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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玉娘子听岑隱應了聲後便退至了一旁。這位主她是不敢親近的。只是心底實在忐忑得很。怎從來不見身側隨過女子的世子爺,今兒乞巧節之夜卻帶來了一女子?
只是……
玉娘子倒也沒往男女關系這塊想。只當那女子是個什麼可憐見的關系到什麼情報的重要人,所以世子才會自己挾持。不然哪里有男子對待女子如他這般粗暴的?
「去,把那個拿過來。」
玉娘子退開後喚來女伙計,讓她將一屏風拿了過來,放在了岑隱一側。
這是有試衣區的成衣鋪子,要讓女客知道這換衣區都有了男眷,以後誰還敢來?
「娘子,有客人。」女伙計做完後又從一側趕來,道︰「是時府家的二姑娘,說是讓娘子主動去招待。」
「來了。」
玉娘子對這「二姑娘」是識得的。她時常來自己鋪里。每次一來挑的也都是最好的衣服。想罷倒是主動掀開珠簾去另一側招待去了。
「玉娘子這鋪子每個月也不會開門幾次,今兒路過這,卻是開了,我這運氣倒是極好的。」
玉娘子此時見一位女子正站在幾件掛著的衣服面前,朝自己笑道。
女子正是時听雨。她是出門跟三皇子一起過乞巧節的。不過三皇子訂下的時間比較晚,這會還不到二人見面的時間。
方才路過此處,瞧見玉娘子鋪子開了,這才忍不住進了來。
因為正如她所說,此店一個月難見一次開門。今兒既遇上了,她這樣的喜主沒有不進來的道理。
「不過是瞧著今兒是乞巧節罷了。二姑娘看重什麼,隨意挑。」玉娘子說道。
這鋪子里的衣服雖然款式都經她手設計過。卻基本上不是她親手做的,有錢,便能輕易買到。
只有讓她親自出手做定制成衣,才不是易事。
「玉娘子今兒個閑下來沒有?」時听雨卻道。
玉娘子一听就知她這是想讓自己親自做定制衣服,拒絕道︰「又忙起來了。只不過二姑娘運氣好,前陣子我倒是有那閑情,親手做了幾件衣服。尺碼,跟二姑娘應也是類似的。」
時非晚听此又喜又有那麼一點的失望。不是量身定制,尺碼上總歸要比定制的不合身一些。
只女伙計拿來四件衣裙來到她跟前時,她臉上便又立馬浮現起了笑意。
「姑娘,很漂亮的。與姑娘尺碼也是真合適的。」時听雨身後她自己的大丫鬟青霜說道。
時听雨試了試,果真是合身的。而且玉娘子的手做的成衣其他地方是挑不出一點差的。
想著今兒運氣如此好,時听雨當下便命人付了款還給了小費,說是幾件她全都要了。
只玉娘子正要給她包好衣服時,卻是愕然的瞧見……那位被掩在屏風後的世子大爺,這會兒毫不避諱的走了出來,然後,大步就那麼邁近了時听雨。
「你……」時听雨嚇得步子登時往後退了三步,「怎地這里有男客?」
「二姑娘,這……這位才是玉娘子成衣鋪的真正主人。不是男客,今兒就是來探查的。」玉娘子一窘,忙說道。
時听雨這才放下心來。抬起頭偷瞄了岑隱一眼。
她這才發現面前的男子容貌尤其不凡。三皇子她是見過的,算是她以為的最好看的公子了。可眼前這位卻是一點也不遜。再看那周身的氣派,竟是比三皇子看著還要顯赫高貴。
時听雨心口砰砰跳了好幾下。想多瞧清楚一些,卻又不大敢抬起頭來,一是因為女子到底還是不適合盯著一個外男瞧的,二是此主實在是讓她不敢直視。
只方才那一眼……卻分明瞧見他也是在看自己的。
時听雨此時感覺到面前的公子又近了自己一步。那露骨的視線,從自己上頭移至了下頭,審視得尤其大膽。
「公子。」時听雨欠了欠身,給了一大家閨秀該有的見禮。
「泠州第一絕色?」岑隱聲音卻淡淡的,問。
他那雙幽沉的目光仍舊未離開時听雨的臉。
時听雨從未被一個男子如此直勾勾的瞧過。她知自己貌美,以往某些場合上有男子時也不是沒遭人看過。可人家那都是偷偷模模的,哪像是此時這位?
她臉上唰地便通紅了。只卻也未覺得這眼神有多厭惡。但步子還是矜持得往後退了一步,道︰「公子謬贊了。其實也就是外頭的人瞧著我是時知州的嫡女才對我扣了這樣的稱號的,小女子實在是擔當不起。」
那頭的玉娘子早就看傻眼了。她簡直覺得今兒一直是在做夢。這位從不近的隱爺現在是在……看美人?
玉娘子覺得稀奇,又瞧了一眼時听雨。心中又想︰如此絕色確實很吸引人,莫不是這隱世子今兒個……
「確實擔當不起!」
結果玉娘子突然听隱爺回話了。
「咳……」玉娘子跟女伙計瞬間被狠嗆住了。
「你這衣服這般漂亮,賣給她,沒得如辱沒了衣服。」岑隱接著丟下一句。
視線已是從時听雨臉上收回,看向了玉娘子。
「……」時听雨臉色瞬間慘白。
「……」玉娘子好半晌才回過神來,愕然的看著岑隱。這位主則冷冷瞥了她一眼。
玉娘子登時明白過來小主是什麼意思。又是愕然又是茫然。
這實際上是……這位大爺看不慣這位二姑娘了?
玉娘子心中奇怪,實不知時听雨怎地惹到了這位大爺,但到底是個有眼力勁的。當下便顧不得多想,立馬將銀錢塞回到了時听雨手中,道︰「二姑娘,這是我們店主的意思,這衣服,我們不賣。」
「以後,也別讓她進這門了,污了這地。」岑隱又說道。
如此傷人之話……
時听雨哪里還听不出這公子分明是故意針對。
她這輩子哪里承受過這樣的言語攻擊?
一時臉上又紅又白,顧不得矜持跟對這男子莫名的恐懼了,她強自鎮定起來便抬頭看向了岑隱,語氣帶著怒意︰
「敢問公子,小女子哪里得罪你了?你們打開門做生意,如此無緣無故的驅逐客人,不怕砸了招牌嗎?」
「沒得罪。」岑隱看都沒再看她,「只是爺見不得丑人!」
哎呀……
那頭的玉娘子在心底哎呀呀的直叫了起來。對待一個女子如此惡毒的攻擊,難怪這位爺尋不到媳婦。
「你……」時听雨小臉煞白,便要辯駁。
「聲音也難听。」哪想隱大爺直接打斷了便又沉聲丟下一句,「都愣著做什麼?打出去!污了爺的眼!」
此話說得森然冷酷。驚得玉娘子也是一陣顫縮,哪敢違抗了這位主的命令。忙召來了丫鬟們將時听雨驅逐出去。
時听雨氣不過,本來還想要說說理的。可丫鬟們棍子都提上了,她無奈,也只能往鋪外撤去。便是這樣,也還是有幾棍抽在了自己身上。
很快,成衣鋪里倒是恢復了寧靜,沒了那「丑人」,隱大爺面容才稍微緩和了些。
玉娘子又驚又懼,卻也不敢問他緣由,沉默著不做聲。
卻見隱爺這會兒目光落在了那幾件本來要賣給時听雨的衣服上。
他想著某個一身辣味的蠢女人的身高差不了太多,身材比她還稍好一些,這些衣服當也是可以穿的。走過去,便挑了其中最靚眼的一件紫衣,道︰
「這件,給那個蠢女人送去。」
「啊……」玉娘子定了會兒,隨即立馬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誰,眸光一愕,卻是立馬道︰「是。」
「其他的,給她包起來。」岑隱又說。
「是。」玉娘子覺得自己好像捕捉到了什麼。
這位爺方才發火,不會是為了跟時听雨搶衣服吧?
岑隱卻是再沒說些什麼了。又退回了屏風後面坐等起來。
只才坐了沒一會兒。
時听雨又回來了。
只不過隨同的除了她的丫鬟之外,還多了兩位護花使者︰正是三皇子岑宴及他的小廝。
玉娘子曾圍觀過三皇子那場喜宴,瞧見過他的容顏。這會兒見又一尊大佛來了店里,臉色頓時又煞又白,忙主動走了過去行禮︰
「民婦見過三皇子。」
玉娘子悄悄打量了一眼他旁邊的時听雨。她這會兒眼楮通紅通紅的,想是哭過了。
今兒是乞巧節,三皇子痴情于時府家的二姑娘全泠州城的百姓都知曉。此時他為何會出現在這里,目的已是顯然了。
「你主子呢?」岑宴臉色此時也不好看,入門便沉聲問道。
這成衣鋪里發生的事,在時听雨與他見面後不久,他便已經听她講述過了。
岑宴此時來了此自是來為時听雨討個理的。可也不全是被所惑。今兒這事便是旁的女子跑來向他訴苦,他也依舊會覺得憤怒。
整個泠州城,只怕也尋不出如此惡商。
玉娘子才要回話,岑隱卻是已經自屏風後自行走出。
「隱二哥。」看清那人時,岑宴雙眸卻是瞬間一滯。
岑隱,他當然是識得的。若換普通百姓家庭,岑隱算得上是他的堂哥。
而別看岑隱是擎王府世子,他卻不是擎王府長子。
擎王府嫡系一脈,有兩個嫡子。長子名岑止,是岑隱的大哥。只不過自小病弱身子不好自願不襲爵,因此岑隱才被立為了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