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他是天底下最好的

「還冷?」呼延炅看著看著,眨了下眼,這時忽問道。

詭異的,他這聲,語氣听著竟不似帶有惡意。

「你沒看過女人麼?」時非晚厭惡的掃了一眼他舉起的火把,道。

她當然知呼延炅是在用火把細照她的臉。他剛剛以及此時都在看她,目光一點也不掩飾。

想到他剛還親了她,時非晚心底生出疑惑又不妙的感覺來︰就算被看穿了身份,這舉動也是她所迷惑不解的。

她去潞州那一次,因為假扮他的未婚妻得知天成郡主給他寫過信,他因那封信逼問「未婚妻」,加之外邊一些流傳的言論,以及救治天成的藥來自于他,時非晚大抵能猜到呼延炅應是中意過或中意著大楚的天成郡主。

而她,不僅是「殺」過天成郡主的人,還是刺傷過他挾持過他的人。

呼延炅見到她理應想折磨她才對。

那麼剛剛那一親……

「可不是呢,哪曾見過你這麼悍的。」呼延炅似知時非晚在想什麼,回了句,便又意味深長的道︰「怎麼,縣主是在回味?」

「可不是在回味,臭成這樣,世上可也不多見。」時非晚隨口回。心底則在暗想自己以前對這人的表觀印象顯然是錯的。此人心冷心寒無情狠辣是真,孤傲不可一世是真,可卻並不是個悶的,但無恥一定是絕對的。

「很臭?夸大了吧,怎麼說也應比岑隱好。」呼延炅笑。這時他手中還把玩著一物件,火光照耀下,他手中之物正泛著七種不同的光彩,甚是奪目璀璨。

「你最好還給我!」時非晚視線掃過那物時,神色一厲,聲音更厭更寒了。

「不過一件首飾,這麼緊張做何?難道,是岑隱送的?」呼延炅將手中之物拋了拋,眼中玩味甚濃。

那物件,可不就是岑隱送時非晚的七彩玲瓏鐲麼?時非晚一身男兒裝,身上沒有其他首飾,唯獨戴了此物。呼延炅能想得到此物對她一定意義非凡。

「我娘親留給我的遺物。」時非晚神色忽然落寞,回道。心底則開始琢磨起了呼延炅的心理,他與岑隱宿敵多年,字里行間總提及岑隱,時非晚想剛剛那一親大抵是為了奪岑隱的東西的快感。因她是岑隱的女人,而此人,最想做讓岑隱心堵的事。

「是麼?」呼延炅听到「遺物」時愣了下。他又去瞧時非晚,此時竟在女子臉上看到了幾分不一樣的情緒︰悲傷,隱忍,追憶,難過。與之前的剛毅不同,竟添了幾分柔弱感。

那麼嬌弱的身子,一身水漬,被人綁著,身子發著抖,之前還經歷過落崖……呼延炅不知怎地心口忽然跳了下,似被什麼揪了揪似的。

「又來了,你是裝上癮了麼?」他隨口便拋了一句出來,只是手中鐲子竟忽然給時非晚放回了她的口袋里。

他當然想得到時非晚大抵是裝的,她入寨時就裝成了一副弱小的模樣。就這鐲子,也可能根本不是她娘親的遺物而是岑隱送他的。呼延炅剛剛在想,要是岑隱送的,他就放火堆里燒了毀了。

可……萬一真是她娘親的遺物呢?不過,是她娘親的遺物又如何?他又不是悲憫之人。

想著,呼延炅神色略異的眨了眨眸子︰為他自己剛剛將鐲子送回去的異舉!

是的!異舉!

呼延炅忽然收回了目光去,將手中火把往火堆里一丟,視線落向火堆,若有所思。

「你來這山里干嘛?」

不再有那些不著邊際的問題,呼延炅忽然嚴肅起來,問。

「怎麼,元帥來得,我來不得麼?」時非晚回。

「你是要讓我去查麼?」

「你查便是。」時非晚說,接著卻又道︰「托元帥的福,若不是你佔了潞州,我也用不著為了去漠州看一趟外公從這兒尋路。」

「你是去看你外公的?」呼延炅當然知時非晚外公是漠州蘇老將軍,「不繞路麼?」

「為何要繞路,我與那些土匪相識,他們說有法子帶我從近路入潞州,既如此我為何要繞路。還是你以為,在大楚,我就能閑逛城池了?」時非晚道。

呼延炅雖看穿了她的身份,但她想大抵還是誤會著她同那些土匪是一道的。既如此她自不會自己揭穿。剛好,可借用下齡齡在這兒的目的。而且,呼延炅不清楚那些土匪們到底知道一些怎樣無人知的偏僻路。他既無法確定,對于土匪帶路「抄近路」一說辭,在他這兒也是有理由說服他的。

且,呼延炅知道︰她在大楚已經暫不好拋頭露面。在大楚城池,身份通碟這塊難搞定,確實也不是說閑逛就能閑逛的。

「哦?岑隱不是把你帶走了麼?」呼延炅也不知信了沒,想了想,道。

「元帥對我倒是查得挺緊。」

「可不是。不過確實沒查到過姑娘與山匪還有牽扯。」呼延炅若有所思的又盯看著時非晚。

「我聖蓮宮收服一群山匪,元帥覺得很難麼?」

「聖蓮宮?」呼延炅這時才又怔了下,很快想起時非晚身上的一些傳聞。關于聖蓮宮培養時非晚的事他從來沒有懷疑過。畢竟,此事的確是事實。此時一想,心底疑惑倒是解了一些。

時非晚是聖蓮宮宮主的徒弟,收服一群山匪的確可能性很大。山匪們知道有從這兒抄近路通往漠州的道路的可能性也不小。而她如今的確需她外公庇護……

思及此,呼延炅尋不出時非晚言語間的破綻,真信了七八分。只唇角卻又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眼中玩味頗濃,「你與你們大楚反賊有勾結,此事從不是個秘密,也是事實,岑隱知曉,卻還心肝似的護著你,如此看來,本帥今夜可是撿了個天大的餡餅。聖蓮宮這顆美人棋,用得可真好。」

時非晚立馬便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心口一緊,面上仍作鎮定,忙道︰「怎麼,元帥要拿我做什麼?」

「你說做什麼?」呼延炅忽然站了起來,行至時非晚身邊挑起了她的下巴來,一臉玩味的道︰「世人皆說擎王世子情根深種,為了你簡直都發瘋了,你猜,他若知你在我手上,當瘋成何種程度?」

「如此卑劣,利用一個女子,元帥就不怕成為天下笑柄麼?」

「笑柄?那是什麼?自古成王敗寇,敗者才會淪為笑柄。你以為,堂堂正正就會被視為英雄麼?好牌放在手里若用不好,才會被視為天下笑柄。再說,本帥可想瞧瞧,那個悶葫蘆為一個女人發起瘋來是怎樣的。」

「呵。」時非晚冷嘲一聲,「好牌?是好牌還是燙手山芋,元帥可得掂量清楚了。」

「……」呼延炅一默。

「岑隱從元帥一樣,是軍人,是大將軍,大元帥,元帥與他既宿敵多年,難道,不懂他麼?若事涉獵家國大事,關系朝堂存亡,關系擎王府一系生死,元帥覺得,他會先選一個女人麼?

我倒有自信,若是江山與美人之選,他大抵會選美人。只可惜這不是江山與美人之選,這是職責與美人之選。

金州之事元帥想也有所耳聞,岑隱敢以兵示太後,拿擎王府冒險,是因他還有底牌,有自信能填這個窟窿。若他填不了,職責與美人,我的男人,定會做好應當做好的。他若擔不起,也就不是我相中的男人了。

到時候,仇恨起,元帥當知他……」

「哈哈哈……」呼延炅听後忽然狂笑,「真是伶牙俐齒,天大的好事,到你嘴里,倒成了壞事了。」

「怎麼,元帥覺得他會選美人?」這時笑的是時非晚了。

「他不會。」呼延炅道,語氣倒是頗為肯定,「但那又如何?本帥可沒妄想著拿你一個女人真就能換來什麼重要的東西,但本帥就想看他發瘋,以心理術殘之,你說如何?」

「元帥打的若是這個主意,現在就應該將我解綁。我看,元帥對我使點心計,若能讓我愛上你,效果必當極好。」時非晚嘲諷。

「你這提議不錯,如此說來,本帥當對你好點呢。」

「就是可惜,珠玉在前,元帥再怎麼努力,我也是瞧不上了。」時非晚忽然感覺自己下巴被挑得有些疼,咬著牙說道。

「你是覺得本帥比不上他?」

「他是天底下最好的男子!你?一個毀人家國之人,給他提鞋都不配!」時非晚眸狠厲起來,眼中難掩恨意。

呼延炅也不知是不是被她的言語還是眼神給戳中了,語氣一厲,便辯道︰「毀人家國?那你們楚地的國當初又是怎麼來的?在你們楚人眼里本帥是個大屠夫,在我北戎國人眼里,本帥則是他們的希望。

你不是我北戎臣民,又怎知我們北戎之舉非為好戰。本帥回家好酒好肉的吃著,不比在這兒風餐露宿,血中謀生好麼?

你們楚國國命好,天縱之,有雨有水還有山河,只要民眾踏實耕種,便不怕國民無糧。便是沒有的城池,也可從鄰城運之。可我們北戎,地旱,土貧,夏熱冬寒,要從他國進口糧物,需付出昂貴的報酬。我父皇心憐臣民,盼我北戎能持千秋萬世,如何不想去謀一條生路!」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