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從此有人替她護航

與季將軍的軍隊踫面之後,言蹊自然便了解了所有了。听說慧安縣主被呼延炅所擒,他便自己帶隊去尋了。這才……有了之後的事。

至于言歌,是他在來泰城的路上踫到的。齡齡則是隨蘇爺爺一起出來的,後听說他要來瑯琊關也隨上了他。

言蹊無意泄露時非晚的秘密。不過齡齡出門時是隨蘇爺爺一起的,蘇爺爺對齡齡是全然信任不會生出半分顧慮的,因此無需自己多言齡齡其實便已知了。齡齡知,為解言歌心結,言歌自然也知。

不過他們之間能相議此事,都不是因他們是長嘴之人,只因他們之間對于彼此,都是百分百的全然信任。

「我是從蘇爺爺那知道的。」似擔心時非晚怪責言蹊,齡齡立馬說道︰「是我同言歌多叨了幾句。不過我們絕不會亂說的,死都不會的。」

時非晚听她提起此乃蘇爺爺相告,便也估著眼前三人定是相當可信之人,加之對自己身份敗露的事她也已有心理準備,便道︰「無防。只是,祖父身體好了麼?」

言蹊方才敘述了一翻他來此的經歷,時非晚沒有忽略他方才提起蘇爺爺接手漠州主力的事。

言蹊听時非晚喚了一聲「祖父」,連「外」字都給省了,心中不免一觸,忙道︰「自然未有多好,不過郎中說蘇爺爺乃是心病,郁結已散,再養養會好起來的。蘇爺爺以前就有此郁,多年累積,听你出事更是差點嗆過氣去。如今知你好著,往年心結也可解,若不是軍務纏身,好好休養一陣當不會有性命之憂了。只可惜泰城一破,這擔子又大了。」

言蹊說著說著便覺自己說得不大妥帖,忙又抬頭道︰「姑娘不必擔心,蘇爺爺他沒事,只是憂慮于你。因此也遣了我來,托我送給姑娘幾句話。」

時非晚一听蘇老將軍有話帶給自己,立馬問道︰「且說。」

「蘇爺爺說,他戎馬半生,所見最多便是死亡。看多了生死,看慣了生死,便已知︰生死面前,世俗規矩不過是庸人自擾,聲名榮辱不過是虛妄浮雲,倒不如肆意而活,交幾個真心人,做幾件瀟灑事,臨死之時,有所憶之事,有所念之人,于天無愧,于己無憾,便足矣。

故,姑娘所行,是榮是辱,蘇家無意干預。會憂會慮,不過是怕姑娘前路艱苦,步履難行。蘇爺爺今生之憾,便是還未能瞧見姑娘得幸。因此,姑娘若退,無論受了何等委屈,蘇家定當傾囊相護,三代基業百年軍功為姑娘換一個公道也在所不惜。

姑娘若進,世俗若又難容此行,那麼,漠州十萬邊軍,四十萬百姓,必當為姑娘護航,風雨共行!」

言蹊話止之時,時非晚怔怔的呆在了原地。

許十來年的記憶里,素來乃是一人而行,從不知家族倚仗乃為何物,過去之不幸也都來源于那些所謂的家人,現代的記憶里也是孤兒之身,時非晚一時之間,竟不信此言之真實來。只心湖此瞬間似被什麼狠狠砸中,湖底有什麼堅硬的東西似驀地被化了開,平靜被擾,一汪激浪開始劇烈沉浮而起,久久已難寧神……

她之前送完護心丹後,便不敢久留,匆匆離開。理由無外乎是怕蘇爺爺阻止自己。只她從來未有想過,蘇爺爺竟是一位如此開明之輩。

不是不憐惜她,不是不害怕她受傷。只若阻不了,除了攔截她通往荊棘之地外,其實,還有一種守護方式,便是隨行。前路坎坷不平,四十萬漠州百姓便可為她鋪路,前方有荊棘,十萬漠州邊軍便可化為她的斧,與她共同斬棘。

此既是守護,同時也是一種底氣!因為,如此豪言,如此篤定,不是誰想許便一定能許下的。

但時非晚知,蘇老將軍可以!

因為,他是鎮威將軍,將軍府三代如今只剩一孤零零的孫兒延誤香火,叔舅之輩全都為國為民隕落于戰場。漠州乃是邊城,過去除卻北戎之外還曾遭過東邊鄰國以及大部落侵犯,老將軍子孫以及他自己半生幾十載全獻給了這北方,獻給了這大漠州。是他親手訓出了鐵血漠州軍,是他給了漠州百姓安居樂業。

在這遠離京都的邊城,皇權遙遙而不可及,人人心中所敬重仰仗,獨獨那「鎮威」二字!

「我……」

時非晚素來面冷心靜,此時卻覺眼底忽澀,一時間竟已不知如何做答。不管此言是真是假,她都感覺此刻心中似投進了一艘船,從此不會再是她一人漂泊游蕩,從此將會有人替她揚帆,有地為她遮避颶風驟雨。

「我……是我心窄了。」唇張張合合,萬語千言想述,只她到底還是個不擅言緒之人。半晌過後,只慚愧的對著言蹊一笑,道。

是她心窄了,竟以為蘇爺爺定也與京都那些迂腐的文武官員無異……

如今細細思之,齡齡乃是蘇爺爺養大的,亦是個如此不顧世俗之人,還有言蹊,看待齡齡時未覺她有半分不妥。原來,不是蘇爺爺不護他們而不好好教之,而是他,本就是個思想開明之輩。言歌那事,蘇爺爺似在意,想來不過是因言歌賀氏在意而順行俗事而已。

「姑娘現在有何打算?」言蹊見她忽然朝自己笑,冰雪般的容顏剎那竟柔似春江暖水,甜似嬌花,與那閨中嬌嬌女兒分明無異,一時竟又失了片刻神。原來,她也是可以柔的……

「只要還沒有人戳穿,我就還是石狗子。」時非晚答道。

這個秘密一旦公之于眾,勢必引起軒然大波,一定給自己帶來不少麻煩。雖說早晚都會有。不過,盡量能晚點就晚點。

雖她現在露出的疑點真的已經不少了。但時非晚還是篤定︰沒多少人敢往這個方向猜!

不是他們笨,而是他們的思想太受這個時代所局限了!他們,基本不會往這個方向猜!甚至想都不敢想!

「好。」言蹊聞言也贊成,只卻又道︰「那你要回金州嗎?」

「養養傷就去。」時非晚這時想起了一事,繼續問道︰「季將軍怎會說石狗子是慧安縣主的恩人?你教他這麼說的嗎?」

這事兒在金州軍里不是秘密,不過漠州軍可不知。但時非晚想起,言蹊遇金州軍時,听自己提過此事。

「嗯。」言蹊點頭。

「謝了。」時非晚由衷的道。語氣里沒有絲毫因以前的事而對言蹊存有芥蒂。因她知言蹊過去無論做了什麼出發點都是好的。換作自己是他大抵也差不多。

「不過小事。」言蹊聞此聲眼瞳再次低了低,唇角竟是綻出了一抹笑意來,先前因擔心時非晚記恨于他而累積的羞于見她的郁結一散而空。言歌齡齡驚奇的發現,言蹊的語氣竟是前所未有的輕柔。

「這個,是你的。」

似又想到了什麼事,言蹊這時竟又從身上掏出來了一物來,朝著時非晚遞了過去。

時非晚看見時,臉上立馬現出了駭然來︰「這……這是……」

「七彩玲瓏鐲,我知這個是你的,我在山上撿的。」言蹊回。吉州那一趟,他知岑隱為她奪過此物。他當時上擂台,其實也是想奪此物。因他那夜里見她瞧見此與時眼神有些發亮。

「你確定是在山上撿來的嗎?不是另外買的?」時非晚不信。

因為此時眼底那一枚七彩玲瓏鐲,是完整的!

可她分明記得,呼延炅將它給斬毀了。

「是。」言蹊很確信的道。

「……」時非晚眼底全是不可思議之色,忙接了過來,仔細一瞧,那的確就是岑隱送她的那款鐲子。可……可怎麼會復原?

此也太過玄幻了!難不成此物是從哪個玄幻時代穿過來的麼?

畢竟,那材質很是奇特!

時非晚心中波瀾不平。只她立馬便想到了一事來。她是穿來的,而天成郡主還遭過重生之事,這些本來就很邪門了,多出個邪門之物,又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

遂又立馬恢復了幾分平靜,忙將那鐲子好好的收好了。心中暗想若此是什麼玄幻世界的東西便也不可能是她能參透的。反正,她只當之是岑隱的定情信物便可了。它能回來,于她而言總歸是天大的好事。

「死笨蛋!」

那廂,齡齡心底實忍不住嘀咕了起來,恨不得狠狠扇言蹊一巴掌。擎王世子送她的東西這榆木腦袋竟然能將之送回去!簡直氣死她了!

言蹊卻不想對時非晚懷多少城府。但也不想過多言那鐲子之事,便又道︰「我去審審她。」

言蹊提起了地上的藥女來。他這會最為關心的也是此事。因為這會威脅到她的安全。雖然……他此時並不想離開這……

不過,這藥女再不帶出去就要死了。

「等等。」時非晚卻是又喚住了他,忙道︰「我還有幾個問題要問。我昏睡多久了?金州潞州那邊可有新的戰報收到?」

「三天。」言蹊這才答道︰「未有,天虞溝之伏便殺了一天一夜才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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