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八章 夜訪

作者︰知我情衷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觀若從自己房中出來的時候,已經是萬籟俱寂,萬家燈火俱滅的時候了。

蘭橈給她找出了一件青灰色的斗篷來,陪著她一起出了門。

走到院門前的時候,觀若特意回頭吩咐了送她出來的桂棹,「注意關好門窗,也要听著聲音,或許我很晚才會回來。」

桂棹便鄭重地點了點頭,看著蘭橈替觀若戴上了風帽,「奴婢不會睡的,就在這里等著大人回來。」

她們是將外院全都讓給了晏氏的人,反正蕭翾身邊也沒有什麼男子為她效力。

子時已過,二門上自然是落了鑰的,里側是蕭氏的人守門,外側是晏氏的人。

觀若站在原處,蘭橈將手中的燈籠交給了她,自己上前去叩門。

守夜之人是不能休息的,很快便有人應答,「是何人叩門?」

蘭橈口齒清晰,縱然聲音不大,也足夠叫門那一邊的人听清楚。「是殷大人,有要事要求見晏明之晏將軍。」

「只有殷大人和她的婢女兩個人。」

便是同盟,也是防人之心不可無。

說不準蕭翾就在內院之中藏了精兵,要大張旗鼓地將晏氏眾人拿下。

那一側的守門人沉默了片刻,大約是在思忖觀若的來意,片刻之後才道︰「請殷大人和姑娘在此稍候,小的這便著人去將軍那里通報。」

這也是題中應有之義。

觀若站在原處百無聊賴,仰頭望了望星空,又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若是晏既今夜並不打算見她,什麼做戲,也都成了笑話了。

幸而門的那一側很快便有了動靜,在觀若的錯覺之間,幾乎比那守門人沉默的時間還少。

「殷大人,將軍請您去他院中議事。」

觀若很快點了點頭,用風帽遮了臉,而後便跟著晏既身邊的親衛一同往他的院中走。

外院之中的燈火也盡數熄滅了,便顯得晏既院中的燈火格外明亮。遠遠地便望見了燈光,好像頃刻之間,連自己手中的燈籠也不再被需要了。

晏既的院落,是原先夏氏家主的書房改造而成的。

觀若走到院門之前的時候,晏既應當仍然在房中,門口不過只有他的數名親衛,目不斜視。

這樣的情形,實在似曾相識。她曾經很多次在這樣的時候,去他的營帳里找過他。

觀若心中生了一點感慨,正要進門,她身後的蘭橈卻被攔下。

方才帶路的那個士兵神情冷峻,「將軍有令,只準殷大人一個人進門。」

觀若略略思忖之後便回頭道︰「蘭橈,你先候在此處,我很快便會出來的。」

是在旁人的地盤上,自然只能客隨主便,蘭橈很快退到了一旁。

觀若獨自一人進了房門,晏既不過剛剛到來,除卻案幾上堆積如山的公文,他還來不及給這個房間增加一些屬于他的痕跡。

他就站在房中等著她,面上還有沒有擦干淨的水滴,像是剛剛才洗了一把臉,連擦干都來不及。

掩飾不住惺忪的睡眼。但這雙眼楮,終究是在看見她的身影的時候,驟然添上了神采。

有一個少年,這樣盼望能見到她。

觀若心驟然柔軟下來,也不由得心生歉意,「是我打擾晏將軍休息了。」

晏既的一只手受了傷,不便行動,他用另一只手抹去了他臉上的水珠。

「沒有打擾我休息,我原本也還沒有睡。」

觀若便又打量了他幾眼。

他的衣服並不整齊,顯見著是穿衣服的時候實在匆忙,胸口處的里衣十分不平整。

只怕是听見她尋他的消息,剛剛從床上爬起來,又不想她覺得愧疚,所以才撒了這個拙劣的謊。

也就是她相信他,他們之間又是這樣的關系。不然的話,簡直要以為是他在房中藏了什麼女人,她倒像是過來捉奸的。

觀若上前,將他的衣服仔細地整理好了。

聞見過那種很淡很淡的薄荷香氣,她才又退回了原處。大家都衣衫整齊,才不會有什麼不該有的話。

溫情止于此刻,「雖則我今日是為正事而來,可是我與將軍畢竟是孤男寡女,傳出去只怕于將軍的名聲有礙。」

她倒是也無所謂,大不了學蕭翾,一生不嫁也沒有關系。反正她想要嫁的,也就只有一個不能嫁的人。

「我見院中空曠,不如遣散左右,再同將軍談我今夜前來的目的。」

所以她知道,她很快就會從房中出來的。

觀若自覺裴俶應該也知道她的行事。她和晏既之間不能不避嫌,還是在院中空曠之處談話,人人都能望見,那才是正常的。

她也怕裴俶這樣的人也會妒火中燒,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來。

晏既好像還沉浸在她方才為他整理衣物的溫情里,怔愣了片刻,才喚進他的親衛來,令他們將院子收拾好。

等到院中空無一人,他們才一前一後地出門,坐到了葡萄架下去。

將近子時的時候雨才停下來的。再怎樣擦拭,石桌與石凳之上也還是有水漬。

只好重又搬了兩張椅子過來,令他們能在院中敘話。

觀若原本是想要直入主題的,話到嘴邊,又先說起了閑事。

夜來風冷,她拿起茶盞抿了一口熱茶,「蕭大人近來大約是收到了幾封李夫人的來信,信中提到了將軍。」

「她想要多了解一些你的事,蕭大人讓我提醒將軍,若是無事的時候,不妨多給李夫人寫幾封信。」

晏既並不想催促她談起正事,听見她說起的不過是一些閑話,反而覺得心里放松了一些,好像覺得這個夜晚會很漫長一般。

「我母親居然在給蕭大人的信里提起了我……」向他的對手打听他的事。

晏既很快釋然了,還有誰能比他的對手更了解他。

觀若還以為他是不太清楚蕭翾同李夫人通信的事,「蕭大人和令堂是至交好友,這些年都時有通信。」

「更何況當年她們自己,或者她們身後的家族都參加過奪嫡之事,曾經在長安生活,彼此相識,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奪嫡從來都是這些世家子弟的權色交易,她們都會主動或者被動地參與進去,百般糾纏。

風平浪靜之後還是朋友,才是難得的情誼。

蕭翾和李夫人仍然是,文嘉皇後卻已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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