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些從來沒听過,甚至前世根本就沒發生過的事情徐錦寧頓時覺得腦袋里像是裝滿了漿糊,一時間也分不清下一步該如何做,說好的只是牽制住溫丞禮,讓他無法拿到邊防圖,安安心心跟在她身邊當她的小駙馬,怎麼如今全都變了樣了?
晚上,徐錦寧讓人去給阿澈、常青送了藥膳,又去看望過一遍之後才回到自己房間,躺在木桶里泡著,渾身的疲憊感都消失了,舒服得很,她趴在木桶邊緣,透過那白色幔帳看向正在給她煮茶的人,好看的唇角勾起,若是她現在赤著身子出去,不知那鐵板一樣的臉上會出現怎樣的表情呢?
徐錦寧起身,拿過一件白色紗衣穿在身上,將濕潤的頭發往身後一甩,踮起腳尖從身後一把將溫丞禮抱住。
溫丞禮是背對著她煮茶的,從她起身開始,他就有所察覺,只是沒料到她會這麼突然的將他抱住,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手也抖了一下,反而是將手中倒好的熱茶都給推的撒了一地,濕潤了他的白袍。
徐錦寧是想到哪里做到哪里,非說什麼洗澡的時候聞著花茶的香味兒會別有風趣,他這才拿著各種各樣的花在這里煮著花茶。
縴細的胳膊繞過他的腰肢,她身上的花香味兒充斥著溫丞禮的鼻腔,讓他很不舒服,不自覺的就想月兌開她的桎梏。
「公主,這是做什麼?」
溫丞禮的聲音有些低啞,像是在極力忍耐著什麼。
徐錦寧也就是想嚇唬嚇唬他,趁著溫丞禮保持著雙手撐開的動作,她一個轉身鑽到他懷里︰「水冷了,本宮跑著不舒服啊。」
這姿勢就像是溫丞禮正面抱著她一般!
徐錦寧身上還有水,那白色里衣貼在她身上,將她的身材完美的勾勒出來,若非溫丞禮是正人君子,此刻怕是直接忍不住撲到眼前的美人兒了。
徐錦寧伸摟住他得脖子︰「駙馬不該抱著本宮去床上麼?」
「夜深了,公主是該休息,不過您還是先放開我,我把這茶……」
放到唇邊的食指止住了他還未說完的話,溫丞禮那烏黑的眸子深邃的盯著眼前的女子,女子剛泡完澡,臉色白里透紅,烏黑的發還貼在臉上,那紅潤的雙唇……
溫丞禮不自在的別過頭去,也不知道今天晚上徐錦寧是抽了什麼風,他快速的將手中杯盞放到桌子上,也不多說廢話,抱起徐錦寧往內室走去。
徐錦寧就看著他笑,美眸流轉,勾人心魄,說不出的好看。
溫丞禮把她放到床上,轉身就去拿了毛巾給她擦著頭發,「不將頭發擦干睡著,會生病。」
「駙馬這是關心本宮的吧?」徐錦寧笑嘻嘻的盯著他。
「自然!」
徐錦寧笑的更開懷了,尤其是看著他那冷冰冰的臉漸漸地浮上一層淡紅色,哪怕是他極力的忍耐,他那通紅的耳廓還是出賣了他。
好一個……呵……正人君子呢。
越看越好玩兒,本是無意逗弄,可看他這模樣,徐錦寧又想使壞了,怎麼說她在摘月樓對他也是日思夜想的吧。
她清了清嗓子,忽然一本正經的說道︰「本宮覺得父皇母後的提議甚好,如今局勢還算平穩,也是時候生個女圭女圭,讓皇室更熱鬧一些了。」
擦著頭發的動作停了下來,溫丞禮面露難色,「公主怕是在說笑了!」
「怎麼叫說笑呢?你我成婚多日,除了……額咳咳,那也是夫妻了是不是?做些夫妻該做的事情那也很正常啊,難不成……」視線轉移到溫丞禮的身體下方,徐錦寧眉毛一挑︰「駙馬當初怎麼會選擇當個小太監呢?」
她忽然換了個問題。
「方便!」溫丞禮想也沒想的說。
「噗!你也不想想,這六國中哪會有小太監長得如此花容月貌的?」
花容……月貌?
溫丞禮嘴角抽的厲害,如果不是他剛剛觸踫到徐錦寧的額頭確定她沒有發燒,他一定會覺得徐錦寧病了,而且病的不輕,今日怎的就顧著調戲他了?
這是放松了,本色也出來了?
溫丞禮沒搭理她,自顧自的給她把頭發擦好了,「不早了,公主早點休息。」
收拾好東西,溫丞禮更是一刻也不停留就走了。
徐錦寧伸出手話還沒說完呢,就听到「砰」的一聲關門聲。
她一愣,「哎呀,這是調戲生氣了?」
小家子氣!
算了,權當某人是在害羞吧。
徐錦寧躺在床上,想著常青和阿澈說的話,那噬魂死士個什麼玩意兒的怎麼到寧都反而就消失了?
還有殺手不敢進入寧都的?
她半倚在床上,手指繞著黑發轉圈圈,或者,不是因為畏懼什麼人,而是因為怕什麼人暴露身份?
成國?噬魂死士?常青、阿澈?
這幾者之間又有什麼聯系呢?
徐錦寧想的有些腦子疼干脆也不想了,拉過被子往頭上一蓋,眼前是溫丞禮那憋著害羞的臉,她輕笑一聲,睡入了夢鄉。
溫丞禮從徐錦寧房間出來後整個人都是蒙的,鼻腔里、身上都是淡淡的花香味兒,他看了一眼半濕的長袍,腦海里就是剛剛那一幅香艷的畫面,真懷疑徐錦寧就是刻意刁難他、試探他的。
洗完澡,換了身袍子,看到窗口的人影,他微微眯眼,那身形不像是綽痕。
他走過去將門窗戶打開,只看到一個黑色的背影從牆頭上跳了出去,能避過府上的侍衛和紅影衛雙重巡邏,這人武功不弱。
府上看著還是一片安靜,也沒听說有什麼刺客之類,他把窗戶關上,沒再去看那方向。
他靜坐在桌邊,倒了杯茶喝著。
那噬魂死士會是為了守護德妃和青兒才不敢進入寧都城麼?
還是之前他們就已經下過命令。
寧都的情況比之前的更加復雜了。
夏國、巫國、成國之人都盤根在寧都城內,就像是冥冥之中有一根繩索將他們全都拉到了同一個圓圈。
看來以後在這里還是要更加小心了,許多勢力的突然加入打的他有些措手不及。
現在寧都最大的盛事便是下個月的春日祭,他倒是了解一些,當日和帝要與皇後站在城樓之上,灑向春日酒和春日米,向天祈禱著新一年的國泰民安,萬惡祛除,那一日萬民匯集,可謂是一大盛典。
接徐錦寧回來那天晚上的宴席上,和帝和皇後還在商量這次的盛典由誰來主持比較,和帝的意思是讓徐錦晟來主持,畢竟他現在正是風頭上,百姓們也更加比較偏向于他,皇後卻覺得讓徐錦恆來比較好,徐錦恆行事穩妥,也是上上之選,兩人到頭來也沒決定到底誰來主持,便說著與大臣們一起商討,以民意來決斷。
誰來主持也是很重要的,若是主持好了那便是寧國一大功臣,若是中途出什麼意外,那邊是不祥,主持不僅要挨家挨戶的派發米糧,還得乞討一年。
這個規矩從寧國開國便有,幸運的是這麼多年來也並未听說過春日祭上出現過什麼,但今年……
溫丞禮有些擔心,直覺告訴他,今年的春日祭必定會出事。
故而,徐錦恆還是不要參與的比較好。
當然這只是他的個人想法,具體還是要看和帝他們商量出來的結果。
溫丞禮想的事情太多,睡意全無,推開窗戶,看向夏國方向心中一片惆悵,離鄉許久,甚是懷念夏國的天空、草原。
「哀之淒淒,念之如狂!」
他長嘆口氣,回想著與黎皇後在冷宮的那些歲月,雖然殘酷,卻也是他小時候最溫暖的地方。
母妃死後,他便不知何是溫、何是暖、何是快樂、何是家庭……
直到現在深陷寧都,遇到了徐錦寧,遇到了這一家子,他忽然有一種歸屬感,從來沒有過的歸屬感,尤其是跟他們一家人吃飯的時候。
徐錦寧睡得正香,忽然深陷夢中,耳邊是鐵鏈打在水面的聲音,她睜開眼,再次回到了那個窄小的水牢里,烏黑的髒水倒映著的是一張丑陋到極致的臉,斷裂的手骨耷拉在沉重的鐵圈上,她哭著,喊著,可是周邊什麼聲音都沒有,沒有人回應她。
夢魘再次纏繞著她,她想醒過來,可是無論怎麼掙扎,眼皮子都像是千斤般重。
睜不開,她睜不開眼楮……
「前世,他並未負你!」
徐錦寧猛地從床上坐起來,冷汗浸濕了全身,又是這句話,又是這個聲音。
她驚魂未定的捂著心口的位置,這個疼的厲害。
好久沒有做這個夢了,今日怎麼會?
徐錦寧背後發涼,她擦了把頭上的冷汗,「看來還是不能調戲他啊,這都夢的什麼啊?」
她看向還在隱隱發抖的手,她努力的握了幾下拳頭,好歹是把身上的那真寒意給逼退了,她長長的舒口氣,睡不著了。
下了床,看到桌子上還擺放著沒有煮完的花,她摘了一片花瓣塞到嘴里嚼著,嘴里頓時花香四溢,說不出的好聞。
「這家伙逃走的時候都不知道把這些東西收一下麼?」
爐子上還溫熱著花茶,徐錦寧坐下,自顧自的倒茶喝著,她看著淡黃色的花茶,想著溫丞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