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音才輕飄飄的落下。
周遭頓時沉靜下來,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反駁之聲。
眾人盡管再厭恨他,也拿他沒辦法。
一人滅一洲,這等架勢,生怕下一個再輪到自己……
這場夜宴,一時間,變得暗流涌動。
所有人的視線全都不約而同的注視著,那張最中間的宴席。
那位滅洲屠城的少年,分明一張冷媚岑白的妖孽臉。
可他深如幽潭的眼底,卻偏偏含著幾分凌厲。
不容人近。
凡所近者,皆是飛蛾撲火。
只听他慵倦清朗的嗓音響起,噙著幾分冷意。
「哎,酒空了啊。」
冷白修長的指尖勾著那只空酒杯來回把玩。
眸色微沉,連勾起的唇角都那麼漫不經心。
……
旁邊的小宮女大氣不敢出,只好硬著頭皮行禮,端起酒壺準備倒酒。
「行了,不必麻煩你。」夜栩利落的阻止她。
這個動作,顯然極具目的性。
他冷靜的奪過酒壺,轉而掃了一眼眾人,眯了眯眼。
扯出一聲冷笑,落地有聲。
「就請蘇小姐,親自來為我家聖主斟酒。」
國公府的千金,蘇邁兮。
她略微怔了一下,卻不能反駁這個命令。只好離席走近。
接過酒壺斟下一杯酒。
才想收回手,卻被夜栩立時握住她的袖子,不松半分。
蘇邁兮驚詫的愣了愣。
還沒反應過來,就听到夜栩篤定的話音,略帶著幾分慍怒。
「你竟敢當眾下毒?」
這話一出,周圍的人都嚇壞了。
這位國公府的千金真是膽肥,生怕被她拖累,全都離的遠遠的。
也就沒有距離太近的人注視這里。
誰都沒注意到,那酒杯里是否真的有毒。
雪千醉冷白修長的手指略撐起側額,幾縷荼白的發梢就這麼垂于他指縫間。
他看起來如此慵懶,又游刃有余。
輕輕的扯了下薄唇,語調從容,又含著幾分冷漠。
「斷腸草,蘇小姐應該不陌生吧?」
這一聲反問。
嚇得蘇邁兮臉色一白,她咬著唇不說話。
當時她想毒殺風洲皇子,再嫁禍給雲洲,誰料功虧一簣。
可是這事做的干淨利落。
他怎麼可能知道這是她做的呢?
盡管知道如今這是故意布局,可是這位眼前的人……
就連明洲靜宜蘇氏也為他所滅。連日來肅清余部,更是鐵腕之力毫不留情!
她也只能咬著牙硬說了一句,「我為何要下毒,你又有何證據?」
這情勢陡然險象環生。
許喬還是平靜的坐在原位,眼底波瀾不驚。
幾日不見,這崽子越來越豪橫了。
整這一出無中生有……
然而這家伙卻偏要臭不要臉的勾起一聲冷笑。
話說的明明白白。
「我說你下了,你就下了。」
這擺明了要當場給國公府千金入罪,甚至是毫無理由,連借口都懶得想……
然而周圍的人卻還是大氣不敢出。
蘇邁兮那張看起來單純無辜的臉,此時也變得有點扭曲。
所有人都拿他毫無辦法。
半晌。
最終還是另一側的宴席,容晚照起身站出來。
盡管他病白的臉色不好看。
卻還是盡可能的維護一下蘇邁兮。
「陛下,此事疑點重重,還是交由大理寺仔細查辦。」
許喬清冷的眸色依舊平靜無波。
紅唇輕輕的一勾,一聲輕描淡寫的微哼。
直接回絕了他。
「容相,你飲醉了。給朕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