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一章 來犯

作者︰知我情衷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將軍。」

晏既自公文之中抬起頭,望向站在他面前,拱手同他行禮的年輕人。

他停了筆,「季寬,過冬的棉襖可都已經發給將士們了?」

名叫「季寬」的年輕人抬起頭,仍然神色恭敬,「是,已經都發下去了。末將觀察天色,只怕今夜,或是明日便要下雪了。」

晏既深吸了一口氣,整個人向後仰靠在椅背上,「總算也是在下雪之前讓將士們穿上了新衣,希望今年凍死的人能少一些。」

征戰兩年多,故去在他鄉的人永遠逝去,也有更多人追隨著他。他所能做的,只是盡力讓他們過的好一些。

他感嘆了一句,見他的副將方紓仍然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便又道︰「季寬,可是還有什麼事麼?是那些玄衣人又出現了?」

他從會稽一路往河東走,過南陽,在南陽與南郡的交界處遇見過一些玄衣人。

他們的武藝都很高超,原本在與李玄耀潰逃的部下交纏,遇見他,也狠狠地襲擊了他的部下。

可是等到他到了河東,同樣見到玄衣人,他們卻又是在同高世如的軍隊作戰,看起來對他的士兵毫無興趣。

前世今生,他都沒有听說過有這樣一支軍隊,他對他們背後的人很感興趣。

少年人匆忙地搖了搖頭,而後躊躇著開了口,「將軍,上一場戰役結束,您又有一日沒有合眼了。」

他是平民出身,因為作戰勇猛,才被提拔了上來,做了晏既的副將。

卻也仍然感覺到自己同旁人的差距,在晏既面前,總是有些小心翼翼的。

「臨走之前,伏大人千叮嚀萬囑咐,讓末將好好照顧您。夜已深了,請您好好休息。」

晏既沒有正面回答他的話,只是從公文之中抽出了一張信紙。

「這倒是巧了,今日我也正好收到了琢石從會稽寄來的一封信。」

是他對不住她。原本他們很快便能到達魯縣城樓之下,讓過往上百年的梁朝最終成為幻影。

而後伏珺也可以結束她飄泊于異鄉的旅程,終于回到她的故鄉去。

到如今,這一日又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到來了。

方紓被這個話題吸引了,「伏大人說了什麼?如今會稽郡可還太平?」

晏既望著這張信紙笑了笑,隨信一同寄送過來的,還有數朵已經被風干的梅花。

伏珺的每一個字原本便都有寒梅風骨,一路風雪兼程,每一個字上,都有早梅香。

「會稽郡太平無事,只是冬日問候而已。」

不過她也提起了一些,諸如遇見謝氏殘黨的雜事。

謝家人以梅花自詡,將它作為家徽,戰敗之後也並沒有如其他的世家那樣苟且求存,大多數的謝家人,都消失在了那場慘烈的戰役里。

也有小部分人不在其中,為伏珺遇見。

她還沒有將他們如何,連問也沒來得及問一句,他們便都服毒身亡了。

反而讓晏既覺得有些可惜。這世間,畢竟總是貪生怕死的無恥之輩活的更久。

方紓便低了頭,「那就好。」

「會稽郡離薛郡實在太近了,如今又只有伏大人和刑副將兩個人在守城,末將心里總是覺得有些不安定。」

晏既站起來,從一旁的椅子上拿起了他的披風,開始朝著帳外走,「在此地安營扎寨也有兩日了,陪我一起去巡邏一番吧。」

他並不擔心他的士兵會有不守軍紀的行為,只是如今他的軍營之中也有客人,有他在意的人,有些話該勸,他也還是要勸一勸的。

方紓欲言又止,想要勸他留在營帳中休息,他卻已經掀開了營帳,步入了肅殺的冬風之中。

他只好快步追了出去,卻發覺他的將軍停在營帳之外等著他。

抬頭望著如眉的新月,在晦暗的夜色之中,久久沒有發一語。

彎環正是愁眉樣,方紓也就反應過來,其實將軍也並不是在等著他。

良久之後,他听見了晏既猶如嘆息的聲音,「美人邁兮音塵闕,隔千里兮共明月;臨風嘆兮將焉歇?川路長兮不可越。」

他並沒有讀過太多的書,不能輕易地領會詞中情致,與他對答。卻也並不代表他不能在此刻體會他的心情。

他正想要開口,晏既的目光已然離開了夜空,平視著前方百里的景象。

縱然明月有圓缺,山一程,水一程,他眼中仍有千帳燈火。

他想要朝著其中的一盞燈火走過去,卻忽而听見了號角聲。

晏既下意識地將手按在了劍柄上,方紓也是如此。因為這是作戰的號角聲,是有敵人來犯了。

很快有士兵跑到了晏既面前,「稟報將軍,軍營東側有上百玄衣士兵來犯,為首者兩名,並未著鎧甲,只是戴著風帽。」

「其中一名,看身量像是女子,夜色太暗,實在看不清面容。」

晏既與方紓的戰馬也很快被牽了過來,他們都沒有猶豫,翻身上馬,朝著軍營東側奔去。

他們所駐扎的地方是一處平原,四面開闊。軍營東側有一條溪流,正好將他們與那些玄衣士兵間隔開了。

雙方在溪流兩側對峙著,還沒有開戰。

晏既在士兵最前列停下馬,那些玄衣士兵並沒有佩弓箭,這樣的距離,于彼此而言都是很安全的。

玄衣士兵之中為首的那兩名,也顯然沒有交戰之意,只是在等待著晏既到來而已。

溪流對岸,馬上的男子驅策著他身下的馬匹往前行了數步,而後他自己摘下了風帽。

「晏明之,許久不曾見過了。看見你什麼事都沒有,還真是讓人覺得……很不高興呢。」

夜晚作戰,他們身後的士兵都舉著火把。

那少年笑的邪氣,從火把的光亮之處前行數步,便又是從光明之中走到了黑暗里。

但晏既與他,原本也不需要光亮來辨別面容。

他並沒有同裴俶廢話,挽起了手中的弓,瞄準了對面馬上的人。

裴俶見他如此,卻也殊無懼怕之意,「我深夜來訪,晏明之,你就不想知道是為了什麼麼?」

他意有所指,晏既慢慢地放下了他手中的弓,松了弦,讓那支箭精準無比地落在了裴俶面前的草地上。

距離裴俶已經太近了,馬匹有些不安地抬起了前蹄。只是小小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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