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9章未過河先拆橋

剛度過一個無眠之夜,皇甫嵩沒想到勝利來得這麼快,來得這麼突然,只是很快他就迎來了一個大難題,中毒而亡的就必須說了,但是有更多的黃巾亂賊現在是生不如死,躺在地上苟延殘喘著。

雖然他們是敵人,但是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躺在地上受苦,實在是有違人道。

皇甫嵩一面命令手下和中毒者保持距離,一面去尋找徐福壽的蹤影,進了城後,對方就吆喝著肚子餓,現在也不知道貓在了什麼地方。

中毒未死的人癥狀各不相同,有的瞎了眼,有的說不出話,百姓們圍著看熱鬧,或許是見到皇甫嵩重新歸來,心中有了主心骨,有膽大的直接上前對著他們拳打腳踢起來,以表達自己的憤怒。

不曾想,一人接觸到對方吐出來的黑血,立刻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其他人見狀,趕緊四散逃開,臉色嚇得一陣發白。

皇甫嵩呵斥道︰「任何人都遠離中毒者一丈多遠,不可接觸他們,有違此命者後果自負。」

這時,一個老婦人匆匆走來,臉色難看的說道︰「皇甫將軍,我們大家都要在城里生活,不接觸他們倒是不難,難得是以後該怎麼辦,就一直讓他們待在這兒,您總得出個主意吧,如何把他們清理出去,我這個老婆子是沒法子的。」

皇甫嵩定楮一看,此人不是袁太守的老娘嘛,城都破了,她老人竟然沒死,還真的是命大啊。

心中如此想著,他趕緊上前扶住老婦人,說道︰「這件事本將會處理的,您老就不用多問了。」

「老身不問能行嘛,這可事關全城人的性命啊,你現在必須給老身一個肯定的說辭。」

「您總得給我一些時間吧。」

「那你得問全城的百姓,他們的安全最重要,不能再耽擱了,而且全城哀嚎遍地,可是你皇甫將軍的妙計所得。」

老婦人絲毫沒給皇甫嵩面子,也絲毫不在意他的身份,說出的話音令周圍百姓紛紛側目。

皇甫嵩心中暗惱,看這架勢,根本就不是想要解決問題,分明就是來找茬的。

你兒子太守當得不怎麼樣,花花瓶子一個,整日里尋歡作樂,也沒見你如何管教,現在可好,跑到我這兒來倚老賣老,真當我是軟柿子好拿捏啊。

另外下毒這種不光彩的事情又不是我做下的,你要找就找徐福壽罵去。

這個責任堅決不能背。

皇甫嵩臉色一肅,沉聲說道︰「老夫人,說話要講道理,什麼我的妙計所得,根本沒有的事情,他們為何變成這樣我不知情,你若是繼續在這兒胡攪蠻纏,休怪本將治你誹謗之罪。」

頓了頓,他接著說道︰「來人,將老夫人帶下去。」

「老身我年紀大了,能活一天算一天,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閉上眼楮,再也睜不開了,你有能耐的就砍了老身的腦袋,只有如此才能堵住老身的嘴。」

皇甫嵩恨不得一刀砍了她,然而這麼多人在場,他又如何下得去手。

就在他暗惱之際,茵茵跑了過來,遠遠的就喊道︰「皇甫將軍,奇人他想要見你。」

皇甫嵩恨恨說道︰「快些帶來,本將有事正想找他呢。」

隨著茵茵走進一間房子,皇甫嵩看到徐福壽穩穩的坐在椅子上,飲著茶水,吃著糕點。

皇甫嵩心中不快,當著徐福壽的面前卻不能表露出分毫,他還有用得徐福壽的地方,此時絕對不能撕破臉皮。

「皇甫將軍,你的臉色怎麼如此難看?」徐福壽說著話,目光則放在茵茵身上,似乎怎麼都看不夠,

「你下的毒藥的確霸道,可是留下的後遺癥也很大,現在尸體成堆在街上,還有中毒未死的人,這些人該怎麼處理?「

「哈哈,小事一樁而已,尸體我來解決,至于那些中毒未死的,就讓等他們毒發身亡之後再行處理,中了我的特制毒藥,沒得救的。」

聞听此言,皇甫嵩心中並不感到驚訝。

早知道徐福壽此人行事詭異,所下之毒無藥可解也是情理之中。

黃巾亂賊,妖怪就怪你們自己命不好,不要怪本將心狠啊。

皇甫嵩不動聲色的說道︰「你最好快些把事情處理好,本將就先告辭了。」

「皇甫將軍,您稍等片刻。」

「先生還有何事?」

「呵呵,也沒什麼,就是想提醒一下將軍,之前答應本人的事情,可不要忘記了。」徐福壽一只獨眼看著皇甫嵩,笑眯眯的說道。

「本將軍絕不反悔。」

說完話,皇甫嵩便走出了房間,臉色立刻轉冷。

像你這樣的危險人物,本將怎麼可能放心將你推薦給陛下,待此事了結,你還是留在此地當自己的奇人吧。

他卻是打得好算盤,想要沒過河就先拆橋,卻不知那徐福壽又豈是好相與的,因此也給自己留下了禍根

李非到益州郡上任已有數日之久,深居簡出,很少外出,廣開言路,讓當地百信積極揭發作惡的官員。

而典芳三人組織的娘子軍則在他的安排下偽裝身份,于城內城外四處搜尋情報,益州的治安實在是太差了,至少有十幾股盜匪,有些是黃巾,而有些則是純粹的山賊,城內某些人和他們內外勾結,百姓生活苦不堪言。

而這一切則全拜益州刺史郤儉所賜,他在益州是橫征暴斂,臭名昭著,就連劉宏都知道他的惡名,因此還特意提醒李非要小心郤儉其人。

因此,李非一上任第一個就將郤儉抓進了大牢,然而此人不光壞,而且是一個大草包,抄家之後府里竟然沒有多少銀子,查了之後才知道,他的家財早就被手下轉移走了,而且從上到下都在糊弄他,這個刺史當得也的確有夠失敗的。

可以說,郤儉和劉宏是一類人,不同的是劉宏生財有道,而他是知道花錢,府里有多少支出完全就是一筆糊涂賬。

下午,一頂官轎停在州牧府門前。

一個五十歲左右,身穿黑色官服的男人彎腰下了轎,看了一眼厚重大門,重重嘆了口氣。

他叫沙潤,是益州郡郡丞,自打被郤儉被抓之後,就天天魂不守舍,天天都在擔心下一個被抓的就是自己了,然而等了數日,不見李非有任何動靜,這不今天主動投案自首來了。

遞了拜帖,不大一會兒,沙潤就被下人請到了府內。

「大人,下官有罪呀!」一看到李非,他便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眼淚一串串往下落。

李非模了模鼻子,頗感有些莫名其妙,出聲問道︰「沙潤,你這是犯了何罪呀?」

「我」沙潤張了張嘴,細心冥想一番,實在是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最後說道,「下官也不知自己犯了何罪,只求大人將我關進大牢,好日日反省,早日悟出自己的罪過,請大人成全下官呀。」

李非嘴角一勾,還真的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益州特別多。

有人一門心思想要升官發財,有人趕鴨子上架想要住大牢。

這大牢的伙食也不咋的呀。

還是這老小子莫名就抑郁了?

不應該呀。

身為一個稱職的上司,李非決定把事情搞清楚。

李非輕咳一聲,笑著說道︰「沙大人,你要是有什麼難處盡管和我說,能幫的我一定幫,別老在我這里跪著,哭哭啼啼的,你現在的樣子哪里像個做官的,簡直像個未出嫁的小媳婦兒。」

「大人,您是說下官沒有做官的樣子,看來是下官這個郡丞干的不稱職啊。」

「你這人怎麼听不出好賴話呀,你郡丞當的挺好的,百姓們都夸你是個好官,比你的上司強多啦。」

「您就不要再安慰下官啦,下官知道自己最大惡極,罪惡滔天,罪……」

「停!」李非擺手說道,「我現在很認真的告訴你,你沒罪,但是你現在得了很嚴重的精神疾病!」

沙潤有些迷糊的問道︰「什麼是精神疾病?」

「就是被迫害妄想癥,你老想著自己有罪,老想著我會來害你,你年紀也大了,快起來吧,我請你喝酒。」

「下官……」

「別廢話,這是我的命令。」

「是,那下官就都斗膽了,多謝大人。」

李非見他冷靜了不少,順勢將他攙扶起來,又是細聲安慰,又是命下人準備酒菜。

按理來說,他到宜州上任並沒有什麼過當的舉動,還不至于讓一個好人承受不住高壓主動到自己這里投案的,而且對方現在的腦子十分混亂,讀心術也讀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等對方徹底平靜後,才能問出緣由了。

酒菜上桌之後,李非就一直勸他喝酒。

光喝酒,不吃菜,他很快就有了幾分醉意,似乎也不是那麼害怕了。

眼見時機成熟。

于是,李非笑問道︰「沙大人,你今天專門跑到我這兒來,究竟是受了什麼刺激呀,還是有人對你說了什麼,你別害怕,有什麼就說什麼,有我替你做主,你完全可以將心放在肚子里。」

「下官」

「你別當我是大人,咱們今天是好朋友,什麼不開心的事情都可以和我講的。」

「唉,其實也沒有什麼,我是刺史大人的輔佐官,他犯了事,我又豈能逃月兌干系,而且我那婆娘總是在我面前嘮叨,說是要給您送禮,要不然遲早就要被您抓起來,可是家里哪有值錢的東西呀,她天天跟我鬧騰」

隨著沙潤的講述,李非總算是明白過來。

這沙潤在益州是個老好人,誰都不得罪,沾上這麼個糊涂上司,能在百姓口中留下一個好口碑已經相當不易了,然而他偏偏還有些懼內,耳根子听不得婆娘說三道四,這不心里就留下陰影了。

繼續閑聊下去,沙潤終于放下心結,說話時變得慷慨激昂,時而痛罵黃巾不義,時而惋惜百姓艱難,時而哈哈大笑,姿態放骸。

他笑得開心,李非也跟著笑。

章秀風風火火闖了進來,見桌上有酒,直接捧在手上,往嘴里灌了一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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