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炅受了傷,身手肯定要減,要能接近,時非晚覺得挾持之舉也不是不可能的。
可問題就是︰如何接近?
時非晚想,第一,必得先降下他的防心。要降防心,降之不失為一好舉。
可投降投靠,也不是什麼時候都能讓敵人信的。但她看起來太過弱小了,外貌身高就已是一層掩護,況且這世間因為貪生怕死而投靠敵人的實在數不勝數了。這麼一個小土匪,若不是拿東西來換生,她還能做得了什麼?
沒有人覺得她能做得了什麼。
更何況誰能知她心機能那麼深!當時抓她之時,她就沒什麼力反抗了。論常理,高手都要在那種情況下一搏的!
所以——在時非晚動手前,真的包括呼延炅在內的北戎軍,都真的以為她是貪生怕死而已!
而第二,這就算被人相信了「貪生怕死」的人設,要行動成功,也仍舊還要有第二步︰抓住動手的時機!
時非晚本來計劃著自己畫一張地圖,獻圖時再動手的。她喊河天風單獨聊為的就是想跟他了解情況,好方便將一份忽悠人的地圖畫出來。因為交畫時,會是呼延炅最相信她的時候。
但事態的發展時非晚自己也沒想到。本想著明早交畫時動手的她,因為一張關于自己的畫像,讓畫變了,而呼延炅今夜沒離開書房,也讓她動手的時間變了。
不過,這反倒是好事!若是畫地圖,時非晚可不敢肯定呼延炅還會有怔愣那麼久的時候。
而這,可真是動手的最佳時機!
不過呼延炅到底實力非凡,時非晚方才動手時便還用了最後一招再次將他的警惕降到最低,就是——
假裝中他的劍!
她里邊是穿了護身衣的。可呼延炅不知,那一瞬間自己一痛叫再往下一倒他必以為她中劍了,而此時再抓時機推送首——
就是此刻了!
不同于銀刃的另一把匕首此刻緊緊抵于呼延炅脖子上,時非晚一把將他給拽了起來,便冷冰冰的掃向了北戎兵們,道︰「放了你們抓的我的所有弟兄們,否則,他們中任何一個出事,你們元帥的身上就會多一刀。」
「放了我們元帥,否則我先斬了那個娘們。」
「你可以斬,只要,你敢拿你們元帥來賭。」時非晚冷笑。
「這……」北戎兵們噎。
是的,這是賭注!
他們若是比元帥更高貴的人,或許能一賭。可事關元帥,他們哪敢拿他的身體來賭。元帥就在現場,這想拿元帥賭的用意他們都不敢表露。
「元帥。」北戎兵們真好看向呼延炅。
呼延炅低眼余光撇了下那正抵著自己的匕首,看似是一把普通的短刀,可寒銳之氣堪稱絕品。
如此一把匕首,如此身手,如此膽量,如此心機,如此畫技,如此耐性,如此……
呼延炅忽然笑。
「你笑什麼?」時非晚瞥了他一眼。
「閣下想活命,何須如此冒險。倒不如隨了我,便是當個畫師本帥可也不會苛責待你。」呼延炅道。
時非晚不是多話的人。聞言連反駁上一句也沒有,只架著他干著自己的正事,「走!」
她呵一聲,一句話也懶得再多說,便已往出寨的方向走了去。
「元帥。」北戎兵們忙跟上。
呼延炅知這人是不可能投靠了,道︰「放人。」
「是。」土匪們聞言明白了呼延炅的意思,立馬點了頭去,派出一隊人去放人了。
這放人,指的是那些土匪全部,以及那位姑娘。
時非晚心底知呼延炅也不敢跟自己賭。因他不肯定那些土匪在自己心中一定那麼重要,沒準自己能做到眼睜睜的看著某個土匪死然後在他身上捅一刀呢。
他不敢賭,自就得答應放全部人。況且,其實也就是幾個土匪。
「我靠。」
那頭,河天風一等不多會兒被解開了繩子帶過來了時,瞧見這般景象,差點沒一個跟頭出個洋相,「我靠,你這……」
河天風眼神怪異的正盯著時非晚。只過後又道︰「不然,咱都別走了,避了這廝,咱幾個的命換北戎主帥的命,倒也值得。」
「值個鬼!」時非晚第一時間就駁了回去︰「趕緊帶路怎麼離開。」
她雖想殺呼延炅,可絕不會用自己的命換。
呼延炅便再是名將,那也不過是一個人。這場是國家戰役,問題根本在于北戎國王。呼延炅就算死了,也還是會有接替他的主帥。
「是是是,這就去。你跟緊點。」河天風忙應,便吆喝道。顯然的他對時非晚會有這舉動不意外。時非晚同他聊時就說過自己的用意。河天風剛驚的,是這丫能成功。
河天風現其實還不知時非晚的具體身份,他只是可以肯定,這丫是自己人。而且,在時主子身邊級別比他高就是了。
「石哥哥……」
齡齡這時瞧見這一幕,連慌一時都忘了,驚奇的瞪著時非晚,道︰「石哥哥真棒。」說著,竟還朝時非晚拋了一媚眼。
時非晚無語,這群人心髒真不小。
但心雖不小,卻都能意識到此刻他們得趕緊離開。因此,幾人腳上都在加快著步速趕著路。河天風很快便領著一伙人離開了寨子。
齡齡這時瞧見這一幕,連慌一時都忘了,驚奇的瞪著時非晚,道︰「石哥哥真棒。」說著,竟還朝時非晚拋了一媚眼。
時非晚無語,這群人心髒真不小。
但心雖不小,卻都能意識到此刻他們得趕緊離開。因此,幾人腳上都在加快著步速趕著路。河天風很快便領著一伙人離開了寨子。
「先走。」時非晚這時對他們喊道。
「好。」河天風也不客套。他同時非晚單獨聊時,就有說及過此事,即離開的路線。
此山雖不是潞州城內他們的寨子,卻也是他們待過的。河天風有自信,只要順著他的路線離開,消失在蠻子視野中時,過後蠻子們再想追絕對也追不著了。
而現在,就差不多了!
河天風領著一群人,下了一個山坡後,很快便消失在了北戎軍的視野里。
「走。」時非晚等到這時,才架著呼延炅冷冰冰的說道。只她挾著他,自己走的卻已是另一條路了,顯然也是不想暴露了河天風他們離開的線路。
而現在,時非晚需尋一處適合她自己撤手離開的路線。河天風同她簡單的描述繪制過,她此時行的這條路,崎嶇不平,前頭還有相應的機關能被觸發可以減緩北戎軍追她的速度。而且,還有一處觸發機關便能開啟的山洞可相助她逃跑。
「你許是走錯路了。」
只,時非晚朝著記憶里河天風給簡單繪制的圖一路走去後,臉色卻是漸漸開始難看起來。
呼延炅掃過前方,眼底涌過一抹異,忽而道。
相較之,他這位被挾持者,臉色似乎比時非晚還平靜許多。
「閉嘴!」時非晚冷冷甩了句回去,臉色轉瞬倒是恢復了正常。
只她心底此刻的確不太冷靜的將河天風罵上天了。
混蛋土匪,絕對畫錯圖了!
這根本就沒有路!滿地幾乎都是近人身高的荊棘,且越往前走,前方荊棘愈密,草木愈高,幾乎就是一條走不進的路。再走,時非晚覺得自己會被荊棘林給吞沒。
「臭小子,趕緊放了我們元帥。」那些追著她來的北戎兵,也早走不下去了。
「退回去。」時非晚這時轉身,對他們道。
她需要給自己一個逃跑的空間。如今走錯了路,前方無路可逃,那麼這兒交人自是不合適的。
「你他媽說啥!」只這話一說,被荊棘刺得不行了的北戎兵們集體憤怒了。
「退回去!」時非晚再聲。
「元帥……」北戎兵聞言目光只得瞅向呼延炅。
呼延炅這時竟是笑了,忽然朝他們做了個手勢。那是讓他們听話退後的手勢。只手勢過後,緊接著他竟又丟出了二字,「不必!」
不必?又做手勢讓他們退?這是……
北戎兵們驚奇,正要再問。這時卻是見得呼延炅如述家常般的又輕聲拋下了兩字︰「有蛇……」
有蛇……
哪?
北戎兵還沒反應過來,忽就見前方那前一刻還是挾持人與被挾持人的二人,此刻局勢竟分明已全變了︰呼延炅不知何時從那臭小子手中掙月兌開了。
而這一瞬,他們正好瞧見那臭小子甩開胳膊上一條蛇的畫面……
緊接著,是二人快到不可思議的交手。
北戎兵們瞬間大喜,「上!抓住那臭小子!」
只,這時,前方局勢卻又瞬息變化。交著手的二人,忽然地……不知是踩到了什麼東西,二人身子竟然忽然齊齊往下方墜了下去……
「元帥……」
北戎兵們驚。
等他們快速趕上前,來到剛剛那快地上,用劍挑開一叢荊棘時,才恍然發覺,這兒——
竟有一處空地!
是處山崖!
而山崖底下……
「看不清。」舉著火把的北戎兵們心中直奔草泥馬。什麼狗屁地方。
而且此時是夜里,再多人舉火把也還是難以看清此處全景。
「看不清也得去找!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