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五章 休憩

作者︰知我情衷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在濮陽城休息數日,將一切事都安排完畢之後,晏既令方紓暫時留守在了濮陽城中,幫助城中百姓重建家園。

也是留下了人來,若是晏淳歸來,可以有人照應。

自從那一夜之後,晏淳便從濮陽城中消失了,沒有留下任何蹤跡。不知道是她自己離開的,還是為人所擄。

觀若總覺得晏淳沒有理由自己離開,一面又隱隱感覺這件事會與她所尋找的那個小沙彌寧伽有關。

總之這件事應該至少與劉寤無關,如若不然他應當早以拿晏淳性命要挾,來換一條生路了。

而遠在太原的晏清在這件事之後也沒有一點動靜,不僅不在乎劉寤的死,好似也忽而對晏既失去了興趣,再沒有傳出一點聲響。

但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事,沒有人會掉以輕心。

觀若在劉寤死去的那一日又起過燒,身體孱弱,因此並沒有騎馬,只是一個人坐在馬車之中,同大軍一起往前走。

也是這樣的馬車,到濮陽之前她與藺玉覓作伴,沒有片刻是安靜的。

而如今她孤身一人,處處都是惱人的安靜。有時她煩悶起來,縱要吶喊,也只能是在心底而已。

白日已經行了數十里,待到天色將晚時,隊列終于停了下來,準備在原地安營扎寨,休整一夜,再繼續出發。

觀若掀開車簾,想要望一望晏既,一眼卻望見他與劉積瑩走在一起,似是在商討什麼事。

劉積瑩並沒有留在濮陽城里,如願地成為劉氏新的主人,成為東郡之主。

那一夜之後,她的親人盡數凋零殆盡,而她的心願也隨之改變,不再滿足于僅僅擁有一郡之地的處事權,而是想要如眉瑾一般,追隨晏既。

是觀若說服了晏既接受了她,因為她總是能在劉積瑩身上看見蕭翾的影子。

盡管那應該是年輕的,她所不曾認識的蕭翾的模樣。

有更多有能力與野心的女子能夠站到台前,是天下女子之福,她當然要選擇推她一把。

晏既同她說完一句話,往觀若這邊看了一眼,便正好對上了觀若的眼神。

而後他對著她笑了笑,又同劉積瑩說了一句話,劉積瑩亦望了觀若一眼,而後才快步先離開了。

晏既朝著觀若走過來,很快便上了馬車。

馬車之中是只有他們兩人的天地,晏既自然而然地坐在了觀若身旁,而後讓她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一個人在馬車上坐了一日,是不是有些無聊?若是無聊的話,我明日讓眉瑾過來陪你。」

觀若閉上眼楮,忍不住長嘆了一下,而後道︰「眉瑾是你的副將,也是將軍,怎麼好讓她為我之故,便不顧自己的士兵,到馬車上來陪我。」

她搖了搖頭,「不必了,也沒有什麼不習慣的。」

她記得在河東的時候,她一個人在馬車上,晏既便總是會讓人來陪伴她。

眉瑾,袁音弗,伏珺。她們都做過她的陪客,也一個個都是過客,總是要有自己的人生的。

「如今伏大人在南虞如何了?」

晏既後來去了東北,伏珺的信,便一次又一次地跨越幾乎半個梁朝的土地抵達他的手中。

在薛郡時他們彼此通信,晏既時常會在家信之中提一兩句伏珺的近況。

後來觀若離開薛郡,途中收信不便,又經歷濮陽之變,兵荒馬亂,他們已經許久都沒有時間談起眼下的生活之外的人事了。

晏既很快回答她,「琢石當年以皇子身份赴梁朝成為質子,論身份,是如今南虞太後的長子。」

「居長且為嫡出,便顯得如今的南虞王,也就是她的‘弟弟’,皇位得來名不正言不順。」

「有琢石母家的暗中幫忙,如今南虞朝臣已經分成了兩派,且越來越多的人在向著她傾斜了。假以時日,她真的有機會成為南虞帝王。」

但,也只是「有機會」而已。

通往皇位的路是刀山火海,稍有不慎便會被那些以權力為食的惡鬼吞噬,連尸骨血肉也不存,仍然萬分凶險。

他們如今是鞭長莫及,也只能是盡量听著消息而已。

「不過,裴靈獻一直在與蜀國作戰,他倒是還有些本事,已然獲得了黔中半郡之地。」

「黔中與南虞接壤,他又與南虞太後有私交,不知道他會不會在其中發揮什麼作用。」

比如以武力聲援南虞太後一派,以此要挾晏既放棄一些自己的權益,以保全他的朋友。

觀若已經許久沒有听過這個名字,也盡量讓自己忘記還有這個人的存在,此時驟然听聞,一瞬間又想起過往許多不愉快的事。

「誰都預料不到他會做什麼事,我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觀若所知的是,如今的蕭翎已經全然被裴俶架空了。她在蕭氏已經沒有任何實權,就如從前蕭翾在時,她只是一個來蕭宅做客的小姐一般。

可是在拿下太原晏氏之前,他們是沒有精力去對付裴俶的。

他們只能先去與晏清作戰,為了逝去的李媛翊與藺玉覓,為了李夫人與晏淳前世今生所受過的苦,為了晏既自己。

一日受馬車顛簸,觀若靠在晏既肩膀上才終于感到了安心,安然地閉上了眼。

「這幾日嘉盛如何了?」

春日消亡在初夏的風里,停留在春日里的人也只能躺在春日的土壤之中,再不能拖延了。

藺玉覓與李媛翊葬在一起,新修的墳塋,埋葬的是兩個如春花般艷麗的女子。

能夠留在刑熾身旁的不過是藺玉覓生前的一些衣物首飾,最珍貴的東西,是她記錄下來所有有關念兒的事。

那是她作為一個母親,作為一個妻子,想要送給自己丈夫最好的禮物。

晏既沉默了片刻,「還是和以前差不多,不過回到軍營里,總歸比在濮陽城中的時候好一些。」

他像是一夜之間蒼老了數歲,是他親自為他刮掉了有小指節長的胡子。

他從從前那個最愛與下屬開玩笑,最好說話的副將變成了終日沉默寡言,一令一動的男子,令人望而生畏。

「再給嘉盛一點時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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