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誰送她的七星步搖

「誰讓你來的?」

言蹊此時卻當未听見言歌的問詢似的,只瞧著那位藥女。藥女雖沒死,可言蹊腳上的力氣幾乎將她五髒六腑都給踩出來了。

「沒有人。」藥女很愚蠢的回了三個一听就是蠢話的話。

言蹊正要繼續逼問,然藥女這時兩眼一翻,直接閉了眼暈厥了過去。

「她是柳婆婆身邊的。」這時齡齡說道。

柳婆婆是季將軍給找來的,他們幾個也都識的,必是可靠的。不然那麼多次,她替時非晚看傷也不會一點事也沒出了。所以有問題的不是季將軍同柳婆婆,僅僅只是這位藥女而已。

「定是京都那邊誰派來的。」言歌想也沒想的便猜道。一邊自責,一邊又悄悄往時非晚身上看了去,生怕因自己剛剛的大意又讓時姑娘受了傷。

「放心,我沒事。」察覺到齡齡言歌的打量,時非晚忙說道。心底這時卻比這三人的思緒還雜。她方才一醒來就發現自己的衣服全被換掉了,頭發同臉也被洗過了,已完完全全就是自己的真容。方才這位言姑娘還直喚她時姑娘,想來肯定是知自己身份的。

也就是說︰世子爺那詐死局,她沒給利用上多久,就完全給糟蹋敗光了!

不知遠在西邊的岑隱听到這些消息時,會不會覺得自己白費他心血。

裝死是裝不了了,慧安縣主還活著的消息現肯定已經全散了出去。不然,她想也不會那麼快就有殺手要來殺自己了。

而且——

方才她刻意用一句「怎麼是你們」來試探了下言歌齡齡的反應。若是不知自己就是石狗子,齡齡同言歌一定會意外于自己怎識得她們。可她們二人一點驚訝也沒有,對她也不似視之為陌生人。

僅憑著這一丁點反應,時非晚已可以全確定︰她暴露的,不僅僅是時非晚還活著的事實!只怕時非晚就是石狗子,在這三人面前,也已不是秘密!

不過不知,他們是如何得知的……

「你真的沒事嗎?我看她方才招招殺招。」齡齡完全不信的還在打量時非晚,一邊打量一邊狠狠瞪了言蹊一眼,道︰「言蹊,你弄髒慧安縣主的步搖了!」

「……」那頭,言蹊一直還背對著人未曾轉過身來,聞此聲一怔,視線這才掃到了地上某一角處。

原來方才時非晚打斗時發間一支步搖掉了下來。言蹊方才那一劍刺入藥女身體中時,血液濺出,地上那支步搖受到波及,染上了一滴鮮血。

見藥女暫時陷入昏迷要審問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言蹊腳從她身上落了下來。視線一轉,便躬身撿起了那支步搖來︰那是一支很特別的步搖,七顆閃亮的藍星為墜,澄澈如水的碧玉為底。只見之,便會覺得只有那絕世姿容者方能相配。

「咦,這是我的嗎?」時非晚愣了下。

她剛剛打斗時的確感覺到自己發間掉落了首飾。只此時瞧見言蹊手中那一物,卻很確定那不是自己的。但轉念一想,她身上哪有什麼飾物,想來是言歌同齡齡為她尋來暫時使用的。只不過……她們給她戴的也太珍貴了!那步搖一看便知應是天價之物,時非晚一時不知自己該不該去接來暫戴了。

言蹊這時卻已轉過了身來將步搖遞向了她。男子起初眉眼略微低垂,未曾看人。只抬手時那視線卻還是抬了抬。落于眼底的女子此刻一身素衣,三千墨絲全散,淺白的衣裙輕輕搖曳于微風里,沐浴于柔陽之下,似籠著一層朦朧煙光,那容顏,如霜如雪,不似真人卻勝仙人。

言蹊只瞧兩眼便覺心神一恍,只立馬驚覺出自己唐突不妥來,忙又垂了垂腦袋只將那紛雜的情緒掩于長睫里,回道︰「這是姑娘的,言歌送的。」

「……」那頭,言歌一听這話立馬想跳腳,「不,不是,我……」

只言蹊狠狠朝她瞪去了一眼。

言歌只得閉了嘴。可這時卻見她家哥哥立馬將那步搖收了回去,很笨拙的用自己衣袖擦了擦那上邊的血跡才又遞了出來,道︰「這血……我不是有意的。」

「沒事。」時非晚搖搖頭,接過那步搖,又瞅了好幾眼才瞅向言歌道︰「此物實在貴重……」

「不貴重不貴重!這是蘇爺爺以前放在我那的,說是……讓我替他外孫女挑一件禮。我一直沒機會送出過。」言歌倒還不算多笨,心底雖想一巴掌拍死言蹊,只卻也知自家哥哥所想。想著若是坦言這步搖是哥哥救她時插在她發間的,只怕這位慧安縣主定然不會收。便也只好配合的尋了個答案來。

「外公?」時非晚訝。此時才驚想起什麼來,問道︰「此處是漠州嗎?」

「這兒不是。」齡齡道︰「這是泰城與漠州之間的瑯琊關卡。這步搖是我以前就挑好的,蘇爺爺現在不在這兒。」

「哦?」時非晚一听外公不在有些失望。只听她說起步搖乃是蘇爺爺所贈,這才明白為何那般貴重了,伸手,這才從言蹊手里接了回來。抬手隨便一挽便斜斜的插在了發間,道︰「謝了。」

齡齡瞧著那七星被那如瀑青發襯得愈發熠熠璀璨,眼楮都發直了。難怪……難怪京都人都說她是被什麼聖蓮宮挑選來以便將來對誰使美人計的棋子!原來這就是美人棋?齡齡覺得自己是女子都有些醉了。

不過眼前這位美人的重點卻只在別的事上︰

「此乃瑯琊關?泰城以及漠州援軍都退至了此處麼?」時非晚問。此時她最關心的,自然只有這個。

問及戰務,問的自然就是言蹊。他忙點了點頭答道︰「泰城已失,為掩護漠州,現在泰城的軍隊以及我漠州援軍,都退至了瑯琊關卡。守好關。便能掩漠州。」

似又立馬想到了什麼,忙道︰「天虞溝之伏,進入天虞溝內的北戎騎兵幾乎全軍覆沒,天虞溝之外的其他北戎軍也被折了半數。北戎往潞州本折回了五萬人馬,遭伏擊之後直損整整四萬,只剩一萬人馬逃回了潞州,我方漠州兵折損不過六千,算是大獲全勝。」

時非晚听到這結果卻是半分也不意外。這個結果她猜想到了。只可惜,沒能直接弄死呼延炅……

「季將軍對外稱,提出伏擊一諫的石狗子因為是金州軍,所以回金州去了。但很多人意外于引呼延炅入局之人乃是慧安縣主,不過季將軍解釋過了,說那石狗子乃是慧安縣主的恩人,又因漠州軍主將是慧安縣主的外公,因此縣主才願意一助。」

言蹊說到這才又抬頭望了時非晚一眼,言辭雖平靜柔和,心底卻正泛著滾滾波瀾。天虞溝一伏他當然已知是誰設的局。

不管是季將軍打算設此伏,還是如何設此伏,以及真正的實施,全過程其實……都依賴于她!

甚至,以前瑜嶺那一場大勝,也是她之諫!

一個女子……

若非親眼所見親耳所聞,言蹊絕不會相信,這世間竟會有如此不可思議之事!而且,偏偏還是她……

「你們……」

言蹊話都說到了這份上了,時非晚哪會不知自己的身份真的已經全部曝光了。她想就算自己憑著慧安縣主的身份在天虞溝露面過,那些只用常理判斷的人應也不會敢往她就是石狗子這個身份上猜。

時非晚此時開始想,是不是季將軍刻意暴露自己身份了。

「不是季將軍說的。」言蹊知時非晚想問什麼,立馬先開口道︰「是我……猜的。而且,來到這邊在天虞溝見著你,已是確信你身份。」

「……」

猜到的?

時非晚听之先是愣了一小會,後又立馬想到了言蹊當初猜出自己是金州新兵時的場景。他本就覺得她到處都是疑點。似乎……他能猜到也沒什麼可奇怪的。

「你怎地會出現在此?」

雖被言蹊三人看出了身份了,但想到他們乃是蘇爺爺信任之人,時非晚此時並不是太擔憂。季將軍都知了,還怕他們三個麼……更何況,呼延炅那頭,怕是也已隱瞞不了太久!

罷,反正,萬歲爺那邊,大抵已是準備給她機會了……

「我早便來了。」言蹊回道。

原來。那天他往濟州方向趕去後,途中也察覺出了什麼不妥來。心中隱隱生出過某個猜忌後,便立馬也想奔去泰城。而這時……這時蘇爺爺竟是奇跡般的蘇醒了而且不顧自己身體狀態的也直接直奔了漠州軍里,言蹊手中的軍隊便交給了蘇爺爺。

而且,因著二人同時估著泰城怕是守不住了,蘇老將軍便遣他多領了兩萬人馬前來這瑯琊關卡——

因為泰城一旦失,漠州就險。蘇爺爺之意是,瑯琊關卡需要加強兵力重點開始守關,所以,這邊方向,得加兵力防守。

言蹊領軍往這方向而來後,先是自己去了泰城,果然收到了泰城破的消息,後遇了季將軍派出去的那兩位漠州斥候,知季將軍的打算後,才往天虞溝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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