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過不多時。
太極宮外頭陰了天,似乎要下雨的樣子。
白鷺有點緊張的看著萬人之上的陛下。
嗯,陛下似乎……從未這麼臉色陰沉過。
殿內的長案前。
許喬安靜的坐著,一言不發。
向來清冷絕艷的臉,眸色冷沉。
精致的紅唇抿起,也沒什麼弧度。
她現在很清醒。
仍稍有發酸的手指,攏著細長的玄玉煙桿。
一下,一下悄無聲息的把玩著。
直到殿門前灰蒙蒙的天色里。
那抹紅衣的身影,闖入平靜的視野中。
這崽子倒是知道雨前回宮來。
也懶得問他去了哪里。
許喬依然一個字都不說。
這周遭的氣氛冷凝下來,白鷺看了看小狐狸,俯身行禮告退。
安靜的殿內,只剩下他們兩人。
雪千醉溫柔慵倦的笑著走近,輕輕的勾住她的手。
低低的喊了聲,深刻的眷戀,「姐姐。」
然而。
許喬卻只是冷漠的抽離了手。
紅唇動了動,清冷平靜的聲線,不容反駁的語氣,命令他。
「跪下。」
這一聲冷冷的命令。
雪千醉還是那麼溫柔的看著她。
沒有猶豫就听話的跪下來,看起來好像還似從前那麼乖巧。
少年長身而跪,就跪在她腳邊。
如果他還是從前那個懵懂軟弱的小狐狸崽子,這般跪下的模樣,還真是讓人憐愛。
可是。
只有許喬清楚明白的知道——
這狗狐狸發起情來,他娘的六親不認。
就讓人窩火。
彼時,她冷漠清絕的嗓音響起,沒有一絲起伏的語調。
「單論你昨夜所為,朕足以下令殺了你。」
從來沒有人敢如此放肆……
欺、君、犯、上。
紅唇緊抿出一聲冷笑,手下的玄玉一勾,拉住他的衣襟。
一把,拉近。
清艷的桃花眸微垂,冷覷著他。
一字一頓,問他。
「你是想讓朕動手,還是你自行了斷。」
被冰涼的玄玉頗有力道的抵在喉間,那麼凌厲的氣勢。
他卻從容慵懶的歪了歪頭。
冷白修長的手指按住玄玉,繼續往自己頸處送了送。
還是那樣深深的看著她。
薄唇輕勾,一聲啞感的低笑。
「原來是我惹姐姐生氣了,那我真該死。」
他這樣不聲不響就勾人心魄的眼神,含著幾分明朗的魅意。
盯著她,又慢慢的舌忝了下自己的齒尖。
似乎回憶起某種酸甜的味道,他忍不住抬頭湊近。
又想要吻一下她的側頰。
卻被她疏離的躲開,並未讓他得逞。
許喬咬了咬牙,眸色微沉。
冷淡的抬手,干脆給了他一個巴掌。
冷白的妖孽臉被打了。
他跪在地上結結實實的挨了這一下。
卻絲毫不覺得疼。
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漫不經心的,撫著自己被打的側臉。
看著她,然後,舌忝著唇輕輕的笑出聲來。
啟唇是誠懇的評價——
「姐姐,你的手好軟啊。」
丫的……
這莫不是在一語雙關?
許喬頓時氣結,瓷白的臉色掠過一絲悸意。
該死的,這狗狐狸休想再踫朕一下!
利落的踢了他的肩頭一腳,踢倒這只狐狸崽子。
紅唇冷哼一聲,「朕不想看見你,給朕滾出去!」
他略歪著身,卻從容的低笑一聲。
又似可憐又似眷戀的看著她。
嗓音低沉,分明藏著笑意。
「哎,外面都要下雨了,姐姐真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