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無禮。
若不是本就知道,她一直以來,都是這般。冷性寡情。
又因著那兩道聖諭,絲毫不服管教。任性,倔強的很。
言清陌沒有生氣,只是眸色微深的看了看萬人之上的陛下。
薄唇反而勾起一聲低笑,平淡的說了句,「我慶幸,你能跟我說實話。」
最起碼,不再有那種不坦誠的偽裝。
他知道她不愛飲酒,吩咐王府僕侍換上了口味清新的甜茶。
許喬撐著手彎,干巴巴飲了口茶。
向來清銳的眸光,也平添一絲少見的微訝。
方才她那麼說,就是為了刻意激怒攝政王,或許就可以提前回宮。
結果,他居然一點都不生氣。
嘖……
只听到言清陌低沉冷冽的聲音又響起。
「听說,陛下的師父,如今已是風洲的大祭司。」
他動了動薄唇,聲線玄寒,向來沒什麼情緒。
「就連江小侯爺,也曾是他的徒弟。」
許喬倦懶的抬起眼皮看他一眼,眸色微沉。
紅唇慢慢的一勾,輕飄飄的語氣,「王爺遠在江南,仍然洞悉朝堂諸事。」
漫不經心的輕輕笑了聲,「真叫朕佩服。」
對面的攝政王只是勾了勾唇,一言不發。
許喬從容的摩挲著袖間的玄玉,不動聲色的瞥過他一眼。
精致的紅唇沒什麼弧度,幾乎抿成一條線。
「恰好,朕也听說了一樁事。」
她的語調向來清冷,卻不容置疑。
言清陌挑了下眉梢,稍有意外的听她提起——
「王爺回宮之前,江南府卿,特地呈送一封萬民表相贈。」
萬民表。
也就是江南各地眾多百姓的聯名上書。
本應該回宮後,就按照規矩,將這封萬民表呈交給陛下。
言清陌不置可否的勾起薄唇,半晌,才慢慢的笑了聲。
「陛在皇城,不也同樣,遍知江南諸事麼?」
這丫頭是越來越上道了。
連他的事,都一清二楚,了如指掌。
那封萬民表,本就要奉給陛下,只不過還沒來得及而已。
她就這麼果決利落,偏要和他針鋒相對。
攝政王輕描淡寫的反問。許喬也只是慵倦的勾起紅唇,隨意應付兩句。
這一日,陛下進攝政王府的第一天。
又是來回博弈,差點又跟老東西掐起架來。
攝政王吩咐墨螭準備好客房,這王府諸多護衛走動,就好似銅牆鐵壁一般。
許喬才走進房內,就一眼見到桌上的花枝。
這是校場附近桃花林的花枝,似乎是剛摘下來的。
她有點意外的略微凝眉,清眸微垂,縴瘦白皙的指尖勾起桃花枝。
才沒來得及看上兩眼……
一雙冷白細長的手,就在她背後,輕柔的環住她縴細的腰處。
熟悉的氣息,有那麼一絲灼熱,輕輕的蹭著她精巧的耳垂。
漾開她耳際一聲啞感的沉笑,很散漫,也很清朗。
「好想姐姐。」
嘖,果然是這個小狐狸崽子搞得好事。
許喬利落的拍了下他的狐狸爪子,且不說他是怎麼溜進銅牆鐵壁的王府。
竟還這般言行無狀。
紅唇不由自主的壓低聲音,「你一天到晚的,能不能給朕干點人事!」
雪千醉從容的歪了下頭,略揉兩下手背。
岑薄的唇微上勾起幾分邪肆的弧度,一聲清朗低沉的笑。
「姐姐,我本來就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