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四章 毒酒

作者︰知我情衷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藺大人,你說是不是?」

龍椅之上的視野很好,觀若能夠清楚地看見,眼前之人心中的惶恐與不安。

這點不安,如何同藺玉覓在宮變那一日所經歷的惶恐相提並論。到底還是不夠。

「臣……臣……」

觀若也不在乎他如何答話,「無論如何,子女成婚,總是一件好事。」

「如今又得到了女兒沒事的消息,兼且她還要成婚了,想必藺大人心中一定也盈滿了失而復得的喜悅。」

「這個武捷多事,藺大人不必理會他。」她望向了藺士中,「陛下和本宮,也同樣不會理會的,藺大人放心就是了。」

驟然峰回路轉,藺士中怔愣了片刻,小人本性流露出來,立刻便同觀若磕頭道謝。

「娘娘英明,臣多謝娘娘。」倏爾又道︰「無論將來如何,小女能夠在戰亂之中活下來,終歸是一件好事。」

「她也不過是一介女流之輩,又只是副將之妻,不會掀起什麼波瀾的。」

不會掀起什麼波瀾是假的,不會給他惹麻煩才是真的。

觀若冷笑起來,「本宮就知道,藺大人定然也是慈父,听聞女兒還活著的消息,是一定會很高興的。」

「如若不然,當年在青華山軍營之中,阿尋她又怎會如此牽掛父親呢?」

觀若的話說出口,或許是藺士中自己也有一些尷尬,只是諾諾稱「是」,不敢多言。

旋即又想起身離開,「娘娘今日想必還有許多事要處理,臣不敢再叨擾娘娘,這便退下了。」

他就像是一只見了貓的老鼠,唯恐避觀若而不及。

觀若也並不著急,待到他站起來,轉過了身,以為自己可以月兌身了,她才慢悠悠地開了口。

「藺大人急什麼,既然是被小人誣陷,到含元殿里來喊冤,不妨喝一杯酒壓一壓驚,而後再出去。」

觀若的話音剛落,蘭橈便捧了一杯酒過來,「這是方才娘娘才命奴婢們溫上的酒,請藺大人嘗一嘗。」

有觀若在旁,藺士中不敢不接,只是那一雙手抖的越發厲害了。

雪天飲酒,那酒從紅泥小火爐之上取下來,尚且還是滾燙的。

藺士中的手抖的離開,不小心潑出來了一些,一下子燙地他連酒杯也落了下去。

他立刻便嚇的魂飛魄散,不住地開始磕頭求饒,「娘娘饒命,娘娘饒命,臣並不是故意的,實在是……」

「實在是這酒太燙了些,叫藺大人都拿不穩了。」

觀若接上了他的話,從龍椅之上走下來,又另取了一個杯子過來,滿上了一杯酒。

她將它遞給他,他更不敢來接,只是仍然低著頭。

「藺大人在害怕什麼,本宮又不是宋太祖。難道藺大人以為,這會是一杯毒酒?」

藺士中不敢不答她的話,微微抬頭,這樣近的距離,眼角的余光望見她的臉龐,似是一下子被震住了一般。

觀若心中越發不悅,干脆地將這杯酒潑在了藺士中的臉上。

他又被真真切切地燙著了一次,面上不比手上,總歸是更為嬌女敕的。這一下更是有無限的痛楚,只敢低低地發出呼痛之聲。

觀若請他飲酒原本就只是想震懾他一番,誰知他竟然還敢用這樣的眼神來侮辱她,那麼也就不能怪她了。

觀若心中只覺得無限掃興,方才那種貓抓老鼠,玩弄獵物的趣味一下子一掃而空。

她重新在龍椅面前坐下,轉過頭來,又是方才淡然的模樣。

「藺大人既然不願意喝本宮的這杯酒,阿尋出嫁的這一杯丈人酒,你倒是不應該錯過。」

「如今藺大人不過只有一個尚在襁褓之中的小女兒,連話都不會說,想必也享不了天倫之樂。」

「唯一成年的一個女兒出嫁了,你總不該聲明什麼也無。」

鋪墊的差不多了,觀若便道︰「今日本宮也說了,本宮同阿尋是結拜姐妹。」

「本宮居于深宮之中,是無福去送她一程的了。」就像當年她要和晏既成婚的時候,想要藺玉覓為她哭嫁,也是遺憾。

「不如本宮同陛下說一說,讓藺大人這個做父親的,去薛郡與會稽的交界之處走一趟,如何?」

梁帝為了討她歡心,連殺了藺士中都無所謂,又怎麼會在乎這樣的小事。

更何況觀若近來冷眼看來,如今的薛郡,朝堂之上也並非都是佞臣的。

忠直之臣不願意與藺士中同流合污,他因女兒之事到會稽郡走了一趟,等到來日,也會成為他們群起而攻之的理由。

「藺大人如今還有四個子女,雖然有子有女,可是藺大人對待子女,向來都是一視同仁的,對麼?」

至少藺玉覓曾經那樣依戀他,敬重他。也許在長安城中,他用以晉升的階梯,便是他對子女的愛,對結發妻子的愛。

那會讓他看起來像一個內宅清肅的好人。

「只是阿尋畢竟算是遠嫁,娘家也沒有人能為她在夫家撐腰,只能是多拿一些嫁妝了。」

「依本宮之見,藺大人百年之後定要分家,不如此刻便先拿出一半的家產給阿尋用作嫁妝傍身吧。」

女子出嫁,不靠娘家,便只能靠自己的錢財了。

雖然觀若知道刑熾絕不會欺侮于她,可多拿一些錢財總歸是好事,也可以聊作安慰。

是不算補償的補償。

一說到錢財,藺士中的臉仿佛都不像方才那樣疼了。

他張口欲要同觀若辯駁,卻終究說不出什麼,也不敢說出什麼來。

干脆便做個好人,破財消災,「阿尋……的確是臣這個做父親的虧欠了她。娘娘既說要臣半副身家,臣也沒有異議。」

「臣的子女向來彼此和睦,阿尋受了苦,多拿一些也是該當的。」

他此時看起來像個慈父,說了些人話,觀若卻也只是覺得齒冷。

這些話,他敢不敢對那些早已經長眠于地下的女子說一說呢?

他還要和觀若討價還價,「不過娘娘,臣已老邁,只怕是走不得那樣長的路途,走到薛郡邊境。」

裝模作樣地抹一把淚,「便是到了邊境,也終究是見不著阿尋的,徒生傷感而已。」

「娘娘能否在朝中另尋一位可信之人,將這些嫁妝運送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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