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世子你有多喜歡我

「不許去。」

岑隱雙手緊環住時非晚,前一會還凶巴巴的語氣,此刻泄氣了似的,說得再無半分氣勢。語氣里含的,除了無力,已實在不剩其他了。

這麼幾個字,這麼一個小動作,卻像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似的,岑隱抱住時非晚的一刻,眼底流露出濃烈的疲憊與無力感來。

正是這股無力,此一瞬魔力似的瞬間卸盡了他的脾氣。

大抵是因太過無力,什麼脾氣霸氣便都撐不起來了吧。

也許是因這股無力感,岑隱落下這後續三字後,便也沒再有多余的話了。只是就這樣緊緊的環抱著時非晚,頭埋在她的發間,似乎這般,能讓他那全身心力幾乎耗盡了的感覺,稍微得到緩解似的。

「……」

時非晚本是因岑隱前頭那凶巴巴又命令似的某句「不許喝」以及「站住」而被點燃了猛火的,因此,被再次強行抱住時,第一反應她便想甩開岑隱的手。

當然,自是沒成功的。

只第二瞬,她卻猛地愣了住,掙月兌的動作像是受到了魔法制約似的,忽然間停了。那本還要躥往前的腳步,也被黏住了似的,猛地定格在了原地,再也邁不出去。

本帶著惱意的小臉,也似在此刻僵化了。時非晚神情一滯,眼底涌出一抹訝來。

然後……她低頭,一雙含著詫異的目光,忽然定格在了岑隱環抱著她腰的那雙手上︰那是一雙骨節分明的手,好看又有力。

但除此之外,便只是用肉眼瞧著,此時,也能覺察出……那雙手,竟正微微顫抖著。

跟他主人此時的身子……一樣!

時非晚胸腔內的惱,瞬間翻盤了似的,原定的本打算著要冷冰冰喊出的那聲「放手」,忽然刺兒似的被噎在了喉口,接著,便再也喊不出來……

「晚晚,爺到底應該拿你怎麼辦?」

岑隱感覺著懷中人不動了時,才又輕喚了聲。什麼世子架勢身份什麼戰神霸氣閻羅脾氣,此時全卸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疲憊無力感。

那是一種想要什麼,然後耗盡了心力去爭取卻始終還是走不近得不到,可又實在實不知道該怎麼繼續去爭取了的,心力疲憊到了極點的無助又迷茫的感覺!

他到底應該怎麼辦?又能怎麼辦!

「是爺不好,我們先好好談談。」

只雖覺無力無助,岑隱深吸了幾口氣後,微微發顫的手忽然緊握住時非晚一雙手,脾氣壓下,放柔聲音,到底還是他先一步開口哄了起來。

時非晚本也不是不可理喻的主,這下,她哪還炸得起來。感覺著岑隱那緊貼著自己後背的身子微微的顫動,時非晚心中滋味實在難言,緩了一會,竟是反問道︰

「世子,你到底有多喜歡我?」

「……」岑隱腦袋瞬間遭什麼劈了似的,哪里會想到素來不問情事的時非晚會忽然間拋出這麼個問題來。

「世子?」時非晚久未听到岑隱回答,疑惑的又喚了聲。

「嗯。」岑隱應。只對她前邊的問題仍未回答。

時非晚覺得奇怪。

「晚晚還需要听這個答案麼?」岑隱打斷時非晚,終于答道。

此的確是個極為詭異反常的問題。時非晚從不是問此類問題的人,岑隱也從不是將這類話掛在嘴頭說的。

「我……我是想問……」

「自然很喜歡。」岑隱打斷時非晚,略擰巴的回道。

時非晚聞言扒開他的手猛地轉過了身來正面對向了他,小臉忽然變得嚴肅起來,道︰

「世子方才說好好談談,那我便跟你好好談談。我問你,若將來擎王府不接受我,你當如何?或是皇上不同意這門親了,你當如何?」

「他們決定不了。」岑隱回。

「世子如何有這自信?」

「若我將來連許諾你正妻的身份都做不到,便是我無用。無用之人,晚晚相棄,我認了。」

「世子為了我,若是會連累擎王府當如何?若會付出慘重的代價,又當如何?」

「這是晚晚不依的理由之一麼?」

「你且先回答,你當如何?」

「若不能共患難,何談夫妻。」

「我們之間變數太多,阻力太多,世子就一定確定,你將來不會變心,一定還會想娶我麼?」

「晚晚為何執著于問將來?」

「因為,世子需要等我數年,又許是……數十年!」

「我們現在就可以成親,何需等數年?」

岑隱凝眸,二人目光交織在一起,彼此默契的忽然沉默。

此番,沉默良久。

沉默過後,岑隱語氣忽然嚴肅了起來,道;「爺不是在同你商量,晚晚願也好,不願也罷,此去荊州,去定了!」

「世子是一定不會放了我麼?」時非晚問。

「絕不會!」岑隱想也沒用的丟出三字。

此三字落,時非晚臉色一白。接著,猛地再次推開了岑隱,似談不下去了般,再次往前走去。

只門口守著人,她倒也不是真的推門而出。而是行至了桌前,似又一次憋了一股子火氣需要發泄似的,給自己倒了一杯涼茶便猛灌了口。

岑隱低了低眸,邁步,也行至她旁邊坐了下來。見時非晚一杯飲盡,隨手便自然的給她又倒了一杯水。

「世子何時知的?」時非晚看著水杯,問。

「晚晚又是何時知爺已知曉的?」岑隱回。

「迷魂藥,軟骨散,若非為此事,世子又何至于如此對我?」時非晚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

「太後下聖旨那天,數萬將士齊集,晚晚站在第一排,容顏雖易,可爺只瞧一眼,便知那是你。」岑隱忽然道。

時非晚端茶的手一頓。

「所以,晚晚派出一個周福來忽悠爺,實是多余之舉。

爺之前問過那假裝成石狗子的周福,呼延炅的計謀如何破的,他一一同爺講述,講的,是石狗子的經歷。可他不似有那等見識的人,晚晚便讓他同爺說,金州之策,乃為你所諫。

因你知,爺試試周福深淺大體便會起疑,而爺大抵猜得到破呼延炅之策的是你。

因石狗子是時非晚恩人是你故事中的一部分時非晚與石狗子相識,你便索性讓那假的石兄弟同爺說,他能識破呼延炅之策,是緣于你的諫言,是你為了報恩,如此,他破計,得功勞,合情合理。

晚晚編故事的功夫,真是不賴。」

岑隱頓了頓,又道︰「過往在京都時,晚晚曾劍指高牆,跟爺說過你所圖,是讓那道高牆再也圍困不了你。爺曾想過好多次,若真給晚晚足夠的自由,晚晚當如何走,又想走往何處,只爺實未想過,晚晚選的,是如此一條荊棘叢林之路!」

岑隱說到這,忽然側轉過臉看向時非晚,眸光忽然一厲,「時非晚,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若說岑隱之前也對時非晚凶過的話,那麼與此時相比,那些實都算得上是溫柔了。

砰……

時非晚手中的杯子直接被這忽如其來的一句冷聲給嚇得砸在了地上,她身子一抖,竟連她自己也未察覺的本能往後縮了下。

猛然一轉頭,視線與岑隱相踫,時非晚的惱意卻不增反減︰「我……」

「你可知你在做什麼!」

岑隱又斥了聲。他眼底忽如其來的就在這麼一瞬之間翻滾起了熊熊火山來,烈得幾乎能將人瞬間燒成灰燼,一雙垂放在腿上的手愈握愈緊,手上與額上青筋爆裂起,似乎某股壓抑了數日的情緒在這瞬間膨脹炸開了似的︰

「爺且問你,你舊傷那一箭,是不是在守娘子關時受的?」

「是。」時非晚否認不了。回答起來時,語氣竟有些虛。

「箭再深一點,你知你是什麼下場嗎?」

「……」

「爺若是沒去潞州,你知你又當是什麼下場嗎?」

「……」

岑隱兩番質問時非晚都吭不出聲來。

岑隱似說不下去了般,猛地正過頭去,給自己倒了一杯涼水也猛灌了下去。

「砰……」

時非晚眼睜睜的瞧著他那只青筋炸起的手幾乎沒動,那手中的杯子便砰地碎掉了。

碎片三分之一落在桌上,三分之一在地,另外一些小碎,則在他掌心劃過。

時非晚瞬間便見桌上濺出了血來。

只岑隱此時握著拳,愈握愈緊,那拳心,似乎還殘留著杯子碎片。

「世子!」時非晚臉一白,幾乎是本能的伸手便握上了岑隱的手,「松開!」

岑隱的拳似乎是本能握緊的,他自己並未察覺。手上傳來無骨的觸感時,岑隱才猛地回過了神來,反應過來了什麼。

只他卻猛地將手從時非晚手中抽出,道︰「不必!晚晚連死都不怕,爺一個大男人,還介意這點小傷豈不丟人!」

「……」時非晚差點被他這話給嗆出血來。她怎麼從來不知,這人其實有著一張懟人的好嘴。

時非晚這次也跟他計較不了,再次抓住他的手,話也不說的直接扒起了他的手指來。

岑隱這次沒抽回去了,反倒是低下頭來就看著她的手。

時非晚的動作很小心,算得上溫柔,岑隱雙手沒用力,指頭很快被她扒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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