句。
對她坦白的話。
「因為我,不小心把心頭血弄丟了。」
他話音才落下。
許喬立時怔住,緩了半天才確認自己沒有听錯。
女媧後人的心頭血可是至寶。
能抵御一切疼痛,傷害。
師父居然……弄丟了。這完全不可能……
她有一絲急切,可是又無可奈何。
「師父,您若真的沒了心頭血,這該怎麼辦呢。」
彼時,她身後又響起另一道低沉的男聲。
「師姐,你今日奔波,還是先回去休息吧。」
江應阮就這麼朝她走近,語調很輕柔,也很隨和。
「我來照顧師父就好。」
看出她仍有幾分擔心的凝眉,他又輕松的笑著說了一句。
「你放心好了。心頭血呢,可以再長出來嘛。」
他這話說的倒是輕松。
許喬微啟紅唇,有點嫌棄的反問他。
「心頭血乃是至寶,也能重新生長麼?」
江應阮知道她不愛信。
低低的笑了聲,「好了,師姐,是真的。你先回去嘛。」
他兩三下就把許喬趕走。
待她身影消失之後。
他的眸色頓時微沉下來,看著師父沉默了半晌。
這才慢慢的啟唇,問他。
「師父是把心頭血給她了?」
謝慕情默不作聲,眼底掠過一絲波瀾。
只听江小侯爺的聲音再度響起。
「你沒了女媧後人天生的心頭血,已經不是不死不滅之身。」
他這麼說著。
自然是不可能再生長出來的意思。
可謝慕情卻沒什麼在乎的。
只是厭棄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蛇尾,輕輕的冷笑一聲。
近似是喃喃的自語,仿佛在說,「……又有什麼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