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九章 承認

作者︰知我情衷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從青華山營地出來,往河東走的第一夜,我們半夜遇見了一場古怪的襲擊,是不是你做的?」

觀若望著裴俶,其實對于這個問題,她並沒有那麼期待他的回答。

他是手中有一座金礦的人,手下能有再多的人為他效命,甚至甘願為他去死,都不足為奇。

裴俶便道︰「自然是我了。我不想讓晏明之和裴沽那麼輕易的就達成什麼協議,讓裴家人繼續在河東之地作威作福,我可是為了河東的百姓著想。」

他說到後來,明顯便是在開玩笑了。

他當然不會為河東的百姓著想,他不過是為了他自己著想。

是他在憎恨著裴家的每一個人,是他想要他們死。

下毒、暗殺都太沒有意思了,根本不足以償還這些年他和他母親所受過的苦。

他要讓他們感受到萬事都不可更改的絕望,讓他們相信這就是命運。是他給他們的命運,他們只能等著自己兵敗如山倒,沒有一點挽回之力。

「要那些暗衛去襲擊晏明之的精兵就太沒有意思了,我還要留著他們,把裴氏的士兵殺完呢。」

「所以只好讓他們去欺負欺負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俘虜了。」

他說的這樣輕描淡寫,可曾想過,他要殺掉的都是一些無辜的,並且已經足夠不幸的人。

裴俶憑空做了一個要挽弓射箭的手勢,眯起了一只眼,「我听說在青華山的時候晏明之就時分在意這些俘虜,所以更想要讓他覺得不爽快了。」

「我見有人開窗,射完第一支箭,我便離開那里了。後面結局如何,我都不在意。」

「只要能在晏既心中埋下一支箭,不要還抱著去和裴沽談什麼合作的心思就好了。那樣的話,我會看不起他的。」

觀若回想起那一夜,仿佛那一夜吹過的風,此時又刮在了她身上。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裴俶起身去關了窗戶,盡管今夜分明沒有風。

今夜怕她著涼,貼心地為她關窗的人,也是從前一支箭差點要了她的性命的人。

她身邊的人,要麼要過她的性命,要麼差點要過她的性命。

觀若心中又泛起了萬般不平,忍不住道︰「裴靈獻,若是那一夜你的箭再偏一分,今夜你就不必在這里照顧我了。」

裴俶的腳步停了停,很快反應過來她是在說什麼。

他卻不僅沒有半分後怕,甚至還有一分驚喜,「那輛馬車上坐的就是你?這世間竟然有這樣的巧合的事。」

射箭的人在听聞這件事的時候,不過覺得是一場巧合。因為她最終沒有受傷,在他眼中,這甚至都不是令人不快的巧合。

而差點受了那一箭的人,心中有千般夢魘,萬般後怕,他根本就不可能感同身受。

裴俶就是這樣的人,凡事只看結果,也並沒有能同人共情的能力。

這一個問題便這樣罷了,觀若不想再與他爭辯什麼。

「那麼晏明之在樹林里受的那一箭呢,又究竟是不是你?」

裴俶同樣也很爽快地承認了。

「的確是我。那一日我見高世如同裴倦商量,打算謀害你的性命,我知道你也會進入林中,便早早地在等著你了。」

他插了一句題外話,「前幾日我本來想勒斷她的脖子,當作對你的補償的,想了想還是罷了。人若是一下子死透了,就沒意思了。」

觀若也並不會把他的話當真。

那一夜他與高世如為難,分明只是想引開晏既,讓他分身乏術而已。只是晏既堅持,才會一直留在她身邊,直到以為她睡著了再離開的。

裴俶繼續說下去,「我見你進了林中,卻還知道拿松果做了記號。我便趁你不注意,將你身後的記號大多數都改了。」

她撿松果的時候像一只迷途的松鼠。把食物分開儲存在了不同地方,眼里就只看得見食物了。

不記得它們原本應該在哪里。

「它們原本會將你引向我,讓我與你在林中有一場偶遇。誰知道居然讓晏明之截了胡。我很生氣,所以便給了他一箭。」

「而他的箭傷了我的右臂,我不想被人查探到,便自己動手,讓那傷口再嚴重了一些。」

所有的事情只要和裴俶聯系在一起,好像都會變的無比的荒謬。

原來晏既的那一箭,根本就是白受了。

她和晏既在帳篷里盤算了許久,都覺得應該將這一筆帳算到裴倦的頭上。

裴倦當然不算冤枉,可在這件事上,他到死,都沒有能夠為自己爭辯一句。

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總歸是該死的人都死了,河東郡也換了主人。

河東郡的新主人,裴俶也還是不滿意,他總有一日會想辦法,也將他換去的。

觀若已經沒有什麼事要向他求證了。

之前的那一些,都是晏既和她一起經歷的事情,所以她想要弄清楚。而往後的事,既然決定要分開,她不該去管了。

「三川郡出了什麼事?」在他們將要分別的時候,晏既在忙碌三川的事。

而他們要投靠蕭翾,蕭翾要爭天下,她問一問三川發生了什麼,不足為奇。

裴俶同樣也很慷慨地回答了她,「三川王氏弱小,原本是夾在河東裴氏與潁川馮氏中間的。」

「裴氏便不說了。馮氏卻是忠義之士,一心效忠梁帝,並不欺凌弱小,也並不將潁川看作自己的地盤,行事霸道。所以潁川鐘氏才會有取而代之的機會的。」

晏氏和馮氏一樣,都是家主被梁帝「招安」到了長安。加恩過幾年,屠刀忽而落在脖頸上。

晏氏治軍嚴明,在太原廣布雨露,亦施過雷霆手段。家主一家回到太原,尚且能穩住太原的局面。

而馮氏卻是被吞噬干淨了,梁朝的土地上,再也沒有這個家族了。

「而如今誰都知道晏明之才是河東的主人,王氏夾在潁川鐘氏與晏明之之間。」

「想要投靠晏明之,卻被鐘氏的人發覺,以武力威脅,不得不倒戈到了鐘氏那一邊。如今鐘、王兩家的聯軍,已經壓在河東與三川的交界線上了。」

前線軍情告急,身邊視作妻子的女子又在他胸口上插了金釵,離開了他。

足夠晏明之焦頭爛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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