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5真千金被供奉為國師後(19)

陳氏听的發怔,愣愣看向自己平坦的月復部。

當年診斷出雙胎,還可能是龍鳳胎,相比較兒子,更期待有個女兒。

的確是很期待的,她會撫著肚子,會柔聲看著說著話,會期待著快快到來,以後就是她的寶貝。

事實上對于自己唯一的女兒,她的確是親近寵愛,恨不得將心肝都掏出來。

就是太疼愛了,當之珍寶,在知道不是自己的親兒如五雷轟頂。

可這是自己從小看到大,從一小團到漂漂亮亮,自己一手教養出來的阿玉啊。

她怎麼能舍棄,可如今,可如今那懷胎九月,日夜所期所盼,不是對她的阿玉,是對茗薇……

這樣撕裂般的認知與感觸,好像是在認回親女兒的兩年後的今天才真切的由腦到心。

那她又做了什麼?

陳氏眼前陣陣發黑,身子搖晃,直挺挺朝後倒去。

若不是下人眼疾手快擋住,這後腦勺踫地,怕是性命都要出了危險。

「先不說塵緣了斷,對我性修行有益。」唐安目光淡淡的看去,映著眾人的面孔,又似視他們為無物。

出塵淡然,猶如明月高照,雖是溫和,卻也淡涼如水,多情卻似無情。

「利益為重,推卸責任,並無愛女之心。」

唐安目光看向眼中淚光閃爍,滿含不舍悔恨與痛心的崇安候。

在他臉皮一抽搐,通透似鏡的眼光落向歪在侍女似在昏厥和強撐著中徘徊,臉色臘白的陳氏。

「偏听偏信,你一腔愛女之心不假,卻是對譚茗玉的。

對譚茗薇沒了多年朝夕相對的見證長大,她怎能是滿門清貴中出嫁的自己的女兒,說到底不過是嫌棄。

你若真的從始至終都是堅定的疼愛自己所認的真正女兒譚茗玉便罷了。

又在真女兒今時不同往日,不能釋懷,說到底也不過是權勢惑人。」

清透如月的眸色看去,所有人都是身形僵住,埋下頭不敢對上。

譚煥杰都不必說了。

譚煥英雙目出神,他想到往日他對真妹妹很少接觸,畢竟已經娶妻,有自己朝中的事。

但最疼愛的妹妹不安,他總是會在對她疼愛光切之時,親妹妹順帶想起。

好像他沒有作不利于親妹妹的事或話,但同時也沒有什麼付出過。

所以對他既無愛也無恨?

他的親妹妹……

如同陳氏後知後覺的察覺到,譚煥英也是在審視自己的心理。

他是知道錯了,是知道自己所做不妥、不該……

還是因為親妹妹如今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是滿大乾朝的國師,是受萬民景仰的,更是自己妹妹。

他在這自豪,在這忍不住想要仰望靠近時,才知道自己錯了?

世子妃畏怯的低下頭。

她想起了昔日婆婆一心維護自小養大的女兒,自己就多去巴結,而對于這真正的小姑子,也都是面上情。

就如同現在對以前有些討好的譚茗玉一樣,挑不出錯,又隨處可感受到對其的輕慢和敷衍。

「祖母上了年紀,只用頤養天年,自己膝下長大又機靈乖巧的孫子孫女太多。

外來的鄉下真孫女只要被養在府中,不淪落在外就可以了,用不著多費老人家的心。」

唐安目光落到老夫人身上。

老夫子臉上的一條條褶子緊皺起來,隨即她放松開,一雙老眼也就暗淡無色。

「說到這里,也不是我有怨。

于你們而言,譚茗玉在譚家一十五年,你們付出的感情豈可一夕之間就收回來。

以前的譚茗薇在乎,如今與我不過眼雲煙。」

唐安不疾不徐道︰「我也只有和你們一樣的態度。

因為我是譚家後人,你們只要確保我回到譚家,以後再找個親事交托出去,就不辜負了這一場親緣,其他的,你們覺得並沒有錯。

于我而言,同是只要報了這一場生恩。

你們未曾以溫情待我,又何求我對爾等有所孺慕?

當塵緣斬斷,譚茗薇只留在過去,貧道、玄微。」

唐安神態莊嚴地打了個稽首,周身淡然飄逸。

如她所言,沒有怨懟,沒有眷戀。

「此玉牌所留,捏碎之時,我見之日,一諾允,即塵緣斷。」

一枚蘊含著淡淡瑩光巴掌大的玉牌憑空浮現,緩緩落在桌上。

外面一道輕風吹拂過,人影已消失不見。

「好生供奉在祠堂。」

老夫人擦去眼下渾濁的淚水,有些混沌的眼神頓時銳利起來。

「譚家作冤枉頭十七年,沒道理再給鄉下田舍郎人家繼續金樽玉石的養著閨女,快快送回去吧。

咱們譚家虧待的是親孫女,親女兒,不是她那一個佔了真千金多年位置與身份的假千金!」

「祖母——」

外面奔來一道身影。

譚茗玉沖去,又被快速跟上來的幾個婆子緊緊的按住。

「大哥!二哥!娘親——」

譚茗玉竭力掙扎著,撕心裂肺哭喊。

譚煥英只回頭看了一眼,便被妻子緊緊的抓住,他只沖她一點頭,本就沒有要出言求情的意思。

譚煥杰更被下人緊緊按住,是真的不留情,渾身痛徹心扉讓他無力再掙扎。

更在不久真正感受到生命威脅,和如今整個譚家都不再縱容自己,是真的懼了。

陳氏雙手蓋住臉,無力滑倒在地,悶聲痛哭。

譚茗玉看著他們的反應,只覺得冷,渾身的骨髓都是冷透了。

所求救的都沒有回應,那麼老夫人和真正一家之主父親就更不會對她有任何心慈手軟!

「晉王和穆世子他們心悅于我!」譚茗玉讓自己冷靜下來,她還有籌碼……

崇安侯目光好不容易從那玉牌中移開,「他們二人早已自顧不暇,就算是有,當時你快被陛下賜死,何曾見他們出來過?

再漂亮的女子不過是錦上添花的點綴,昔日對你百依百順,那不過是你之麻煩于他們何足道爾。

而如今你何德何能,可以讓他們冒著被陛下降罪的危險庇護于你?」

譚茗玉抬頭,對上崇安候冷漠的眉目,她竭力的想尋找不同。

在幼時還是對她頗有幾分疼愛,在她長大後更多了幾分在意縱容的父親臉上努力尋找有幾分的溫情,卻只找到了憎惡。

憎惡她什麼呢?

厭惡憎恨因為她而丟了真正背後有通天之能的女兒?

老夫人……

老夫人已經閉上眼,看都不想看她一眼了。

譚茗玉再不甘,也只能被兩個老婆子手腳粗重壓著,被生生拉扯著地通過後花園的一扇小小角門,就被扔出府去。

「不——」

身份大白的時候,她天都要塌了,但之後想到自己一道道靠山,冷靜下來,更是言談舉止小心又謹慎。

她以為自己贏了,真千金又如何,永遠只能活在她的光環下面,原來傻的是她!

甚至以前被她永遠壓制的人都不用正眼看她,絲毫沒有對她處置過,反倒是往日的靠山反過來將她壓倒了。

以前,她慶幸她的靠山有多硬多堅挺,現在她就有多被壓垮!

會一直被沉入萬丈深淵,暗無天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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