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不急不躁耐心真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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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杯子碎,脆聲響,眾人驚叫,再次傻眼。

「你個惡女,簡直欺人太甚!」玉老太太見此,氣得胸膛起伏,差點奔過來打人。

此器,價值可不菲!

「你……」時老爹同樣,又要沖過來抽人。

時非晚繼續一躲,揚高了聲音忽道︰「依林姑娘之言,這杯子是從我腰月復這個高度掉落至地的。而且既然只是故作的沒有接穩,手便不會在砸杯的那一瞬用力。同樣的杯子,同樣的質地,同樣的高度,怎地這只只碎成了三半整。你那只,卻是散落得到處都是,且沒有大塊,幾乎全是小碎末。」

時非晚說著,無語的瞅了瞅時老爹那只又僵在了半空中的手。

「這……」

眾人這會愕然的去瞧那地上碎片。果然,時非晚剛砸的這只琉璃杯,只碎成了三片整。而前頭那一只,碎得滿地都是。

倒像是,砸下時力氣不同,高度不同。

「你……這是強詞奪理。」林淺歌總算是知道自己墜落陷阱了。

時非晚方才那麼問,就是想誤導她回答錯那落杯的方式的,忙道︰「總之是你砸碎的。我腦子現在混得很,你怎麼砸的杯也記不大清了。許是你高舉起來直接砸的。便不是這種方式,也許是兩個杯子雖像,質地也還是有差別的,或是這地石板,質地也可能有異。不然……杯子砸在下地碎片成什麼樣子,每一次都是不同的。哪能次次都類似,這能說明什麼?」

眾人也覺林淺歌說的不是沒道理。

時非晚繼續不跟她直接爭,慢悠悠的行至某一處碎片堆前,蹲下,突然笑道︰「那林姑娘,你伸出手給大家瞧瞧。」

林淺歌卻是縮回了手,盡管她依然不知道時非晚想干什麼。

「伸出來!」時非晚卻是一改神情,突然冷聲一句。明明是那嬌女般的天籟之聲,卻硬是帶出了一股寒戾殺氣來。她那雙清眸一抬,已是冷意深深的朝林淺歌看過來。

林淺歌不知怎麼地,登時便覺受到了驚嚇般,猛地伸出了手去。

大伙兒納悶,紛紛去瞧她的手。

她的手縴細漂亮,掌心柔滑干淨,帶著些許的粉女敕,一瞧就是那嬌嬌女的手。

時非晚掃了一眼,突然指了指地上某一塊碎片,道︰「刺傷林姑娘臉頰的,是這一塊碎片,它上頭沾了血。」

眾人湊過去一瞧,的確是呢。

「此處碎片密集得很。磕在這里,時姑娘臉都湊上去被這碎片傷到了,怎地手卻是沒被這周圍圍著的一堆碎片傷到分毫?難不成林姑娘臉都落了地,手卻是不曾落地麼?」

時非晚突然譏笑一聲。

眾人集體一滯。

目光往那地上碎片堆瞧去。剛才是沒有人往這邊踏來的,也就是說這現場,是沒有被破壞的。此刻恰可以見到那里頭稍大一點的一塊碎片上沾了血跡,也就是刺傷林淺歌臉頰的那一塊。

而此碎片四周,圍滿了其他的琉璃碎片,且密度極大,擴開範圍也不小。按理,臉磕了地,手應該也按在了地上才對。再揣測一下手應該會按壓下來的那些部位……應該也會被劃傷才對。

「我……」林淺歌怎地也沒想的時非晚會有如此一問。她當時為了不多受傷,是趴在地上以手指頭撐的地。再便將自己臉頰貼近了一處最高的碎片上。

她以為,憑著時非晚那惡女名聲,加之毀容是大事的原因,這事情應該是她一說出來,時非晚立馬就會被人指責才對。便是時非晚辯駁幾句肯定也沒人會相信的。

哪曾想到……這女子竟不急著說自己無罪,竟是關注到了這般多的細節一條條的剖開。

「我手……當時可能是放在了……下半身處的部位。」林淺歌努力揣摩著反駁的言辭。

哪想時非晚此時听完,卻是沒有再說起其他細節了,竟是突然一撩裙擺,砰一聲跪在了地上。

「知州大人!」時非晚突然一聲長喚。

自家老爹,竟在此時被她改了一稱呼。

時滿墨愕然的盯著她。

「知州大人,小女子想狀告這玉府大公子玉錦,因不滿自家父母看好的與時府的這門親事,聯合其表妹林淺歌,還有……」

時非晚指了指某個先前說後悔告知自己玉錦跟林淺歌是青梅竹馬的少女,想著她必然是這玉府閨秀,便接著道︰「還有其親妹,于今日壽宴之上,故意設計了一出自傷戲碼,污我是凶手,妄圖毀我名聲,以圖打消玉家老爺訂親的念頭。」

時非晚這狀告的主犯,是玉錦!

幾句狀詞突然訴下來,眾人已是不知道第幾次傻眼了。

「……」時滿墨也是個反應快的。想著時非晚剛剛一條條展開的那些疑點,盡管覺得這世上不會有人自毀容顏,但到底也讓他有了理由替自家女兒說幾句話。

出門在外,當然是得維護自家人的!

便忙挺直了背脊,氣勢洶洶的瞪向了玉錦以及林淺歌等三人︰「本官也覺得這事疑點重重,你們三人,還不從實招來!」

「這……時大人,不是這樣的,她胡言亂語。大人想想,一個女子怎地會用自毀容顏這樣的事來污人?這可是能毀自己一輩子的事。」林淺歌第一個沖出來,忙跪在了時滿墨跟前,抓緊了這點說道。

「哼!如此,只能說明你心機之深!且這臉傷,也不定治不好。」時老爹在外自然還是會袒護著自家女兒幾句。

雖然他自己都覺得自毀容顏這種事實在離譜得很。

「小女子……」

「阿爹!不然上公堂去。今兒若是審問不出,女兒願隨他們一起被收押听候結果。就不信一直審不出答案來。」

時非晚突然插話道。只此時又改為了「阿爹」的稱呼。她揚著眉,幾分得意色。似乎很是有底氣自己會相安無事。而且很有底氣收監之後,一定會是讓她滿意的結果來。

玉家人臉色變了。進牢房看押的話……時非晚再怎麼樣也是時大人的女兒。他不會為了女兒或是時府名聲,屈打成招吧?

「如此很好!」時滿墨配合。

「不……不……不要……」林淺歌忙搖頭起頭來。

時非晚狀告的主犯可不是自己。若是自己,她也許還能夠繼續堅持下去。

可時非晚偏偏告的主犯是玉錦,而且動機看起來合理得很。

眼下情形時非晚明顯沒那麼容易被定罪,她們也不認罪的話,那這案子……估計一天兩天是沒法子得結果的。而玉錦表哥的身體……

他那身子哪能住牢房?他現在正在喝藥養病,是萬不能斷藥了的。

而且,憑著時知州跟時非晚的關系,這沒準兒……進去後還得挨板子或是受其他刑罰之苦。

「此不過是小事。只需時姑娘道歉上一句,我……我便不做追究了。」林淺歌想著忙道。

「玉家公子算計的我,我為何要道歉。」時非晚冷言,「爹爹,我這就去擊鼓報官上公堂!」

時非晚說罷已是站了起來。

「別……別……」此這番慌張喊停的,已不是林淺歌了。

正是時非晚狀告的那位時家閨女。

「時大人,這事與哥哥無關!此事是……是我跟林表姐二人的過錯罷了!」少女的臉上此刻滿是焦急,瞅瞅玉錦蒼白不足的臉色,砰地一下跪在了時滿墨跟前,道︰「小女子乃是玉家三姑娘。此事我知曉全部經過,跟大哥哥實在毫無關系!」

「呵。」時非晚听此呵笑了聲,並不意外。

她自然知道此事跟玉錦無關。他本就是將死之身,娶了她,能為家族增利。不想娶的原因那夜里他自己已經說過,是不願毀了一清白閨女。

既有此心,便必不會用這事來毀自己的名聲。

今日之事時非晚想的不過是那林淺歌跟這玉家姑娘二人的手筆。

說一個女子毀容自殘實在是難讓人相信,而現場又無人證,且她還惡名在外,實難讓人相信自己。

無法,她起初只能慢慢拉開這事的疑點。

其實她先前敘述的那些點,那麼多條連起來,已經可以說明林淺歌有問題了。

此番,給了時滿墨為自己說話的底氣。

同時,也讓這兩女子心虛忐忑不自信起來。

當然,她們要非不認她先前說的所有。那麼……也無妨,那些全都只是鋪墊。剛剛這狀告之舉,才是她的殺手 。

用在鋪墊之後,阿爹有了底氣,罪人不再自信。再加上拉上玉錦下水……時非晚便利用上了那人的重病來了一心理術。

這林淺歌自殘的目的必是與玉錦有關。她為了達成目的容顏都敢毀,此一條就能說明玉錦在她心目中的重要性。如此在玉錦重病時必不忍他受罪。

更何況,還有一個玉錦的妹妹。此二人的主要動機若真是因情,那麼林淺歌便是主犯,三姑娘不過是幫凶。三姑娘既有此心,與玉錦的關系必不是自己與劉氏那一系子女的那種。

如此對比下來,表姐自然不如哥哥重要。

便是……便是玉錦就算要被關押一陣子也不是一定會受罪。可真疼他的,是不敢冒這個「萬一」險的。

再便是……就算他們敢冒險,無視玉錦的病拉著他一起受罪也要繼續下去,也是得有底氣跟自信支撐的。

而她的胸有成竹,以及之前的種種疑點陳述,還有她們犯了罪的心虛,已經足夠將她們的自信跟底氣消磨得七七八八了。

鬧去官府,一旦輸了,那是必得判罪受刑的!

只怕此刻她們自己,也沒多少膽量跟自信去報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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