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過不多時。
停在寢宮外,攝政王府的轎輦,便依令載了陛下出宮。
一路到了王府。
亭台樓閣,假山環繞,近處還養著一汪錦鯉。
許喬倚著長案,略微倦懶的垂眸。
就看著那幾只來回游動的魚兒,有點出神。
隔著一張長案,不過幾尺的距離。
言清陌把玩著手里的折扇,略看她一眼,薄唇輕輕的哼笑了聲。
「陛下,你似乎不太高興。」
嘖,這個老東西……朕能高興的起來嗎?
方才,他偏要她回憶起,當時南行前,曾應給他的條件。
也沒想到,他竟會提出,要她獨自相伴五日。
許喬沉默著坐直了身。
懶得看他,眼皮也不抬,長睫微垂遮掩著眸色。
老東西這個條件,對她來說……還真挺難。
就他們兩個人的德性,沒半個時辰就要掐起架來。更別說彼此在一塊五天……
呵呵,但願世界和平。
許喬縴瘦白皙的指尖摩挲著袖口的玄玉。
紅唇慢悠悠的勾起一絲淺弧,輕笑,「朕能有什麼不高興的。」
不過就是今日連早朝也沒上……
就被老東西直接載到王府。
恐怕要不了多久,滿朝群臣定會盡知此事。
她啟唇間略顯慵懶的語氣,多少帶著點敷衍和應付。
「行了,該干啥干啥吧。」
最好痛快的麻利的,趕緊把這五日給糊弄過去。
對面的陛下,分明這般敷衍應對,就連表面功夫也不做……
言清陌自然看在眼里,可他卻絲毫沒有半分慍怒。
墨眸漸深,很反常的,噙著幾分柔和的笑意。
修長的手指遞給她一杯酒。
向來冷冽低沉的嗓音,也變得有些溫和,「江南的新釀,你嘗嘗。」
江南名酒,輕輕扇聞一下就有濃郁的酒香。新釀能有這種品質,已屬難得。
只是……這大白天的,喝什麼酒啊!
許喬淺聞酒香,就撂下酒杯,放到一旁。
紅唇微扯出一聲低笑,「攝政王親自南行,多有辛勞,朕心甚慰。」
她還是那樣說著籠統又不走心的話。
難不成……
她對待他,就只有朝堂之上的那般虛與委蛇麼?
即使是下了朝堂。
即使是如今這樣面對面坐著……
言清陌沉默著低覷一眼被她扔到一旁的酒。
看了半晌。
薄唇抿出一聲冷沉的哼笑,「本王的酒,陛下不願飲。」
「看來是王府的酒釀,不夠醇厚。」
稍作停頓,又是一聲冷笑,「不過,本王就有點好奇。」
他的語調,幾有重音的反問。
「難道,驚羽侯府的酒,就有那般……令陛下滿意的滋味麼?」
哦豁,你個老王八犢子。
人在大老遠的江南待著,還能知道朕近日去過侯府。
「攝政王真是通天的本事啊。」
許喬漫不經心的笑了聲,一點也不意外。
像在真心實意的夸贊他,又像在氣定神閑的嘲諷他。
「不過,侯府當日可不曾設酒。」
她眯起清艷的桃花眼,略撐起手彎,就那麼慵懶隨意的看著他。
紅唇慢悠悠的一勾,「朕不喝你的酒呢,是因為……」
她的語調悠揚,聲音那麼好听。
說出口的話,卻是能干脆利落氣死人的一句。
「嘖,朕不想看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