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小吏剛才被嚇得不輕,顫聲道︰「八成是如此。」
李雲霄問道︰「那水鬼往哪里去了?」
小吏往村子西面一指。
李雲霄他們立即出了楊小娘家,其住所在村西,外邊臨著水泊。
冷夜暗暗,宋通掌著一個燈籠,借著火光,照向水面。
可是四下黑漆漆的,水泊空曠,不見一點水鬼的痕跡。
倒是有幾只鷗鷺,被他們的動靜驚嚇到,從蘆葦蕩里撲翅飛起,嘎嘎啼叫,旋即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空氣彌漫著很重的魚腥味,氣味讓人聞之作嘔。
李雲霄估計水鬼就在這附近,便對翁大頭道︰「頭爺,幫我把水鬼炸出來。」
想到上回翁大頭在青雲觀,以鐵筆炸出大蛇,李雲霄想要如法炮制。
「小事一樁。」
翁大頭頷首,抽出了忠義鐵筆,雙手握緊,運轉起體內真氣。
鐵筆發出熠熠金光,他鼓氣用力朝水泊一插,但听「 」地一聲巨響。
水泊被強勁的氣機炸出一大團水花,河畔頓時水滴漫天,猶如雨下。
就在水花濺起之時,一披頭散發的黑影從水底騰躍而起。
「水鬼!」
眾長老們瞧見那靛青水鬼,紛紛驚慌大叫,四處奔逃,一些腿腳不便的,撲倒在地,只能以兩手在地上爬行。
李雲霄袖子一抖,飛刀滑落到手中,登時向水鬼發出飛刀。
嗖!
飛刀銀光一閃,直取水鬼。
水鬼揚起蹼爪,對著飛刀重重一拍。
「嗆」地一聲,居然生生將飛刀給拍開。
繞是如此,它的蹼爪還是被刀鋒割到,在地上澆出一條血跡。
「妖魔哪里走!」
蘇千羽揚起巨劍,向水鬼斬了過去。
水鬼身體十分靈活,以一種常人無法做到的姿勢向後一扭,躲過了劍鋒。
同時它反身一彈,頭直接撞向蘇千羽。
慌亂之下,蘇千羽以巨雀劍一擋,但對方力氣太大,還是生生將她頂飛,落進了蘆葦蕩中。
宋通的法器是一根青銅棍,他握緊長棍,掃向水鬼,在淺灘上掃出一道長長的勁氣。
水鬼向淺灘一撲,如同泥鰍般鑽了進去,避過勁氣,消失不見。
片刻後,宋通只覺得腳下被什麼東西給鉗住了,低頭一看,嚇得靈魂出竅。
原是那水鬼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殺到了他的腳下,伸出靛青色的長臂,漸漸箍住了他的雙腿,將他往前灘泥地里拽。
若是拖下去,自己必死無疑,宋通發出一聲哀嚎。
李雲霄連忙使出鬼火異術,「霍、霍」兩團幽冥火焰朝水鬼飛去,正砸在它的胸口上。
水鬼口中發出尖銳的嘯聲,當即松開了宋通。
宋通連忙向後爬開,一時狼狽不堪。
「那水鬼怕火。」李雲霄高聲道。
翁大頭聞言,連忙舉起一個燈籠,朝水鬼的後背丟了過去。
那明火比鬼火更加灼熱,在水鬼的後背燒出一道傷痕。
水鬼連忙向水面一滾,將明火弄滅。
李雲霄再次發出飛刀,射向水鬼。
不料,當飛刀刺在水鬼身上之時,水鬼「嘩啦啦」地一聲化作一團水霧。
那是……幻術!
李雲霄知道自己被迷惑了,當即運轉起仙瞳,再次朝水面探查。
這才發現,剛才水鬼用出幻術,以水霧凝化出一道身影,引李雲霄攻擊。
它的本體早已經游出數丈,「嘩」地鑽進水泊中,隱匿不見。
這水鬼極通水性,要再追上它,看是不可能了。
李雲霄反身,扶起了在前灘掙扎的宋通︰「宋總緝,你沒事吧?」
剛才死里逃生,宋通還在後怕,他牙齒打顫地道︰「多多多謝李總緝,若不是你出手相救,我這會兒已經沒命啦。李總緝真是我再生父母,英雄蓋世,智勇雙全……」
這宋通還真是出口成馬屁,李雲霄忙打住︰「我們先回陸路上去,這水泊是水鬼的地盤,我們弄不過它。」
宋通連連點頭︰「我的娘啊,太可怕了,我差點就和陳水生一塊去啦。」
讓水鬼逃了,還沒能追回楊小娘的尸首,眾人都悻悻然地回到村子里。
李雲霄他們決定今晚就留在草廟村,長老會命村婦收拾出幾處整潔的房間,給這些錦衣使住。
宋通被水鬼那麼一驚嚇,直接著涼了,找長老要了件厚衣物換上,還不住打噴嚏。
這些地方上的錦衣使,能力確實有限。
難怪遇上一點妖案,就要上報長安總司。
李雲霄問長老們︰「以前村里出現過水鬼嗎?」
眾長老方才也嚇得不輕,提到水鬼,還是一陣後怕。
只不過听到李雲霄的提問,他們紛紛搖頭,都表示以前從未見過什麼水鬼。
這些眾長老,說話似乎都有顧忌,李雲霄問不出個所以然,之後作罷。
他們都是上了年紀的人,折騰了這麼久,也都困倦了,便各自散去,回家睡覺了。
李雲霄見他們走了,便準備動身出門,去文廟看看。
蘇千羽跟了上來,問道︰「霄哥哥,你要去哪?」
「去找那個楊文樹問些事。」
「哦?」蘇千羽低聲道,「他好像傻乎乎的,你問他有用嗎?」
李雲霄搖頭︰「我也不知道,只能踫踫運氣。」
「那我陪你去。」
兩人走到了文廟,此處靜悄悄的,廟門也緊閉。
李雲霄走到門邊,伸手輕輕叩門。
過了一會兒, 里邊才傳來腳步聲,門打開了一條縫,里邊露出一雙眼楮。
「你們做什麼,天還沒亮,不賣人肉包子。」說話的是楊文樹。
李雲霄眉頭一皺,覺得不對勁,問道︰「你說的人肉包子是什麼意思?」
「你是不是傻子?都說天還沒亮,不賣。」楊文樹答非所問。
眼看楊文樹要關上廟門,李雲霄里面用膝蓋頂住了門,說道︰「文樹,你要吃糖果嗎?」
「糖果?」想到之前李雲霄給自己的糖果,楊文樹嘿嘿笑了起來,鼓掌道,「糖果好吃,我要吃糖果。」
李雲霄找蘇千羽又要了兩顆糖,塞給楊文樹。
楊文樹這才松開了把門的手,讓李雲霄他們進去。
這文廟里只有一盞微弱的燭燈,燈台上積著厚厚的燈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