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的肋骨斷了兩根,背後好幾道刀傷,因為從山崖上摔下去導致雙腿失去知覺,什麼時候恢復還不好說,阿澈身上大大小小的也有幾處刀傷。
阿澈將當時的情況仔仔細細的都告知于徐錦寧,原來當日他們走了以後,常青曾去過江陰夫婦墳墓前的草屋里住了幾日,思考了一番之後決定離開襄州,去一趟匯江尋找當時江陰夫婦的足跡,常青也覺得江陰夫婦那麼神奇般的人物應該不會死的這麼悄然無息。
誰知道他們前腳剛出襄州,後腳就有追兵追來,他們一路逃到匯江,住下來還沒兩天那批殺手就又追了過來,常青一介書生全靠阿澈保護,但終究是雙拳難敵四手,二人在從匯江山崖墜落。
因為無處可去,又想起徐錦寧,只好前來投奔。
听完,徐錦寧、溫丞禮二人面色凝重,按理說常青、阿澈二人只是普通百姓,即便是追隨江陰夫婦的腳步,也不至于遭到人追殺才是。
「可還記得那些追殺你們的身上有什麼特征?」溫丞禮問。
阿澈擦擦臉上的淚水,抽泣道︰「他們都是一群穿著黑衣服的人,也不說話,只露出一雙凶狠的眼楮,我也就是個野丫頭,從來沒有出過襄州,也不知道他們究竟是哪里人。」
徐錦寧走到她面前,拉起她的手安慰道︰「你們二人暫時就住在我公主府,這里守衛森嚴,那些宵小之徒無法沖進來,等你們的傷養好了再說。」
「噬魂死士。」
床上的人不知何時睜開眼楮,說話的聲音如蚊子一般小,可見是傷到了什麼程度。
溫丞禮有給他檢查過,幸運的是沒有傷到五髒六腑,不至于丟命。
「噬魂死士?那是什麼?」徐錦寧表示從來沒有听說過這種東西。
常青虛弱的咳兩聲,眼神示意阿澈將他扶起來,阿澈胳膊上有傷還被吊著,溫丞禮快步的去將他扶了起來,「你所說的噬魂死士,是江陰先生的一幅畫,是不是?」
常青點點頭,想起那些人背後一陣發涼,就是傷口都不知不覺中疼了十幾倍︰「我曾在江陰先生的畫集中看到過噬魂死士,追殺我們的那些人裝扮與那畫集上的一模一樣。」
「他們會是誰的人?」溫丞禮問。
「成國余孽。」常青說。
又是成國?
徐錦寧冰冷的雙眼瞄了一眼床上的人,「成國早在幾十年前就已經覆滅,怎麼還有成國余孽?再者,這噬魂死士如果是存在于畫集上的人,為什麼會跑到現實中來?明明就是有人故弄玄虛,障眼法罷了。」
常青勾起蒼白的唇角,「畫集上的人當然不會跑出來,只是有人以噬魂死士的名義在作亂罷了,那群人從我們出襄州開始就一直對我們發動攻擊,起初並沒有傷害到我們的性命,可能是想將我們趕回襄州,直到我們到匯江,他們才對我們下死手。」
「為什麼?你們跟成國又有什麼關系?」徐錦寧越說越糊涂。
常青搖搖頭,「我也不是很清楚!」
溫丞禮︰「他們還跟著你們麼?」
阿澈︰「我們到寧都城門口他們就跟老鼠見了貓似的,立刻就走了,好像是畏懼著這里什麼人或者東西。」
「那可就奇怪了,總該不是听聞本宮的威名被嚇跑了吧?」徐錦寧調笑著,主要還是看這里氣氛太僵了,想開個玩笑讓大家笑笑來著。
「公主盛名在外,那些宵小之徒自然不敢冒犯。」阿澈笑道。
徐錦寧︰「不管如何,你們先休息,本宮已經讓人去準備了一些膳食,等休息好了咱們在談其他。」
阿澈和常青同時道謝,「多謝公主!」
阿澈、常青二人于她有恩,在襄州若不是常青冒死駕著馬車過來救她,阿澈冒死拖延時間,她徐錦寧哪里還能站在這里跟他們說話?
救命之恩,涌泉相報。
徐錦寧差遣了兩個靠譜的侍女過來伺候著。
丞相府內,徐錦晟冷視著地上那些死去的小鳥,一直听說左丞相在煉制一種毒的解藥,最喜歡拿這些鳥兒做實驗,今日一看,到處死鳥,果然跟傳聞中並無二樣。
左丞相從大理市出來以後便沒有再回府上,而是借口去了賽詩會,兩日後才回來,徐錦晟也在府上等了兩日。
左丞相一進門就看到站在庭院中的人,雙眼閃過一絲不明意味的神情,似乎透過他,就能看到另一個人的影子,這孩子是真的長大了,眉宇間與她非常的相似,嘆口氣,還是走了過去,「今日晟王爺怎麼有空來我府上,那些下人竟也不通報,當真是該死。」
老管家聞言,上前道了一句︰「奴才真是該死,竟把這件事給忘了。」
都是狐狸,比的就是誰更精。
徐錦晟不是個傻子,臉上笑嘻嘻的,心里卻將左丞相這頭老狐狸罵了一遍,「丞相日理萬機,是本王冒昧打擾了。」
「王爺請進去說話!」說完,左丞相又看了一眼老管家,「記得自己下去領罰!」
「老奴遵命!」
徐錦晟也沒說什麼,又不是他府上的人,該打該罰也是他們自己的事情。
進了屋,不等左丞相示意,徐錦晟便自顧自的坐下,抬頭看向還站在門口的左丞相,嘴角抽了抽,見他沒有生氣的樣子,也沒有怎麼客氣,「本王這次來只想問丞相一個問題。」
「哦,王爺請說。」
這里是左丞相府,徐錦晟也不遮遮掩掩,直截了當的問︰「丞相是否幫我?」
「王爺這說的哪里話,身為寧國的臣子,自然是要以各位皇子、公主的命令唯首是瞻,何來幫不幫一說?」
「丞相大人又何必跟本王繞彎子呢,你該懂得本王的意思。」
左丞相沖老管家揚揚下巴,「還不快去準備一些熱茶,莫要怠慢了王爺。」
「是!」
客廳里無人之後,左丞相才說︰「殿下何出此言呢?」
「你一邊幫著本王,一邊又去救徐錦寧,這一出本網實在是沒看明白,正如本王沒看明白為何左丞相要派人去匯江殺兩個無名小卒一樣。」徐錦晟絲毫不避諱自己知道的事情。
左丞相眼神一冷,見一只小鸚鵡飛了進來,他伸手一接,將那鸚鵡放到手心里,輕輕撫著它的毛發,他派人去匯江追殺常青和阿澈的事情無人知道,徐錦晟如何听說的?
听他這語氣,應該也是證據確鑿了。
見左丞相不說話,徐錦晟又說︰「那兩人如今已經逃到徐錦寧的公主府,丞相大人若是想動手怕是有些難。」
左丞相道︰「其實,也並非真的想要了他們的性命,只是他們不听話,不听話的東西自然是要除掉的。」
「他們的身份很特殊,本王也不想去追究,今日來此,不過是想知道丞相大人內心的真實想法,是幫我,還是選擇其他,你該知道自古以來帝王之位沒有保持中立一說。」
今日,徐錦晟無論如何都想要弄清楚這個答案,不問清楚他心里總是膈應。
母妃說左丞相是幫著他們的,可事情做到現在,他完全看不出左丞相如何幫他。
既然誠心誠意幫他了,又何必接下徐錦寧那個案子,讓他功虧一簣?
現在他還得想方設法的去找一個替死鬼!
「王爺又何必強人所難呢?」左丞相反問他,「難道王爺就不怕我將今日的話全都告知和帝陛下,若是讓和帝陛下知道你這心思,怕是……」
「今日本王敢來與丞相商討,自然是不怕父皇知道的。」
左丞相︰「和帝陛下正值盛年,哪怕是現在小太子不成氣候,還有恆王在扶持,王爺想的還是有些長遠了。」
「有些事情是需要時間來證明,而對于其他事情來說時間根本就不算什麼,只是成功與否的關鍵罷了。本王今日也是誠心想與丞相商討,所作所為也是希望丞相能夠給個保證,若是丞相選擇袖手旁觀,或者是太子、恆王,那本王也不會多做其他的事情,順其自然便好。」
「殿下深謀遠慮,志向遠大,何不先建功立業,讓陛下對你刮目相看,豈不是妙哉?」
「丞相的意思是?」徐錦晟還是半明半懂,這到底是幫還是不幫?
「如今皇上一直在憂慮與夏國之間的關系,此時王爺若是能為陛下分憂,這可比什麼都管用。」
如今寧國與夏國之間只差一個導火索就會引發戰亂,和帝也正愁著導火索的事情,可偏偏徐錦晟與夏國之間有些合作,若是貿然將證據上交給和帝,那在和帝那邊自然是能討到一些好處可在夏國……那就等于是背信棄義。
以後若是再想得到夏國那邊的幫助,怕是……
「這件事本王會著手考慮,多謝丞相大人提醒。」
「王爺客氣了!」
這左丞相雖然沒有明說要幫他,但字里行間也有偏向他的意思,徐錦晟見好就收,將自己從江州得來的一塊上好的玉佩送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