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世子請給我避子湯

岑隱這般瞧了好一會,房內這樣靜靜的氛圍持續了好一會,過後,岑隱又走近一步,坐在了床的一側。

時非晚仍舊靜躺著,一動也不動,似睡沉了過去。岑隱此時坐近,便能將她的臉頰看得更清晰一些了。時非晚素顏朝天的容顏柔美而平靜,失了素往的銳氣,頭發凌亂的散落在枕邊,三千青絲糾纏繚亂著,風情嫵媚自然而生,這般模樣,是平時絕對難以見著的。

岑隱深深吸了口氣,忍不住伸出手來,輕輕撩起了時非晚耳側的一根發絲。

時非晚仍舊一動也沒動。

除此之外,岑隱便再也沒其他動作。只是手指卷著時非晚的一根發絲,當成扳指似的輕輕繞著,視線定格在時非晚臉頰上,也未移開。他便這樣瞧著,盡管時非晚似沒清醒,卻還是沒有離去,期間,也沒有出任何聲音。

這般寂靜的氛圍大致持續了半刻鐘左右。

最終……

好吧,半刻鐘後這寂靜也未被打破,只不過側躺著的那女子,此一刻忽然躺不住了似的,猛地坐了起來。

坐起,靠著床頭,目光往床側人臉上一落,也沒有說話。

時非晚自然沒有睡著,岑隱來前一刻她還在吃著糕點,這麼短暫的功夫,她也沒法子睡著。岑隱來了後,她便更不可能入睡。她本就有話要問岑隱。只不過方才……他人來了,她卻又因為惱怒,矛盾的不願面對他。本想先拎放著岑隱不理一陣,只未想是她先破了功。

實在是時非晚不是習慣于被人盯著看的人,尤其此人是岑隱時,她更是沒辦法保持自然。

更何況,她知道,岑隱憑氣息就感覺得出她在裝睡。

只這會,破功了的時非晚猛地坐起身,不服氣似的目光也朝岑隱望去,一時間卻還是說不出什麼話來。

而她忽然起身,岑隱也沒有意外。倒也不知是不是察覺到了時非晚的不自然,岑隱眨眨眼視線偏了偏,收斂了一些。他張了下唇,只竟也未說出什麼來。

二人此般,又持續了好一會。

寂靜繼續著,二人間有些奇怪的氛圍就這樣又持續了大致半刻鐘。

「抱歉晚晚。」最終,到底還是岑隱先說話了。

「罪女不敢!」時非晚回。

岑隱哪還能看不出時非晚是生氣了。岑隱為自己辯解不了什麼,一時間竟又無聲了。

「世子,我有話問你。」倒是時非晚,脾氣歸有脾氣,可正事到底沒忘。此時忍下負面情緒,又道。

「嗯。」岑隱輕應一聲。

「世子對我……」時非晚手不自覺的拉了下自己的衣領。

「沒有。」岑隱不等她說完便知她想問什麼。

「是麼?」時非晚一副不信的表情。某人三日前便有強迫她之心,後來藥都下了……時非晚想到自己身上那些痕跡,實在信不起來。

「若是有呢?」岑隱听到反問也不氣惱,反而問道。

「……」那就一定有過了!

時非晚听著這話,心底想著,臉一黑,忙道︰「給我請大夫。」

「……」岑隱這下跟不上時非晚的思維了。

「避子湯!」時非晚磨牙似的鑽出三字來。

說罷,似有些急切似的,雙腿從被窩里鑽了出來就要下床。

「……」岑隱頭頂澆了蜜蜂似的,嗡嗡嗡的忽然懵了一會。

「大夫!」時非晚這時看向他又道,語氣咄咄逼人不容反抗。似乎他不應下,她便要跟他拼了似的。

「三日了,再喝已經晚了。」岑隱輕咳一聲,忙應道。

時非晚完全不信這話,繼續道︰「大夫!世子若步請,我自己出去看!」

說罷,就要站起身來。

岑隱一見,伸手猛地一把抓住了時非晚的手腕。時非晚吃過軟骨散,此時體力不佳,岑隱知道時非晚這時不適合自己走動,眼下他這動作幾乎是在緊張狀態下自然而然便有的。

時非晚被這一拉,再次坐回了床上。岑隱的手幾乎是自然而然的便又往身前收了收,時非晚的身子被他抱住便直接傾靠向了他,因著無力只能被他所控,又猛地,被動的直接撲入了岑隱懷里。

時非晚被岑隱抱了個滿懷,她的額頭撞在他胸膛上,岑隱一低頭,時非晚便感覺到額頂正噴襲著男子溫熱不均的氣息。時非晚來不及生氣,便听得岑隱忙問道︰

「晚晚可覺不適?」

「世子爺給我喂的藥,自己試試就知道了!」時非晚知他問的是什麼,咬牙道。

「抱歉。」岑隱一听又低低的回道。

「世子準備給我喂多久?我若一直不依,世子要一直這樣看著我麼?」時非晚力氣不足,干脆也沒有折騰自己的掙月兌動作,抬著頭,問。

「為何不依?」結果岑隱的思維顯然不跟她在一個系列,聞言反問道。

「為何要依?」時非晚再次咬牙。

「有了那道聖旨,晚晚如今已是無罪之身。」岑隱竟很認真的回答了起來。對于時非晚那道空白聖旨,岑隱也以為就是他給她的那一封。以為是時非晚直接用上了。又道︰「既是無罪之身,便不必再躲。

當然,案子不破,冤屈不洗,長久來看晚晚其實還是不等于月兌罪月兌身了。但短時間內,只要不回京,便不會有人能治你罪。

留在爺身邊,軍中無人敢非議此事,晚晚暫時可免了流言蜚語。

此間,爺可以同晚晚保證,一定能證晚晚清白。到時候,讓晚晚堂堂正正的回京。

事實上,爺已經有一些證據了。爺這些日子查到,聖蓮宮中,原來早就出現了分支,一派其實已經歸屬了其他主子,那天在京都,與天成郡主的人相斗的那批聖蓮宮的人,大體已算不上是聖蓮宮的人了。

尋出這派分支真正的主子,證明他們同聖蓮宮沒有關系,同晚晚沒有關系,此案便已破八成。爺知道這背後的主子是誰,證實她這個身份,晚晚身上的冤屈不審即白。

而這些,都只是時間問題。

在這期間,晚晚需要躲避是非,爺身邊再合適不過,那邊,多是爺的人,盼的是爺能好,他們遠離京都是非,不會多操心那些事。而且晚晚擅武,軍中慕強者,他們會喜歡晚晚的。再壞,有爺在,也無人敢不敬不護晚晚。

二來,晚晚過去就對爺說過,你想隨爺去西邊。如今,不是恰好就有這個機會?爺此般,也算是在兌現承諾。

晚晚想來還沒去過西邊,那邊與一些異國連線,晚晚可以在那里的街道,不戴帽不戴紗,大大方方的走動。那邊有女子從商、騎馬、出游,晚晚一定可在那結交到相投之人。晚晚從小在江南長大,青山綠水見得多,想來還沒見過萬里黃土,沒見過荒野草原,沒見過大牧場。在那邊,晚晚會有足夠的自由,不必勾心斗角,大可隨心所欲。這些,都是晚晚想要的。

爺實在不懂,晚晚為何不依?」

岑隱一字一句的,一番話下來便是一長篇。

完後,他用詢問的眼神看向時非晚。時非晚抬著眸,瞅向他,一時竟然啞言。

她怎從來不知,某人這麼會說?

「這些過會再說,世子先給我喝避子湯!」

時非晚不回,心思暫時確實也還只鎖在這件事上。

不管未來她去哪,她都無法接受這麼小的身子懷孕。一想到自己過不了多久就有墮胎的可能,時非晚簡直想撞牆。

「晚晚若覺爺說得在理,不必喝那些。」岑隱又道︰「到了荊州,我們便成親。」

「……」時非晚這下更禁不住了,一口氣提上來差點被嗆死。她知道她說身體太小不適合懷孕之類的話,這個時代的男人都不會信。索性也懶得解釋這些,冷下了聲來,頭次用下了死令似的語氣道︰「避子湯!」

時非晚此言是真冷。像是不依她,她便會視誰為仇人,這輩子都不會再原諒似的,又清又木又拒人于千里的疏離神情,像一把最鋒利的刀子。

岑隱怔了下。

二人這時又陷入了靜寂的氛圍里,時非晚從岑隱懷中鑽出,挺直著背脊端坐著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態。岑隱坐在她旁邊,手上扳指一下下的轉動著,眼里涌動著失落與挫敗。

「不許喝!」岑隱本來一直也不是什麼好脾氣的。這些失落與挫敗這會兒瞬間堆疊成了巨石似的堵在了他的胸口。岑隱只覺又悶又窒,這些情緒也似有催化人脾氣的作用,在瞧見時非晚此時這對待陌生人似的疏離又冷漠的姿態後,岑隱悶痛的胸口,自然而然的也躥出了一股惱來

他的語氣忽然也不受控的重了。

「我必須喝!世子不給,我自己去尋大夫!」時非晚听到岑隱這堅定的語氣,也不求他了,起身,自己便朝著門外方向走去。

「站住!」

時非晚沒听,繼續往前走。

「站住!」

時非晚走了四五步後,又听得身後響起一聲,又凶又惡,語氣惡劣得很。

時非晚胸腔內的火瞬間更盛了。

「站住。」只,未待這股子怒火再發酵多少,時非晚的身子忽然被從後猛地抱了住,她的腳步瞬間不得已的一停,緊接著便听得身後的人貼近她耳側又重復了聲。

只不過,這一聲,同樣的兩個字,卻又似乎在瞬間失了所有氣力似的,沒有任何攻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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