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九章 發難

作者︰知我情衷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僵持了片刻之後,梁帝忽而道︰「不過小事而已,貴妃何須說的如此嚴重,快回朕身邊來。」

伴隨著他的話語,薛慶親自走過來,將觀若攙扶了起來。

「你是做嫂子的人,雖然年紀小,肚量也該大一一些才是。雍王方才不過是一句玩笑話,所有的事都到此為止吧。」

一句玩笑話?

若她真的是再後宮之中掙扎求生的女子,他這一句「玩笑話」,便可以將她推入萬劫不復之地。

她只有一死,才能符合禮教的要求,符合男子的要求了。

又對雍王道:「雍王,你是男子,原本也是你有錯在先,便同貴妃道個歉吧。」

雍王雖然也梁帝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卻半點沒有兄長年輕時的英明神武,一直就只是躲在兄長身後,做一條白白胖胖的米蟲而已。

他素來畏懼自己這個皇帝兄長,即便到了今日虎落平陽,他也還是不敢違逆他的意思。

但到底也是極不情願的,走到觀若面前拱手作揖,「貴妃,本王方才是無心之失,請您寬宏大量,不要同本王計較。」

觀若便輕笑了一下,「本宮到底還是不如雍王肚量大。」

只說了這句,便扶著薛慶的手,重新坐回了梁帝身邊去。

雍王身邊自然又有人要按捺不住,觀若看的分明,是旁的另外一個中年男人伸手拉了他一把。

被拉的那個人同樣穿著蟒袍,應當是高世如的哥哥高宣。而拉他的那一個中年男子身穿紫袍,佩金魚袋,是藺士中。

梁帝坐在高處,自然不會看不清楚底下人都在做什麼。

雍王冷哼了一下回到了自己的位次,梁帝便向高宣道:「大郎的世子妃今日為何沒有出席?」

他都已經發了話,這個佷兒還不願意收手,也是要拂他的面子。

高宣被藺士中拉了一把,又被皇伯父點了名,也很快反應過來,不再犯渾了。

只是面露得意之色,「世子妃又有了身孕,這幾日害喜厲害,因此不好進宮。」

「哦?」梁帝應了一聲,「雍王府又要添丁了,薛慶,記得準備一份賞賜送到王府里去。」

梁帝自己連一個子嗣都沒有,雍王也只有高宣這一個兒子,和高世如這唯一的女兒。

高宣的妻子倒是已經為他添了兩個兒子了,轉眼間又有。

梁帝無子,又已經病了這許久,高宣此時這樣的神情,倒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觀若正在思忖著,便見藺士中從自己的座位之上站了起來,同梁帝行禮,「陛下,今日是為慶祝泗水之戰的勝利而設的宮宴。」

「將士辛勞,應當盡歡慶之意才是。臣近日偶得了一位歌姬,歌聲美妙絕倫,正好在今日為陛下獻藝。」

藺士中的品性,可以說是在座之人當中最為卑劣的一個了。

觀若和他,也並非是沒有積怨。

于是她拿起酒杯,淡淡笑了笑,狀似不經意地道︰「‘戰士軍前死半生,美人帳下猶歌舞。’藺相國這歌舞,準備的真是好。」

藺士中顯然是沒有想到觀若會忽而出言為難,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答話。

梁帝便好似沒有听見觀若的話一般道︰「愛卿既然辛苦準備了歌舞,便讓她們上殿吧。」

「朕也病了許久了,也想听一听這歌姬的歌聲究竟如何精妙。」

觀若方才的話,便如一顆石子一般,或許只是在藺士中心里激起了一點小小的波瀾。

梁帝已然允準,身著彩衣的歌姬與舞女便魚貫上殿,準備為殿中人獻藝。

蕭宅之中有這世間幾乎最好的歌姬與舞女,觀若對這些事自然都是興致缺缺,便只是拈著酒杯,低頭想著自己的心事。

是《清平調》的調子,起的平常,曲子也選的平常,觀若便更是興致缺缺了。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

待那歌女的歌聲出口,觀若只覺得有莫名的熟悉之感,于是她抬起頭,往殿中看了一眼。

竟是虹梁娘子。

猶記分別之時,她也曾經說過她要往薛郡走,沒想到到了今日,卻是如此相逢。

李太白一共為楊貴妃做了三首《清平調》,上一次中秋之時是燕德妃獻荔枝,今日又是藺士中。

都將她這殷貴妃比作楊貴妃,都要同她過不去。觀若忽而想起來,藺士中的續弦夫人,不正是謝氏之女麼?

虹梁娘子繼續唱下去,「一枝紅艷露凝香,雲雨巫山枉斷腸。借問漢宮誰得似,可憐飛燕倚新妝。」

「名花傾國兩相歡,長得君王帶笑看。解釋春風無限恨,沉香亭北倚闌干。」

情緒是一首更比一首飽滿的。

待到她唱完三首,便同舞女一起退了下去,又是藺士中走到了殿中來。

「這一位便是這一年來頗受人追捧的虹梁娘子。不知道陛下與娘娘听罷,覺得如何?」

未待梁帝開口,觀若便先道︰「的確美妙,幾可繞梁三日,令人無法忘懷。」

她先夸了這一句,梁帝也道︰「倒是難得听貴妃夸一句旁人。看來愛卿的這個歌姬選的不錯。」

梁帝的話音剛落,觀若便高聲道︰「只是藺大人在選擇歌曲之上的用心,倒是叫人懷疑了。」

梁帝有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貴妃此言何解?」

而後又似有些不悅,面色冷淡下去,「若仍然是在听曲之間的那一句話,同樣的意思,便不必再說一遍了。」

觀若的目光只是落在藺士中身上,「《清平調》三首,乃是唐時李太白太楊貴妃所做。」

「唐明皇與楊貴妃沉溺于享樂,最終幾乎丟掉了江山。今日本是戰勝之宴,藺大人偏偏要她唱了這《清平調》,是何用意?」

藺士中正要為自己分辨,觀若繼續說了下去,阻止了他開口。

「藺大人不必爭辯了,此刻你面前的正是帝王與貴妃,梁朝風雨飄搖,也正是剿滅叛軍的關鍵之時。」

「你叫人奏此誅心之樂,用心之險惡,叫人都不敢再深想下去。來人,將他給本宮拖下去,杖則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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