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痛苦的回憶，在腦海之中翻涌。
一幕幕，都帶著惡心的味道，向自己席卷而來。
林小暖深呼吸一口氣。
「你一定會有報應的！」
「呵。」藍問天笑了，他的手，慢慢的落在林小暖的背後，「是啊，我會有報應，我就是下地獄，也會帶著你一起。」
「你要是心安理得，就不會再回來雲城。」林小暖咬牙，深呼吸一口氣，知道自己這樣是在挑釁藍問天。
但她沒有辦法，看到這個人都覺得惡心，渾身上下避不開的惡心。
「你也不敢面對，不是嗎？不然你又怎麼會回來這里，那些過往也都是你的污點。」
藍問天的眼眸沉了一下，他攥著林小暖，突然就笑了。
「現在學得越發不乖了。」
「嘶……」
指甲勾著林小暖的脊背，疼得她渾身都在顫栗。
她只能想盡辦法在拖延時間，只求安歌快些找到這里，不然的話，林小暖怕自己忍不住，會跟這個禽獸同歸于盡。
只是這樣的話，父母的冤屈，還有她割舍不下的姜成。
淚水從眼眶里流淌下來。
「別哭啊，暖暖，你哭得我會心疼的。」藍問天勾唇，「跟叔叔回家吧，只要你跟以前一樣乖乖的，叔叔會保護你，會讓你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
「呸。」
林小暖沖著那張臉，狠狠地吐了一口口水。
藍問天擦掉臉上那些唾沫。
並未覺得髒，也不覺得有什麼。
在他看來，這一切都是小孩子的行為罷了，沒什麼值得他上心的。
「離開姜成，回到叔叔身邊，不好嗎？」
「不好。」
身後一道冷冽的聲音響起，也就在那麼一瞬，藍問天手上一麻，根本不知道來人做了什麼。
安歌眼疾手快，一下將椅子拽了回來，她把林小暖拖到了身後，也只是一瞬間。
手里的刀，對準了藍問天。
「我不覺得藍總快的過我。」
安歌勾唇，根本沒再怕的，她就這麼懟著臉，並沒有做任何的防護。
藍問天看到安歌的時候，顯然有些驚愕。
他蹙著眉頭︰「你怎麼會在這里？」
「這話應該是我問你才是。」安歌防備著藍問天，這邊手里給林小暖解開了束縛，「暖暖是我的朋友，藍總這待客之道，似乎上不了台面。」
藍問天不知道安歌知不知道之前那些秘密，也並未主動去招認什麼。
他滿是威脅的眼神看著一旁的林小暖。
女人早已經精疲力盡，被懸在那兒的時候，心力交瘁。
「我……」
藍問天不想自己主動暴露出那些不好的事情，他也不確定林小暖有沒有跟安歌說，所以才這般猶猶豫豫。
安歌笑了︰「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別跟他這種人廢話，報警把他抓起來。」林小暖深呼吸一口氣，身子止不住地顫抖，內心深處的恐怖還未消散。
那似乎是隨同噩夢一起撬開她心防的記憶。
「暖暖，你就這麼想要我的命，是嗎？」藍問天勾唇，「我可以告訴警方，我是來救你的，並不是我干的，你們沒有證據。」
「藍問天，你還可以再無恥一些。」
林小暖怒斥一聲。
安歌卻是冷冷地站在一旁︰「暖暖，藍總說的沒錯啊，我們沒有證據告他綁架，但是藍總，有些時候，興許這個時候進監獄，綁架罪起碼還能留著一條命，不是嗎？」
「你個臭婆娘在胡說什麼。」藍問天怒斥一聲，不知道安歌到底知道些什麼。
但看的出來，他的防線已經在慢慢擊潰了。
安歌驀地抬頭︰「當然是從前做的那些事情，難不成你真以為這些年過去，就心安理得，不會再為過去買單了？」
「！」
藍問天似乎在拿什麼。
「我不覺得你快的過我。」
安歌手里的刀，在轉動。
剛才那樣的身手，藍問天已經見識過了，他知道安歌是個有底細的人，也明白不能輕易去對付她。
但若是觸踫到了自己的逆鱗，不管是誰，藍問天都會除掉。
很快。
安歌讓林小暖先下去，她起手，三兩下就把藍問天擊倒了。
「藍總沒有嘗試過這里的冷風吧，不知道吹一夜，會不會生病呢。」
「楚安歌，你放開我。」藍問天哪里想得到，這個女人竟然如此的惡毒，居然把他捆在了這里，就懸在風口。
完全跟林小暖剛才一模一樣。
寒風吹過來，吹地整棟樓都有些搖搖欲墜。
眼瞅著就要掉下去一樣。
可是安歌知道，這個位子剛剛好，根本不可能有生命危險。
「真好啊，這算是別樣的情調了吧，我告訴你，藍家想要跟啟越合作，可以，但是你這樣的，還是算了吧。」
安歌嗤地一笑，笑得那般妖嬈，就像是給藍問天下了通牒一樣。
男人渾身一僵，他想要辯駁什麼，但是此刻的處境，不允許他做那些事情。
安歌瀟灑的轉身，從樓上下來，還好今晚手機保持暢通，不然她不敢想象，藍問天會對林小暖做出什麼。
在樓下等著的人，這會兒情緒不太好。
「安歌。」林小暖看著她過來，急忙跑了過去，一把抱住了懷里的人，「謝謝你，不然的話，我怕……我已經。」
「他不會殺你的。」安歌篤定的很，對于藍問天這種人，殺人不是最明智的舉動。
林小暖渾身一顫︰「可比殺了我還惡心，你知道他對我做了什麼。」
從小到大，林小暖就很怕很怕，她對感情的陰影，很大一部分都是從藍問天身上來的。
「不怕，都過去了。」安歌輕輕撫模著她的身子，在讓她情緒穩定下來，「他要是敢動你，我就閹了他。」
「那些都是過去的事情，可每每深夜想起，依舊讓我惡心的不行。」
林小暖小的時候，根本不知道這種行為是猥褻。
她只覺得藍叔叔對自己好，他很和善，總是笑眯眯地看著自己，可那個時候的藍問天，就已經開始讓她有些許不舒服的動手動腳。
「都過去了，暖暖，你該向前看，你現在有姜成，還有這個男人送上門來，我們必須想辦法，把他處理了。」
安歌的想法可不止于此，她要藍問天付出代價，為過往做下的那些事情付出該有的代價。
林小暖點點頭︰「我明白，一直以來，我們都在想辦法，可是藍家的關系網，唉。」
希望這一次，是個突破吧，希望這一次，能夠親手了斷藍問天，還他們林家一個公道。
兩人在往回走。
長夜漫漫。
安歌的手機響了，是沈碎，他很擔心她。
安歌接了個電話︰「放心吧，人我接到了，你先睡覺，我陪陪她。」
對話那頭明顯松了口氣，沈碎很乖巧地應了一聲︰「好，我等你。」
「今晚我跟暖暖睡，你就早點休息吧。」安歌倒是絕情啊，一下子就給沈碎回絕了。
今晚林小暖經歷了這一切，內心深處一定極其崩潰，需要她來安慰，她不想放任林小暖不管。
「那……好吧。」
「你乖，明早我給你帶好吃的。」安歌笑著道，很快說服了沈碎掛了電話。
車子在路上開的很穩，安歌不敢開的太快，也怕影響到了林小暖的情緒。
「謝謝你，真的太感謝你了。」
林小暖的眼眶，早就潤了，這樣的夜，她自然不會去找姜成，這樣的痛，她從來都是藏在內心最深處，除了安歌他們，沒有任何人知道這些過往的傷疤。
連帶著姜成，也不可以。
姜成自己經歷了那麼多，早已經在崩潰的邊緣了，林小暖不想用自己的事情去影響了他。
因為這樣太過殘忍。
安歌笑笑︰「沒什麼，誰讓我們是好朋友呢，暖暖，要是覺得累的話，就睡一會兒吧。」
「好。」
林小暖靠在車窗上，微微有些風，從她的頭頂吹拂過去。
她並不是一個很好的孩子，也不是一個很順利的人。
她遭遇了很多黑暗，很多挫折，想著那些不堪的過往。
林小暖以為自己放下了，可在遇到藍問天的時候，她的內心卻是動搖了。
安歌將林小暖帶回了公寓，另外一間，她又給姜成打了個電話，告訴男人，暖暖在自己這兒。
姜成雖然想過來，但知道安歌在，就不會有事情，他也就放心了。
屋內。
酒擺了一地。
圈在林小暖的身旁，女人喝了不少，喝得整個人都麻木了，這才稍稍抬頭。
「你瞧啊，我這個酒鬼。」
「噗，少喝一點，我怕萬一還得折騰你去醫院。」安歌揉了揉眉心，她沒喝，在旁邊喝果汁。
「你真沒勁，喝這個？」
林小暖看著她，笑得妖艷。
可是笑著笑著，突然就崩潰地哭了，她抱著自己，坐在地板上，她的聲音都懂得那麼厲害。
「安歌，我好惡心，好惡心，藍問天他害了我爸媽，對我那樣，我卻沒有辦法對付他。」
「不急。」安歌穩穩地道，「眼下他送上門來，這是最好的機會。」、
林小暖點點頭，完全認同安歌說的話。
她攥著手。
「之前他不在雲城，又借著藍家庇護，天子腳下，我是沒有法子，可是現在。」林小暖深呼吸一口氣，「沒想到他居然主動送上門。」
「他心虛了，萬卿在他面前提了一嘴林家的事情，他就藏不住了。」
安歌覺得挺好笑的。
之前裝得什麼都不在意，可是萬卿只是提了一嘴，藍問天就亂了，而且整個人都慌地不行。
他在害怕當年的事情，不然也不會這麼著急忙慌地找上林小暖。
「小萬總？他怎麼會知道？」林小暖愣了一下，大概也沒想到會是這樣。
早之前藍家入住雲城的時候，還擺了一個宴會。
那個時候林小暖在外度假，不過也知道了這個消息。
但是現在，萬卿居然開口提這個事情。
「萬家消息網很強大，萬卿又是個玩世不恭的弟子，自然不會在意這些，月兌口而出吧。」安歌輕聲道，「你不用去管萬卿，他不會摻和藍家這些破事的。」
「唉。」
林小暖沉沉地嘆了口氣。
雖然藍家很出名，藍問天現在也已經是藍家家主，可過往那些事情，很少有人知道，尤其是林家。
「不用擔心這些，把藍問天收拾了就好。」
安歌的神色凝重，竟然敢在眼皮子底下就把林小暖給綁架了。
藍問天還真以為現在的雲城，是他一個小小的藍問天說了算呢。
真是可笑。
女人靠在那兒，神色清冷，在想怎麼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安歌，這件事情我來吧，你讓沈碎把地賣給斯域。」林小暖突然抬頭，她知道安歌會幫自己去做。
不管這件事情最後會變成什麼樣子。
這個仇，必定要自己去報才好，她不能那麼依賴安歌。
「嗯？給斯域嗎？」安歌蹙著眉頭，「也好，總歸現在我暴露了，藍問天對我肯定有防備，他應該會重新考慮跟啟越之間的合作關系。」
畢竟安歌跟林小暖的關系很好。
可若是地給了斯域，那就是林小暖跟藍問天正面對戰。
「你確定你不會被影響嗎？」
安歌微微抬頭，看著林小暖。
女人緊緊握著拳頭︰「我只知道，我不能退縮，這一切都是該我去做的，我已經做好了跟他面對面的準備了。」
「唔。」安歌站起身來，往落地窗前奏過去「我這里沒什麼，只要你覺得可以，就拿過去吧，正好給啟越留點時間，畢竟沈碎的傷還沒好呢。」
安歌心里倒也舒坦了不少，起碼不用著急幫沈碎做什麼，也不必掩藏什麼。
「那好，到時候在名單上加一個斯域吧。」
林小暖說這話的時候，聲音都在抖，她的眼底微微發紅，這麼多年了，這個仇終于可以親手報了。
她一定不會放過藍問天！
林小暖喝了不少，兩人在沙發上，一邊一個，睡了一晚。
昨兒發生的事情歷歷在目，林小暖很快就把狀態調整過來了，這些惡心的記憶，還有藍問天做的那些事情。
只能成為她前行的動力。
「確定不需要我幫忙嗎？」安歌看了她一眼，眼底全是心疼，「確定的話，我就回去了。」
「嗯，我可以的。」林小暖拍拍她的肩膀，「交給斯域，起碼容錯率更高，萬一我出了什麼事，也有斯域為我善後，要是連累了沈碎，我有些過意不去。」
「噗。」安歌笑了，「你在見外什麼，啟越是我男人的，跟斯域是一樣，都是你的靠山。」
「……」林小暖有些局促，「我跟沈碎沒那麼熟。」
「好了好了，我先走了。」
也不跟林小暖繼續執拗這個問題了，畢竟這個話題再談論下去也沒什麼結果。
一夜未歸，她得忙著回去安撫某些躁動不安的人。
免得某些人不滿，到時候還得多花時間去哄。
安歌剛把車停在梨園路路口的早餐店，就看到萬卿朝這邊過來。
他好像是特意等在這里的。
「小安歌。」
「萬總，這麼巧啊？」安歌勾唇，笑笑，坐在車內，沒有要逃的意思。
那邊萬卿著急忙慌地過來，還有些手忙腳亂。
「什麼湊巧，我就是來找你的。」萬卿惆悵的很，「可惜啊，小安歌現在長大了，有男人了，連哥哥的電話都不接了。」
萬卿這哀怨口倒得，說來就來，也不怕酸了安歌的牙。
「你怎麼找到這里的？」
安歌眉頭微微蹙著，也是下意識地警覺，萬家的消息網的確很了不起額。
但能找到她，就很詭異了。
就怕萬卿這種性格，看著玩世不恭，其實內里敏銳地很。
「唔，直覺告訴我你在這邊。」
「……」安歌直視著他，神色凝重，「你跟蹤我？」
「沈碎名下的房產不少，但掛在我們萬家名下，就是這里，他最近受了傷，不得找個清淨點的地方養傷，我猜就是這兒。」
萬卿笑著解釋，依舊是那副欠揍的樣子。
「干什麼掛我電話，拉黑我啊？」萬卿湊了過去，問道，「我是好心，又不是騷擾你。」
「唉。」安歌嘆了口氣，「你也快接手家里的生意了吧，還有這麼閑，找我玩？」
「萬家的立場是萬家的，又不是我的，你怕我對啟越不利，會害了你男人？」
萬卿內心很難受，不想因為沈碎的緣故，害得自己被安歌嫌棄。
「我們之間是很純粹的朋友關系，小安歌，你不用躲著我的，我爸他跟許家合作，那也是他的事情，我站在你這頭的。」
萬卿著急解釋，就怕因為萬家的關系，安歌再度不見他。
好不容易有了上次的交集，他不想就這樣再度成為躺尸在安歌列表里那些灰色名單。
他得主動一些，這樣才能跟上安歌的腳步。
「我沒介意啊。」安歌輕聲道，不知道為什麼萬卿會有這樣的想法，「只是昨晚出了點事情。」
安歌不想解釋昨晚發生了什麼，就很籠統了說了一下。
萬卿眉頭擰著︰「誰欺負你了？」
他一下子變了的神色，讓安歌有些嚇著，這個反應未免大了些。
「是不是藍問天，你告訴我，我幫你揍他。」萬卿攥著拳頭，激動的很，「還是許鶴齡，他還沒學乖？」
安歌驀地抬頭，似乎嗅到了一絲不對勁的味道。
她一把攥住了萬卿的衣領子︰「許鶴齡是你打的？」
這一下，連帶著心里很多疑惑，也都迎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