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八章 麻煩

作者︰知我情衷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要回去找晏既。觀若腦海中只剩下這一個想法。

她掀開了錦被,想要趿鞋,腦海中忽而一陣天旋地轉,她直直地朝著地面上栽去。

「阿若!」裴俶就坐在她床前,將她攬在了懷中。

他看了她一眼,見她的神智仍然是清醒的,不再想騙她了,「阿若,為什麼每一次我撒謊,你都會當真。而我當真的時候,你卻又覺得我在撒謊呢?」

他的語氣里焦急有之,不平又之,更多的卻是理不直氣也不壯的委屈。

他憑什麼委屈?是他自己要將所有的話都說得虛虛實實,叫人如墜霧中,分不清方向的。

觀若靜靜地望著他,沒有顧及先去擦掉她唇邊的血。

血是艷紅色的,染在她蒼白干燥的唇上,像是用來欲蓋彌彰的口脂,是不合時宜的。

裴俶將她重新放在了床榻上,取了一個墊子過來,讓她能夠坐好。

他無視了觀若眼中的急切,伸出手替她揩去了唇邊的血。

「那座府邸里沒有火藥,哪里都沒有。新房是你也要去的地方,我怎麼敢冒這個險。」

她相信他會在新房里面埋火藥,為了要晏既的性命。可是她卻忽略了前提,忽略了他對她的在意。

是她不相信的在意。

觀若的身形幾乎是肉眼可見地垮了下來,仿佛一下子被抽走了全部的精神。

裴俶望著地上的那一口血沉思了片刻,「我去給你找大夫過來。」

大夫過來可以,他便不必過來了。

但他說的找大夫,不過是吩咐手下而已,並不是要親自去。見他又轉身回到她床前,觀若面上有掩飾不住的疲憊。

裴俶終于開口,說了一些觀若想要知道的話。

「我們是要往南郡走,南郡蕭氏,算是我的母族。我要去找蕭翾,你跟著我,會一直都平安的。」

其實出發那一日,觀若便猜測裴俶會帶著她往南郡去了。

南郡蕭氏,既不屈服于梁帝,也不順從于晏既,又是他的母族,是最適合他去的地方。

她知道晏既敬佩蕭翾,卻沒想到有朝一日,卻是她要先見到她了。

觀若反問他,「裴靈獻,若是我不肯跟著你,難道就只剩下死這一條路了麼?」

他見觀若重又有了嘲諷他的力氣,漸漸放下心來,「自然不是了。不過這天下之大,你還真的是哪里都不能去。」

不光光是因為他想要她在身邊而已。

梁朝三十郡,皆是有主之地。便是不想用她來換什麼,只是想要佔有她的男人,就不知凡幾。

他想要的,只有放在自己身邊才能放心。

「我雖然沒有在那府邸里埋什麼火藥,不過還是給晏明之找了一些麻煩的。他此時不曾親自過來將你捉回去,不過是因為他還騰不出手來而已。」

他不想告訴她晏既傷重昏迷這件事,他不想要她再為他擔心片刻。

裴俶的語氣篤定,只因那一口血便是最好的證明。

「阿若,你還是很在意他。」

觀若的目光略過他,望向了窗外。

窗戶並沒有關嚴實,是月明星稀的夜晚。她不知道時間到底過去了幾日,也不知道她的婚期究竟過去沒有。

但是她知道,若是沒有看到那幅畫,這幾日,她原本都應該是很歡喜的。

「我離開了他,卻並不代表我想要讓他死。」

裴俶順著觀若的視線望了窗外一眼,這一夜的月光,于他而言,卻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意義。

「那一日南虞質子過來尋你說了什麼?」

她心里還有晏既,卻也的確是決定要離開他了。伏珺曾經出來攔她,並沒有阻攔住。

他清楚這一點就好。

觀若閉上了眼楮,輕輕嘆了一口氣。她明明已經睡了好幾日,卻仍然覺得很困倦。

那一口血,好像將她的所有精神也都吐了出去。

她知道裴俶是執拗的。他既然知道這件事,想要問一問,便一定會想辦法知道答案。

裴俶是睚眥必報的小人,若是從她這里不能知道,他已經誤解為伏珺想要阻攔她,說不定就會去找她的麻煩的。

「沒有說什麼,只是給了我一瓶藥。又受我所托,照顧我留在晏明之那里的朋友罷了。」

觀若想了想,還是添上一句,「我同她說我和晏明之之間已經覆水難收,她一個字都沒有勸我。」

不要去找伏珺的麻煩,也再不要去找晏既的麻煩了。

爭天下是爭天下,到那時大家都是對手,無論陰謀陽謀,要拼出一個你死我活。

可為了她,卻不必了。

下一刻裴俶的話,卻讓觀若的如古井一般平靜的心,重又泛起了漣漪。

「南虞質子,居然是個女子。看來南虞是真的不將梁朝當回事,不將高熠當回事。」

觀若定定地望著他,語氣不善,「你是怎麼知道的?」

裴俶並不在乎觀若的惡意,他也不急著回答觀若的問題。

「阿若,看來你早就已經知道這件事了。晏明之當真是信任你,居然敢把這樣大的事情,事關梁朝與南虞兩國的事情,也都告知于你。」

觀若別開了眼。

「我在出城的路上遇見了她,想來她應當是出來阻止你的。」

「晏明之身邊的人,我最是不知道她的底細,所以想著既然遇上了,她又做了讓我惱怒的事,不如便好好打一場。」

反正是晏既身邊的人,傷了也就傷了。只要不死,觀若知道的可能性就很小,沒有什麼太大影響。

「打斗之間無意扯落了她的發冠——我原來就覺得他有些像女子,身量縴縴,聲音亦太細了些,毫無一點男子的渾厚。」

他還一直以為南虞皇室便是這樣的矮腳馬,所以才一直抵擋不住梁朝的軍隊,只能俯首稱臣。

好不容易得了兩個兒子,還不得不送了大兒子到梁朝來當質子。

原來送大兒子過來不是尊重,只是因為這個所謂的「大兒子」,根本就是個不受重視的女嬌娥。

這麼好玩的事情,他居然這麼晚才知道。

「阿若,你早就知道了,所以才和她行跡親密的。哎?我原來還想叫人散布一些你和她的謠言的。」

「李玄耀那些話畢竟太假,真正的兄弟相爭,那才有意思。」

裴俶似乎永遠也不憚于承認他做的壞事。她來不及去查證的事,他今日都告訴她了。

那就說的再多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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