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鯊涌之刑

人是能很勇敢的面對恐懼,但前提是恐懼被了解,被熟知,被歸納在自己的計劃中。而當面對超越自己理解和預計的事(q ng)時,崩潰就只是瞬間了。

現在的聶蒲,就處于這種(q ng)況下。她一直認為,就算任源再怎麼折磨她,說到底也不過就是殺了她。而只要自己不說出來,對方為了獲得魔女的(q ng)報,就不可能會殺死自己。至于耗下去會怎麼樣,她決定交給運氣來處理。

就像她以往做的那樣,將自己的未來交給魔女的庇佑。

可是現在看來,死可能反而會變成,自己最後的奢望了。面前這個滿面邪笑的男人,恐怕要比自己的想象中的更難對付。聶蒲開始對自己的抉擇產生了動搖。點在自己脊背後腦上的手指,堅硬而灼(r )。仿佛下一秒那些駭人的鋼釘,就將狠狠的扎進來,讓自己無可逃避的面對,即將降臨到(sh n)上的殘忍暴行。

「話說,你對刑訊這門藝術,有了解嗎?」任源將一只巨大的托盤擺在了自己面前,里面琳瑯滿目堆滿了奇形怪狀的器械。有尖銳細長的剪刀,堅固縴巧的鑷子,短窄鋒利的刀具,以及各種各樣難以描繪的金屬器具。在任源的擦拭整理下,映照著慘淡冷銳的寒光。

「不太了解…」聶蒲下意識的回答道「只是在電視上看到過。」

「哈哈哈,那個怎麼能叫刑訊呢,電視上的只是在糊弄觀眾罷了。」任源自傲輕笑,伸指在少女(xi ng)口輕點說道「真正的刑訊,注重的並不是對的摧殘,而是對心靈的折磨。」

「比方說,如果我用刀插在你的肚子上,你可能會覺得很痛,但未必不能忍受。」任源邊說,手指邊順著少女細女敕的肌膚上劃過,牽動著後者瀕臨崩潰的神經「可我要是用刀,從你的(xi ng)口小心的剖到月復部,避開會造成大出血的淋巴結與血管。再用帶有倒刺的鉤針挑起腸子,用針在上面一點一點戳出細密的小孔。」

「雖然實際上,和在肚子上插一刀並沒有本質的區別。可當你親眼看到,這一幕在眼前發生的時候,帶來的效果不是單純插一刀能比的呢。」

伴隨著對方的描述,聶蒲只覺得自己的肚子開始不自然的痙攣起來,連帶著(xi ng)腔都跟著喘不上氣。任源的手指像是在規劃解剖線路般,在自己的(sh n)上劃來劃去,想到接下來對方的利刃就會順著這些路線將自己肢解,少女愈發的惶恐起來。

「當然了,不會剛開始就下這麼重手法的。這種事(q ng)就像享受豐盛的法式全餐,主菜固然重要,配菜的選擇和上菜的順序也同樣考究。而這也和施刑人的個人偏好有關,一位名廚的作品自然帶有濃重的個人特征。施刑的過程同樣如此,這是展現自我對藝術理解的過程。」

「就比如說我。」任源從金屬盤中挑出把極薄極輕的小刀,在聶蒲光潔的額頭上輕輕貼合「我習慣先對受刑者的皮服進行處理。人的皮膚厚度在零點五到兩毫米左右,我會先小心的,從額頭開始,將皮服分割為兩層,完整的剝下來。這樣能保證你的肌膚既維持敏感,又不至于快速的失血昏迷。」

「剝下來的皮膚我會充填好掛在你對面,這樣你就能在受刑過程中,隨時記起自己長得什麼樣子,有助于你保持清醒。」

「台面準備好,我們就可以開始上菜了。就

像前菜講究開胃那樣,首先肯定是要打開你的敏感度,讓你沉浸到這場盛宴中。我會用兔毫筆沾上摻有堿水的辣椒汁,細致的將你全(sh n)上下涂抹過,持續不斷的痛感會讓你接下來,時時刻刻牢記發生在自己(sh n)上每寸肌膚的變化。」

「等到準備工作完成呢,我們就可以開始上正餐了,我給你準備的是開放式體驗。我個人呢喜歡稱之為——鯊涌。你知道是什麼意思嗎?」

已經被嚇傻了的聶蒲,愣愣的看著對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猜不出來嗎?其實很簡單,就是沿著你十二對肋骨的縫隙,打開二十四道裂口。然後從你的鎖骨處打開兩道直通(xi ng)腔的洞,將摻有金剛砂的酸液從這里灌進去。然後隨著你的呼吸,你肺部的每一次擴展,都會將灌進去的液體排出來。就像鯊魚從自己的鰓裂中,擠出海水那樣。」

「金剛砂會讓你的每次呼吸,都猶如被千百根針扎那樣疼痛。而酸液會燒灼碳化你因摩擦破損的肺部表層,讓它不會那麼快失血而喪失機能,而最妙的是。」任源獰笑著說道「沒有人,能夠主動的停止自己的呼吸。因此即便再怎麼疼痛,你都會不斷的鼓動肺部,將其擠出來。鯊涌能令我們雙方都盡(q ng)參與其中。」

听完任源的描述,少女感覺自己就要昏過去了。仿佛現在就有無數鋼砂摩擦著自己的肺部,令她連呼吸都緊促起來。那雙在少女(sh n)上游走的惡魔之手,牽動刺激著她瀕臨崩潰的神經,恍惚間聶蒲覺得自己並不是個獨立的人,只是對方用來玩弄和凌虐的人偶。

「至于接下來的菜單,就容我保密了,我希望你能(t ng)過鯊涌還不交代。畢竟,我還有很多新奇的玩法,等著向你一一展示呢。」任源繞道聶蒲的(sh n)後,語氣森然的在她耳邊低語道「那麼準備好了嗎?要開始了哦。」

還未待聶蒲做出反應,便覺後腰兩處地方傳來針扎般劇痛。想必,這就是為了讓自己保持清醒,而刺如骨髓的鋼針了。這不是聶蒲第一次,被人在(sh n)上扎下鋼針了。因為有過承受折磨的經驗,所以她才敢賭自己能夠(t ng)過任源的折磨。

只是現在她才發現,自己錯了。和父親當初為了儀式,而對自己進行鞭笞不同。任源此刻的所作所為,是由純粹的惡意與構成的。和時時刻刻擔心自己無法承受的父親不同,(sh n)後的男子只是想盡快讓自己抵達,忍耐的極限,繼而徹底崩潰在這場夢魘之中。

難以言喻的劇痛順著脊椎,自後腰處起,一點一點的向上攀升。這無休無止的慘痛折磨,喚起了少女曾經相同的記憶,只是比起那時沒入骨髓的鋼針。此刻由任源的手法粗暴蠻野,扎下的更深,更痛,更加令她難以忍受。

這攀爬而上的極致痛楚,直到腦後方止。她甚至能夠感受到,那兩根粗大堅硬的鋼針,鑽破顱骨時發出的,令人牙酸的「吱吱」聲。顫動順著顱骨傳到了耳蝸中,又隨著劇痛在腦海再次匯集。

「好了,那麼接下來,我們就要開始剝皮了。我先說和你說明白,想要完美的將皮膚剝下來,那是很精細的活計,也許過程中會有些疼。但是你不要擔心,不會比你此刻背後傳來的疼痛,更難耐到哪去。稍後涂抹汁水的時候,才叫痛呢。」任源緩慢而又低沉的告誡道

「千萬不要亂動哦,否則

的話,我就沒有辦法將這麼漂亮的一副皮囊,完完整整的剝下來了。要是出現了破碎,之後充填時就不好看了。」

說著,少女便感覺到冰冷輕薄的刀鋒,抵在了額頭上。錐心的疼痛自額頭上爆發,和腦後傳來的鈍痛在大腦中交織踫撞。

「不要,我不要,你不要!」聶蒲終于害怕了,驚慌失措的大喊起來,劇烈的擺動著頭顱,想要避開切割而下的無(q ng)刀鋒。

然而任源的手穩的出奇,探手將少女(ji o)俏的小腦袋死死捏住。持刀的手穩的出奇,絲毫沒有受到後者掙扎的影響,緩慢有力向下切去,撕裂般的劇痛在少女臉上蔓延開來。

「爸爸!救救我!救救我!我要忍不住了!」聶蒲放生悲鳴,緊接著被任源死死的捏住了下巴,只剩喉嚨中發出的唔哩哇啦的不明音節。

「我救不了你孩子…」

無奈而又沉重的聲音,在聶蒲的腦海中響起,父親那蒼白衰老的面容浮現在她面前。那是少女無比熟悉的樣子,無數個夜里,她都是伴著父親在隔壁似要竭蹶的申吟聲中入眠。而每天早上服侍父親洗漱的時候,則會看到蒼老的父親一夜間又衰弱了幾分。

「你救救我,父親,救救我,我堅持不下去了。」聶蒲哭嚎著「您不是會很多,會很多厲害的(j n)術嗎?您就忍心,看著我這麼被人折磨嗎?」

「沒有用的孩子,我已經死了,我沒有能力再幫你了,就算我還活著…」蒼老的男子苦笑一聲「我也遠不是他的對手。」

「那我該怎麼辦?」聶蒲絕望的質問著

「告訴他吧孩子,告訴他吧…只要告訴他,你就解月兌了。」少女的父親勸道「不然,他會折磨死你的。」

「我不能說!」聶蒲本已動搖的精神,突然強硬了起來「我不能說,當初您不是說,只要我將那位大人的信息泄露出來,她就不再庇佑于我了嗎?失去了那位大人的庇佑,我和死了還有什麼區別!」

「小蒲,那只是讓你變成一個普通…」

「我不要做普通人!」聶蒲厲喝道「你和媽媽什麼都沒給我留下,除了那位大人的祝福,我還有什麼?難道要我去過那種平庸卑(ji n)的生活嗎?!你要我現在,還怎麼去做一個普通人?」

「這不是庇佑,這只是詛咒…會給你(sh n)邊的人帶來苦難。」蒼老男子嘆息著說道「放棄吧,孩子。」

「我不管(sh n)邊人會遭受什麼苦難,我只知道這能讓我一輩子都不勞而獲,生活富足。」聶蒲面容因疼痛而劇烈扭曲,紅著眼楮幾近瘋狂的說道「我決不可能放棄這份庇佑!」‘

「好吧,既然小蒲你堅持如此,那麼能拯救你的方法只有一個了。」男子面色沉重的說道

「什麼辦法?」聶蒲驚喜的問道

「還要依靠那位大人,只有那位大人才有能力,將你拯救出來!」男子衰老頹唐的臉突然振奮起來,煥發出別樣的光彩,語調激昂「小蒲,你還記得,當年父親帶你謁見那位大人,給你舉行儀式的事嗎?」

「當然記得,那天發生的一切,我永遠都無法忘記。」

「你還記得,我們是在哪里謁見那位大人,舉行儀式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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