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3章 判斷

「自己的媳婦兒被人家說三道四的,是你不生氣嗎?」唐秉忠瞥了徐文棟一眼沒好氣地說道。

「我真是為你好。」徐文棟看著苦口婆心地說道,「她的事情這廬州城沒有人不知道的,這是要背負一輩……」

他這話還沒說完,唐秉忠啪的一下甩著馬鞭就狂奔起來。

「哎哎!」徐文棟看著他的背影,揮著馬鞭追了上去。

「秉忠怎麼不讓人說實話啊!」徐文棟追上去看著他說道。

「你再說連兄弟都沒得做。」唐秉忠黑著臉看著他說道,拉緊了韁繩慢了下來,干脆一次說清楚。

「這是我最後一次鄭重的告訴你,咱就娶她了,你看不慣就別看,我沒求著你。」唐秉忠一臉正色地看著他說道,「說句難听的,季家也不是啥好東西,將自己的學生送到薩姆野漢的床上,來保全自己,那山門也干淨不到哪兒去?」

「你……」徐文棟聞言臉色鐵青地看著他道。

「咋了,嫌俺說話難听,老子說的是事實。」唐秉忠得意地一笑道,「他季家要是把自家人送去,老子還能雙手抱拳道一聲敬佩!是條漢子,現在得了吧!沽名釣譽的東西。」

「別告訴我那柳員外沒有做過?」徐文棟直接質問道,「誰也別嫌棄誰?」

「柳員外還真沒做過,都是拿錢消災,不然柳小姐也不會拖到二十了,最後把自己給搭進去,好好的婚事也沒了。」唐秉忠輕哼一聲道。

「好好好,不提了行了吧!」徐文棟討好地看著他說道,反正又不是自己娶,跟她見面的機會又不多。

在說下去,鬧的不愉快,把好好的兄弟情誼給鬧僵了,不好!

「秉忠你給我說說大哥什麼意思?」徐文棟黑眸輕閃看著他說道。

「你這沒頭沒尾的,咱知道你說的啥?」唐秉忠一臉迷糊地看著他說道。

「我想季家給咱們的小少爺與女圭女圭們做老師,好像大哥不怎麼願意?」徐文棟眼神游移期期艾艾地說道。

「就季家那人品,擱在老子身上,咱也不願意。」唐秉忠非常不客氣地說道。

「這也是被逼無奈。」徐文棟辯解道,只是這言語有些蒼白無力,「以薩姆野漢的狠辣,膽敢反抗,那就是滅族的危險。」

「你的命是命,人家的命就不是命了,別說的那麼好听。」唐秉忠聞言直接懟道。

「我這一步走錯了。」徐文棟小聲地嘀咕道,忍不住懷疑起自我來。

「你說什麼?」唐秉忠眨眨眼看著他說道,「什麼錯了。」

「沒事,沒事。」徐文棟神色如常地看著他微微搖頭道,「讓你這麼說,那我在大哥面前就不提這事了。」

「你已經提過了,大哥用就用,不用也別勉強。」唐秉忠聞言笑著說道,「沒看見大哥和嫂子很寶貝元兒的,這人品有問題的人誰敢用,不怕帶壞孩子呀!」

徐文棟聞言一個激靈,真是失策呀!失策!

真是千般算計,一招滿盤皆輸。

這婚事現在怎麼辦?難不成悔婚?徐文棟陷入了沉思。

「哎哎!想什麼呢?這麼入迷?」唐秉忠手中的馬鞭在他眼前揮了揮道。

「沒什麼?」徐文棟回過神兒來看著他微微搖頭道。

「走吧!」唐秉忠看著他催促道,「這鬼天氣好冷!」

兩人縱馬在無人的街道上,策馬狂奔。

*

楚九回到臥室的時候三更鼓響,看著他們母子倆睡香甜,月色皎潔,不用點蠟燭,輕手輕腳的月兌了衣服,鑽進了被窩。

「什麼時辰了?」鐘毓秀睜開眼楮眨了眨看著他的黑影道。

「吵醒你了。」楚九小聲地說道。

「沒有!」鐘毓秀適應了室內的光線看著他說道。

「幾時了?」鐘毓秀看著他又問道。

「剛三更了。」楚九躺下來壓低聲音道。

「又睡這麼晚。」鐘毓秀忍不住咕噥道。

「忙起來忘了時辰。」楚九聞言小聲的求饒道。

「你說文棟和秉忠兩兄弟為什麼這麼急著成親,事先一點兒音信都沒有?」鐘毓秀漫不經心地隨口問道。

「秉忠和柳家小姐,我見到過。」楚九仔細的回憶了一下道,「文棟……」想了想道,「還真是沒有一點兒征兆。」笑了笑道,「反正到年紀了也該成家了,這不能耽擱了,不然一步落後,步步趕不上。」

「什麼意思?」鐘毓秀聞言扭頭看著黑暗中的他道。

「孩子啊!他們肯定落後嘍!咱家元兒不跟小屁孩兒玩。」楚九騰的一下坐了起來,喃喃自語道,「肯定是我胡思亂想!」

「你明明知道不是。」鐘毓秀坐起來越過中間的兒子抓著他的手道,「元兒是大,可別忘了,我這肚子里還有一個的,生下來差不了多少,是同齡人。」

楚九聞言身形一僵,機械地扭過頭,透過月色看著她凸起的肚子。

「不會的,不會的,文棟不會這麼算計的。」楚九猛地搖頭道。

「別胡思亂想。」鐘毓秀緊握著他的手道,「你和文棟他們是兄弟,怎麼兒子他們也是兄弟,不很好嗎?你呀別帶有偏見。」

「也許我真的胡思亂想吧!」楚九拍拍她的手道,「快睡覺,別著涼了。」

楚九拉著她一起躺了下來,又忙給她蓋好被子。

鐘毓秀躺下來,閉上眼楮,在心里默默的琢磨著,就徐文棟這事,真真是好盤算,膽敢算計她兒子,這事最好只是單純的,希望下一輩也延續父輩的感情而已。

膽敢謀算別的,威脅到她的家,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他和徐文棟說一起光著長大的,感情比親兄弟還親。

徐家的家境比自家相公要好,沒少接濟阿九。

這多年兄弟情誼不是她這個作為外姓嫂子幾句話,就能說散了。

話點到為止,為了一個外人爭執,再傷了夫妻感情就不劃算了。

這事只能暗自警惕,防著他,有些事情還得孩兒他爹自己認為才行。

耳邊听著孩兒他娘傳來均勻的呼吸聲,楚九怎麼也睡不著,季家的品性如何?他在進廬州城的時候,就調查的清清楚楚。

有這文人懦弱的共性,沒有一點兒血性,為了保全家族,干了些齷齪骯髒的事情。

可在文人看來那是偉大的值得宣揚的。

在他看來簡直不可思議,他們骨子里看不起自己,自己在他們眼里是不通文墨的粗魯野蠻人。

現在文棟要娶季家小姐,他們攪合在一起,不是他多想,是真的讓他無法解釋。

楚九握緊拳頭,思月復道︰對他我不能存有偏見,文棟不是那樣兒的人。

想延續下一輩的也是人之常情,人家還定女圭女圭親呢!

咱果然說胡思亂想,至于兒子先生的事情找人查查季家看看有沒有可用之人。

不管怎麼說季家書院名聲在外,這經史子集還真是無法挑剔的。

對于這文人老實說尤其是酸腐文人他是真看不上。

但也有正直的文人,不能一桿子打翻一船人。

儒家經典,這諸子百家這還真躲不過!兒子必須得學的。

是不是胡思亂想只有自己心里最明白,這一晚上睡的昏昏沉沉的,早上醒來時,這氣色明顯不好。

這事情多的忙得他腳不沾地的,根本沒時間在細細琢磨。

*

十里亭外,「主上,我這就走了。」姚長生雙手抱拳看著楚九道。

「你這一走,肯定趕不上秉忠和文棟的婚禮了。」楚九略微遺憾地看著他說道。

「人不到禮到好了。」姚長生深邃的雙眸盈滿笑意說道,他這心早就飛到平陽了。

楚九看著他嘴都咧到耳朵根兒了,「行!」拍拍他的肩頭道,「快上路吧!冬日里黑的早。」

姚長生朝他行禮告辭,拉著韁繩翻身上馬,朝楚九揮揮手,然後跟著車隊一起離開。

楚九目送姚長生帶著車隊離開,慢慢的消失在官道上,他才翻身上馬,帶上親衛一起回了城!

*

天公作美,一路走到平陽沒有雨雪,但卻干冷、干冷的。

裹的如狗熊的他們,被凜冽的北風如刀一般鑽進骨頭縫里。

當姚長生風塵僕僕站在陶七妮面前的時候,來不及打理自己,板著臉看著她沉聲道,「陶七妮!」

「干什麼?」陶七妮抬眼不解地看著他說道,「你這表情對我有意見?這幾個月未見,你這麼不高興見到我啊!」

他這一進門就將自己摁在了圈椅上,居高臨下的看著自己。

「別轉移話題。」姚長生雙手搭在圈椅的扶手上,嚴肅地說道,「你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危險?」

「危險?」陶七妮一頭霧水地看著他說道,「還請姚大公子明示?有人打平陽的主意嗎?難怪你來,我們需要做什麼防範嗎?」

姚長生被她這東拉西扯一通,連自己為什麼生氣都忘了。

「你為什麼收留高明他們。」姚長生干脆說道。

「我和高明也算是並肩作戰了,看著他們又傷又狼狽的,我總不能見死不救吧!」陶七妮挑眉看著他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還有什麼問題嗎?你就不怕這是苦肉計嗎?」姚長生拍著她的肩頭擔心地說道,「這里現在的重要性,還用我明說嗎?你是生怕別人不知道嗎?」

「我還以為什麼呢?」陶七妮聞言哭笑不得地說道,「不會啦!不是苦肉計。」

「你怎麼這般肯定?」姚長生驚訝地看著她說道。

「從他們身上的傷口就能看出來了,骨折處有擦傷,那細小的傷口清晰可辨,明顯是意外,不是人為給打折的。」陶七妮抬眼看著他詳細地解釋了一遍,「這人為的話太好分辨了。比如,這劍傷,比人刺,和自己刺,用的力道不一樣,從傷口處就能判斷出來。」

「他們真的是從顧大帥手里僥幸逃出來的。」姚長生目光一瞬不瞬地看著她說道。

「怎麼不相信我的判斷啊!」陶七妮噘著嘴不高興地看著他說道。

「那倒不是,只是特殊時期,不希望引起不必要的主意。」姚長生十分擔心地看著她說道,「咱們的實力還是太弱小,不能過多的分兵,盡量的保密,能多一天是一天。」

「放心吧!他們自從進了衙門就再也沒出去過,關于我為何在平陽他們也不知道。」陶七妮安撫的搭在他的手上輕輕的拍拍道,「規矩他們還是懂得,從來沒有打听過,乖乖的養傷。」優雅地翻了個白眼,輕哼一聲道,「我是那麼不靠譜的人嗎?」

「錯怪妮兒了,為夫給娘子賠不是了。」姚長生俯身吻上了她的雙唇。

「嗚嗚……」陶七妮桃花眼瞪的溜圓,「大……」白天兩字給他給吞進了肚子里。

直到氣喘吁吁姚長生才不舍的離開,抬眼看著她美艷精致的臉龐,此時漲的紅紅的,一雙桃花眼霧氣蒙蒙的,紅唇濕漉漉的閃著光。

那樣的鮮艷欲滴,如水蜜桃一般,甜蜜的汁液仿佛要滑落一般。

真是個磨人的小妖精。

「我想你需要坐下來,喝些水。」陶七妮食指微微轉向指指八仙桌上茶壺和茶盞,動作幅度小的很,就怕刺激如獵豹的他。

姚長生喉結微動,身體像是沸騰的開水,這頭頂仿佛要冒出煙來,恨不得咕嘟、咕嘟冒泡。

姚長生走到八仙桌前,拿起茶壺和茶盞,倒了杯水,咕咚、咕咚灌了半杯,微涼的水沖散了臉上的火辣辣。

「剛剛只是一解相思之苦,晚上為夫繼續給娘子賠罪。」姚長生坐在八仙桌她的對面,與她拉開了距離。

「你怎麼能一本正經的說著引起歧義的話呢!」陶七妮波光瀲灩的桃花眼瞪著他說道。

「是娘子想多了。」姚長生臉不紅、氣不喘地說道,「怎麼能怪為夫呢!」

面對厚臉皮的他,陶七妮真是甘拜下風,「家里還好吧?」干脆轉移了注意力。

「都好,這城里主上提供的房子,二老一直在城里住著。房子離帥府很近,就隔了一條街。」姚長生清澈的雙眸看著她說道,「安全無虞,你不用擔心。」端起茶盞又狠狠地灌了兩口涼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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