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7 第407章

茶館中, 都在談論的大事就是先太子回朝了。

孫文賢好容易兌換到了「學富五車」,自然知道這個「先太子」指的是已死之人,但,已死之人怎麼回來?還魂夜?

他坐在茶館的一側, 偏向角落的位置,並未引得旁人注意,端著茶盞,裝模作樣地品著, 耳朵一動,卻是听得極為認真。

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這個「先太子」是怎麼回事,當年去晉國為質子借兵,後來說是死了, 如今又活了, 還是回來奔喪的, 于是,最大的問題來了, 皇位是不是要變一變了。

當今幼帝便有攝政長公主, 太子回來, 自然算是正統回歸,所以… …

茶館中也有一些學子, 他們所說的也是這樣的大事,安國的言論相對自由, 學子們這般說著也不會引得旁人不敢听, 便是販夫走卒, 對此事也是各有看法,有說好的,有說不好的。

「文賢兄怎麼于此獨坐?」茶館外一書生經過,隨意目光一掃,看到孫文賢,忙從外而入,並沒有久坐的意思,而是拉著他就要往外走,「得意樓正在舉辦文會,我尋文賢兄不著,沒想到竟在這里!」

孫文賢憑借著學富五車,很容易就博得了才子名頭,于一眾備考書生之中,也算是鶴立雞群,頗為醒目。

「走走走,我們速去,不要讓那蘇攬搶了風頭,那小子之前學問平平,如今也不知從哪里通了天靈,詩文壓人,著實讓人不服氣。」

來尋人的孫姓書生也可算作孫文賢的本家,兩人相識之後便是交好。對方對孫文賢完全不見外,各種資源消息都與之分享。孫文賢以德報德,對這種因為祖輩那點兒稀薄的血緣關系就能夠與他一通名好感度暴漲五十的人,自然也有心交好,彼此之間相處得很是不錯。

「蘇攬?」孫文賢本來還想要推拒的,听到這個名字,目光一凝,毫不抗拒地起身了,與孫書生結伴而出。

孫文賢單方面知道這個蘇攬,之前在孫書生的科普之中,他便覺得這蘇攬可能有問題,呵呵,「孤帆遠影碧空盡」,只听這一句,便知道對方可不是本世界的原住民,只怕跟自己一樣是個穿越者。

然後還有什麼「煙鎖池塘柳」的絕對,什麼「千里共嬋娟」的好詞… …這位仁兄,是存心不給後來者留活路,把這些都冠到了自己的名下,他就不覺得心虛嘛!

最令人郁悶的是,對方冠名做得也十分精細,便如抄詩,並沒有出現諸如「黃鶴樓」「揚州」「長江」之類特有名詞都不換的現象,當然他的改動未必是好,此處也多是有些漏洞的地方,但某些意境到底是不可替換,博得一片叫好聲。

同為穿越者,孫文賢對其又是不齒又是痛恨,說起來那痛恨還比孫書生更甚幾分,因為他知道這是對方抄出來的名氣,明明自己都沒抄,別人抄了,還被很多人尊崇,這就讓人看不慣了。

路上不過三兩句,就到了得意樓門口。

得意樓的菜品並不十分出名,但它做的是文人買賣,一開始便跟這些書生們掛了鉤,鬧得這些書生做什麼也都記得這得意樓,舉辦文會,若不是什麼私家園林,綠野山蹤,便是在此樓之中。

此樓也是一些大儒博士常來的地方,偶爾還能被人點評一下,得一個不錯的評語,對這些一心向上的書生來說不啻于「上記」,被上位者記名,以後但凡有點兒出息,官途也可以更為順暢。

書生們彼此間又可以交流學問,若是真的得了什麼絕妙好句,也可以快速傳遞出去,增廣文名。

好處這麼多,吃什麼就不那麼重要了。

「那個就是蘇攬,他最愛出風頭!」孫書生頗有些恨聲地指點孫文賢去看。

其實也不用他特意指點,孫文賢一進樓就看到了站在眾人之中高談闊論的蘇攬,他的個子高,人長得也俊俏,便是人群之中,也少有人能夠分走他的半分光彩。

「太子是正統,若為真,自當尊上。」蘇攬的論調如此,接下來便是各種論證,「于公,太子使晉,八年為質,一度以為死,可見其苦。此乃于國有公。于私,聞上崩,千里歸途,其難可知,此為子孝,天下當贊。攬又聞,太子一路歸來,訪名士,詢鄉老,上知治國之艱,下解民生之困,此難道非明君所為嗎?我輩寒窗苦讀,一朝得中,莫不是想著報效于國。上若能解,方可君臣相得,否則,不過庸庸碌碌,淪為刀槍而已,豈是我輩苦讀初衷?」

蘇攬的才學真假且不說,這一番話還是很煽動人心的,此時君權神授,大家都認為皇帝是上天授命的,既然如此,無論對方高矮胖瘦美丑老幼,下位者都當盡忠職守,但若是對方能夠更好一些,下位者的忠心自然也更甘願一些。

如今皇位上不過一個稚兒,五歲小兒可能懂他們的抱負,知道他們的理想,體味他們的忠心?還不是人雲亦雲,而這個「人」便只有至今居于皇宮的長公主了,以女子之身干涉朝政,正是正統書生所不屑的。

這麼想的時候,他們都忘了,這一屆的恩科還算是對方開的,賢明的事情是皇帝是大臣,不好的事情是女子是長公主,這種偏心也是沒邊兒了。

周圍的一眾書生紛紛點頭,頗有些認同之色,蘇攬一人獨佔風頭,孫文賢看著不爽,他本身對這件事是沒什麼想法的,現代人能有什麼忠君的心思,上頭是誰他根本不在意,但… …

「此言差矣!」孫文賢還站在門口,索性也不走入,就在此處高聲,「在其位,謀其政。我輩讀書人,值此恩科,正當好好讀書備考,以博得功名,他日若能站在朝堂之上,自可大書己見,為公為民,如兄台這般妄論尊上,可有不敬之嫌,莫不是讓我等除名于科前?」

孫文賢這一番話也就是說︰你們這些人都注意點兒口舌,不想考試的當然想怎麼說就怎麼說,想考試的也看看上頭批準你們考試的是誰,這會兒大放厥詞,說個痛快,到時候被除名可也別怨人。

既然準備考試,有哪個是無心功名?听到這樣一番話,場中頓時為之一靜,都開始回憶自己之前有什麼說錯的沒有,心中暗暗感謝孫文賢的提醒,還有人懷疑起了蘇攬的居心,他自己有家有業,前程早定,這會兒鼓動我們,莫不是真的存了惡意?

蘇攬那邊兒面色一白,看到那聲望值唰唰地落,心疼得眼中都有了恨色,銳利目光直刺孫文賢,這是哪里冒出來的大蔥,裝什麼水仙花!非要壞我好事!

他拿到的是聲望值系統,聲望等同積分,等同各種技能和特效物品,怎能讓他不在意?

孫文賢與之目光對視,唇角若有笑意,又一句高聲阻了對方的話,「再者說來,這位兄台適才所言也多有謬誤。」

「哦?願聞其詳。」蘇攬不知道孫文賢的來路,也不知道對方抓到了什麼把柄,索性肅容做出敬听態度。

「眾所周知,眼見為實,一者,當年太子為質經過,兄台可曾眼見,怎知是太子一心為公而非上命難辭?二麼,晉乃大國,何故偽稱太子已死?其信未實,先帝豈有殤子之痛?時隔八年,先帝入葬,方有人稱先太子回朝,其真耶?我未曾得見,無由判斷,不敢惑言,恐生亂于民,國之災也。

其三,若彼為真,其行為孝,當喪服從簡,哭向皇陵,何故拖延行程,訪名士,詢鄉老,博名于野,與朝相望,路向皇城?」

孫文賢一條條駁斥蘇攬之前所言,言詞之間啟人疑竇,已有不少人暗暗在心中點頭,發現這樣也能得到好感度的孫文賢更是興致大起,愈發不放過這個踩蘇攬的機會,搶在他開口前繼續說道︰「以上諸般不論,如我之前所說,那是當政之事,非我等書生之爭,還有一點,要請教兄台,從古以來,可有以臣擇君?」

這一問算得尖刻,便是眾人心中都想要投效明主,從行為上來說算是以臣擇君,但是當著面兒肯定不能這麼說啊,君權神授,天命君主,豈是由得下臣挑挑揀揀的,哪怕跳槽之後可說自己是為了投身明主,卻也不能認了「以臣擇君」之語,此為大不敬,天下所不容。

蘇攬一時沒回過味兒來,不曾答言。

孫文賢要的就是他不答,免得被搶了發言權,因此縮短了停頓時間,迅速道︰「今上年幼,人所共知,然人誰無幼時?今上可曾懈怠學業?可曾怠慢朝政?可曾荒婬?可曾不孝?可曾違逆師長?可曾無禮人前?… …」

連續的幾問之後,趁著大家都反應不過來,孫文賢又問︰「既然諸般都不曾听聞,何以斷定今上並非明君?以偏概全,坐井觀天,非君子所為,我不為也。」

得意樓中,只听得孫文賢一人之聲,旁人無語,心中頗有贊同,見他語頓,便有人符合稱贊,生生壓過之前蘇攬風頭。

孫書生目瞪口呆之後,回過神來,滿面佩服之色,錯後半步,跟著孫文賢一同走入人群之中,听得眾人贊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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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得意樓論戰!

新的穿越者出現,蘇攬!

注︰他國穿越者我只說到的時候說一下,以主角所在安國為主。

蕭明珠︰安國長公主,重生的。

孫文賢︰原六元及第,掌握好感度系統。

邢旻(蕭景珅)︰原安國先太子,系統主線任務爭霸天下。

韓王︰原晉國韓王,魔修,能夠看透系統虛擬屏幕。

蘇攬︰聲望值系統

另有一對兒師兄弟,修仙的,本身穿越過來,以為此地為秘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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