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牛屎一樣的爛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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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地會有這種不知恥的惡女,來別人府中為客,竟還……」

圍觀的家眷以及下人們听此悄聲跟著議論起時非晚來。

「時大人,毀女子容顏實在是天理難容的事,貴千金這般作為,這是毀了我玉府這可憐見的姑娘一輩子呀!都說時大人為官清廉公正,還望今兒個能給個公道!」

玉老爺也是氣憤得很,這會兒行至時滿墨跟前便凜然道。

他雖有攀官之意。可這林淺歌是他絕疼惜的外佷女,這些年他都是將她當成了親女兒在疼的。如今見她受了此等委屈,他的憤然之情不假。

對時非晚,他現在連殺人之心都生了出來。原那些想利用將死的嫡子攀上知州之家的心思,此刻也全淡了。更甚至心底里生出了幾分慶幸感來。

幸得還未來得及下聘。縱他再想攀官,這點子氣節也還是有的。這般惡女迎進府中以後還得安生?以後又讓他如何面連林淺歌的親父。

罷罷!這親不要了!不過今兒這事卻不能這麼罷了。

「這……」時滿墨還是頭次踫著這種事,此時又是愕然又是不信,「逆女!怎地回事?」

所有人的目光便朝時非晚落來。

時非晚這時挑了挑耳側的一縷青發,有些頭疼的搖了搖頭,皺著眉無奈的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聲音嘀咕了句︰「真是閑事多得慌!」

眼下她怎地會不明白自己這是被這林淺歌跟這玉家閨女算計了呢。只是在此之前她都完全不識得她們。

唯一的交集便是將來可能會結成的這姻親關系了。所有對方的動機自也只可能來自這里。

這誣陷若成了,算計者的結果便是︰這門親是訂不成了的。

莫不是這兩姑娘看不順眼這樁親?

可怎地會選了這麼個「毀自己容顏」的決然手段。

還有……青梅竹馬?這看不順眼的目的?莫不是……因情?

「出來一下。」時非晚眉目稍揚,突然閑步行至林淺歌跟前,道。

「呃……」眾人愕然。

怎地這反應,跟他們想象中的不大一樣?

這時大姑娘,眼下既無難堪,也無狂躁,容顏鎮定,神情慵懶中帶著幾分隨性自在。怎地那麼像一個……局外人?

還有……丑?好吧那容顏確實有缺。可怎地瞧著那周身氣派不似鄉野村女。

「你……你想干什麼?」林淺歌這會兒歪在玉家老太太懷里。

「出來一下。怎地?你怕我?」

林淺歌一听,自不願落了下乘,忙便走了出來。

只她神情有些怪異,許是時非晚的反應不如心中預想,使得她生出了幾分忐忑來。

「你方才說你這臉,是怎地毀的?」時非晚問。

「碎片劃傷的。」

「如何劃傷的?」

「我蹲子撿碎片時,你故意踹了我一腳,致使我身子不穩臉晃倒在了碎片上。」

「是麼?」時非晚聲音清風似的,淡淡而起,卻是讓听者突然生出了幾分驚疑來。

林淺歌的神情突然不自在起來。

時非晚便沒有繼續問了。突然行至了林淺歌身後。

林淺歌只覺一雙凌厲的目光落在自己背後,一時竟莫名覺得身脊生寒。

她納悶,眾人瞧向時非晚時,也納悶起來。

便是這時,時非晚突然低下頭,瞧了瞧自己的足,隨後——

「……」

「啊……」

在一陣忽起的驚叫聲中,時非晚猛地一腳朝著林淺歌的踹了去。

「啊……」林淺歌被這一踹,瞬間趴在了地上,朝天,登時羞憤地發出了一聲驚叫。

本未全紅的臉蛋以及耳廓,唰地一陣通紅。

如此狼狽之態,此時竟被這許多人瞧見……這這……

行這粗魯行為的時非晚卻是不帶半絲臉紅的收了腳。只那青色的裙擺卻還在輕輕搖蕩著,一波波的青色漣漪緩緩暈開,竟帶出了幾絲颯爽氣來。

待正常女性,她向來禮貌。

可待瘋子,她也向來粗暴!

「……」

圍觀眾人,已然傻眼!

媽呀!

靜靜瞧著別人家宅院大戲的寧安長公主,差點沒被驚得晃倒在地。她瞬間一陣猛咳,忙穩了穩身子,瞅著時非晚,眸色異動。

「你……你這惡女要干什麼?我可憐的兒……」玉老太太一滯之後,立馬去扶起了林淺歌來。

「惡女,豈有此理!這是我玉府,豈容你撒野!」

玉老爺火氣又更上了一層樓。

果然!果然是這樣的!這就是一個肆意妄為囂張狠戾的主!

這下,還有什麼好說的。三皇子那事就已經暴露她的人品了。眼下這行為更是直接說明了那毀容之事她是真的做得出來。

「你……逆……逆女!」

時老爹本還覺得時非晚不像那種人的。比番一見,瞬間揚起巴掌便要去抽時非晚。

時非晚躲過,突然挑起清目,掃向林淺歌︰「不是說是我踹的你麼?怎地沒瞧見你身上有兩處足印?我這鞋……先前可是被你領著去賞了一會園的,期間也不是沒有踏過土。」

時老爹揚高的巴掌,倏地一定。

「……」

怒視時非晚的眾人,听此也忽覺一愕,喧嘩聲頓止。短短幾眨眼的沉寂之後,他們目光禁不住的齊齊往林淺歌身上落去。

林淺歌穿的是那淡粉的衣裙。雖有顏色,可卻淡得似只淺淺鍍了一層粉陽。隨意踫上什麼髒物只怕就會有痕跡。此時從上掃到下,也確實有一處髒印,就是時非晚剛剛踹的那一腳。

這一腳,證明了時非晚的鞋底沒那麼干淨。

那麼,時非晚若是先前也踹過她,怎地她身上只有一處髒印。

這時間也還沒過去多會兒,應該不會淡化得這般快。

「我……我自是拍干淨了。」林淺歌說。

「林姑娘倒是心大得很。毀了容還有心思去注意這種小細節。」時非晚冷笑。

「姑娘家最重這些,我怎地就不能去拍了。」林淺歌此時語氣里反倒添了幾分底氣。就拿這麼個隨意就可以反駁的理由,哪就能證明什麼?

「林姑娘傷的是臉,我便是從後踹的你。依著身體習慣,絕大多數人都會自發性的在摔倒的那一瞬以手撐地自衛,臉不至于磕踫至地。剛剛林姑娘便做得極好,手撐得高高,怎地不見得你的臉沾地半分?」

「你這惡女,你力氣用得大了,就不可能磕傷臉麼?」這回是玉府另外一位姑娘插嘴了,當是听不過去了,想為林淺歌打抱不平。

時非晚也不再說什麼,理都懶得理會,突然便行至了玉老爺身後一名年輕男子跟前,拱手,揚聲問道︰「玉大公子,摔碎的這琉璃杯,林姑娘說本來是有一雙的,另外一只就在玉公子手上,可否借用一會?」

時非晚此時省了詢問身份的程序,直接便喚著這一眾男眷中靜定站著的此一人為「玉大公子」。

顯然,她猜出他的身份了——

玉錦。

時非晚先前沒見過玉錦。可這一眾明顯是玉家男眷,公子輩的當中屬眼前的人看起來年紀最大,當就是那位嫡長子了。

他此時倒並不像是將死之人。面容雖有些憔悴蒼白,可那玉樹身形立得挺直有力,如此竟也還算有點精神氣在。且那容顏……時非晚剛剛抬頭時是呆了那麼一瞬的。

她所想象的商戶之子,當是帶幾分世俗氣的。

可眼前這位分明不是。一身素青的衣衫,玉般清俊雅淡的面龐,讓時非晚不由得便記起了不久前听到的他那聲音,碎玉似的,溫潤沁人。幾分絕塵氣質,俗世難有。所謂的畫者筆下經常出現的畫中美公子的形象,便當是如此的。

他當是有重病的,眼下卻也好生生的站在了這兒,而非窩在病床上,時非晚是並不意外的。

只怕他這病雖重,很多時候卻也應該不影響出行。如此,這病才不至于外傳出去被別人所知。

如若不然,這種信息時老爹也會知曉。便自然會明白這不是一樁好親。今兒他們還直接辦了壽宴,時老爹上門,他更不能臥床不起。

時非晚粗粗掃過玉錦時,他的目光也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當然,事實上,眼下所有人都在瞧著她。

玉錦點點頭。雖不知時非晚為何有此一問,卻還是下令道︰「去我房間把它取來。」

很快便有玉府的下人將另一琉璃器取了來。時非晚接過,眾人集體納悶的瞧著她。

本來這事兒他們全都以為事情就是林淺歌姑娘說的那樣的。

畢竟她毀容是真!時非晚人品極差也是大家都有所耳聞的。

可瞧著這時姑娘似乎想證明些什麼。他們雖不信她,卻也好奇她想做什麼。

時非晚拿著杯子,仔細瞧瞧過後,突然朝林淺歌揚唇一笑,問︰「林姑娘,這杯子是我捧起來後故意摔壞的?可是這種方式?」

林淺歌不懂時非晚怎地還能如此從容。此時瞧著她的笑竟帶著自信,又听她如此問,便下意識的就去想這話里是不是有陷阱了。

如此一想便不敢順著她的話去說了,忙道︰「不是這種方式。是我遞給你,你作勢去接,我一卸力氣你卻故意沒拿穩。然後就……」

「砰……」

時非晚不等她說完,突然將杯子舉至一高度,一松手,這另一琉璃器也砰一聲往地上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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