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  心髒沒了

和老董聊完,我帶著褚思雨和糖果直接回店,至于酒,我們沒喝,養龍穴的事,讓我想起了很多。

我爸的死,對我來說,一直是個謎。

我爺從來沒對我說過我爸的事,也沒說過我爸是怎麼死的。

我問過我爺很多次,爺爺要麼閉嘴不言,要麼大發雷霆。

可養龍穴這事一出,我隱約間覺得,我爸的死,很可能和黃楓有關。

黃楓以及他的師門,是如何養龍穴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一點,為了養龍穴,他們需要鎮物,而且是大量的鎮物。

這樣一來,幾種需要和尸體打交道的陰門職業,就成了黃楓以及他的師門,眼中的幫手,比如我們二皮匠。

二皮匠,又被稱為縫尸匠,最擅處理尸體。

我爸,有沒有可能幫黃楓或者黃楓的師門處理過尸體?

我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二皮匠這一行,進入近代後,和劊子手一樣,越來越不好混,接近于消亡。

原因很簡單,現代社會,人死了都會拉往殯儀館,尸體有殘缺,殯儀館的殮妝師會處理,哪里會找二皮匠。

也就是在一些偏遠地區,人死之後沒法在第一時間運往殯儀館,這才需要二皮匠。

所以,黃楓以及他的師門,如果需要處理尸體的話,可以選擇的二皮匠還真不多,我爸進入他們的視線,進而被他們選中,並不奇怪。

我爸那個人,我爺雖然不說,但村里的人,偶爾有說起的,他們對我爸的評價,全都一致,那就是我爸認錢不認人。

只要給錢,我爸什麼都敢干。

黃楓以及他的師門,並不缺錢,如果他們開出高價,請我爸去處理尸體,我幾乎可以確定,我爸肯定會答應下來。

至于後來我爸為什麼會死,這是一個謎!

從黃楓和他師門對于養龍穴的準備來看,他們很缺二皮匠這類能處理尸體的人,以我爸的為人,只要他們把錢給足,我爸不會生出異樣的心思。

這就奇怪了!

一方不缺錢,一方愛錢,他們沒有鬧掰的理由。

難道是我爸獅子大開口,還是說後來良心發現,不想干了?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我爸確實被黃楓的師門雇佣了。

如果我爸沒有被雇佣,這些猜測,全都不成立。

我吐出一口氣,不管怎麼樣,黃楓的嫌疑都很大。

不只是我爸,現在仔細想想,我爺的死,黃楓也有一定的嫌疑。

只可惜,線索寥寥,想要找到真相,非常困難。

回到店里之後,我一頭栽倒在床上,一覺睡了過去。

早上起來,天已經大亮了。

我模出手機看了一眼,黃楓昨天半夜給我打了一條消息,讓我安心準備,半個月後,替他縫第三具尸體,然後又轉了五十萬過來。

「呵!」

我搖搖頭,把手機扔到一邊,仔細盤算起來,自打認識黃楓後,我前前後後,幫他處理了有三具尸體了。

如果算上半個月後要縫的那具尸體,那就是四具尸體。

也就是說,不算從別人手上得到的,單單是經我手的鎮物,已經有四個了,再加上黃楓從其他渠道獲得的,鎮物的數量怎麼也得翻倍。

養一個龍穴,想要這麼多的鎮物嗎?

對此,我是一腦門的問號。

接下來的兩天,不知道是暴風雨來前的平靜,濱城罕見的平靜下來。

「哥,出事了!」

就在我以為,在幫助黃楓縫制最後一具尸體前,不會有事發生時,王一然這貨給我打了一通電話。

「怎麼了?」

我這會正在網上查找有關養龍穴的線索,含糊的回了一句。

「我這又具尸體,情況有點不對!」王一然略顯陰沉的聲音透過手機傳了過來。

「我這就過去!」

我嘆了一口氣,掛斷手機。

以王一然的個性,如果不是踫到解決不了的尸體,他不會給我打電話。

我有些疑惑,按理說,這段時間不應該發生什麼事才對。

黃楓即將要點龍穴,這個時候,所有的勢力,應該都在蟄伏,積蓄力量,以便在點龍穴中分到一點好處。

誰會在這種時候,出來搞事情?

半個小時後,我在一樓停尸間見到了王一然。

「哥,這句尸體不對!」

見到我,王一然指著停尸床的女尸說道。

我看了看女尸,尸體神態安詳,臉上沒有任何痛苦的表情,反而帶著一絲愉悅,身上穿著白色的長裙,看起來就像是一個仙女。

從表面上看,這尸體沒有不對的地方。

「尸體怎麼了?」

我問道。

「哥,尸體的神沒了,我沒看到她死前半個小時,發生了什麼!」王一然指著尸體說道。

「沒看到?」

我心里一動,王一然的這個通靈天賦我是知道的,尸體死亡的時間,只要不超過七天,他就能通過尸體,看到尸體死亡前半小時發生的一切。

他說沒看到,要麼是尸體死亡的時間超過七天,要麼,尸體被人做了手腳,除了意外,可從這具女尸的情況來看,她的死亡時間,應該在一到兩天之內。

也就是說,這具女尸,被人動了手腳。

「這具女尸,是從哪送來的?」我問道。

「醫院!」

王一然說道。

「得病死的?」我問道。

「是!」

王一然點點頭,說道︰「據說是白血病,死後她男朋友把尸體送了過來!」

「男朋友?」

我看了一眼尸體,問道︰「她沒有家人嗎?」

「沒有,據說父母雙亡,是她男朋友陪她走完最後一程的!」王一然說道。

「這不是很正常嘛?」

從王一然的描述來看,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哥,不正常,我沒看到她死前半小時發生了什麼!」

王一然的情緒一下子激動起來。

「等會,你先別激動!」我第一次看到王一然這麼激動。

我們在一起處理的尸體不算少了,哪怕是苟道士那次,他都沒這麼激動。

王一然做了一個深呼吸,緩了一下情緒,說道︰「哥,我緩過來了!」

「行,你說吧,到底哪塊不對勁!」我說道。

這具女尸,無論是從面部的安詳程度,還是身上的故事而言,都沒有任何不對的地方。

「哥,這具女尸,不是我負責的,她男朋友也沒要求任何人負責,不用我們殯儀館幫著斂容!」

王一然又緩了一下,才繼續道︰「她男朋友說已經在家清理好了尸體,送來殯儀館,是想先寄存兩天,等女孩的朋友都到了,吊唁過後再火化!」

「這種事情,其實很常見,很多尸體送過來,不會在第一時間火化,時間長的,甚至會在殯儀館寄存半個月!」

「我開始也沒當回事,只是在听過女孩的故事之後,覺得女孩命有點苦,抬尸的時候,我發現女孩的頭發很稀疏,不是很好看,我就想著幫女孩一把,所以等女孩被送入冷櫃後,我又把尸體拉了出來,想幫她做做頭發,讓她能夠美美的走!」

我揉了揉眉心,王一然的這種做法,本意是好的,但這種事,你怎麼也要得到女孩男朋友的同意吧?

人家男朋友都沒同意,甚至都不知情,你就把尸體送冷藏櫃中拉出來,想要給人家斂容,我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可我沒想到,我沒看到女孩是怎麼死的?這非常奇怪!」王一然咬咬牙,看了尸體一眼,說道︰「哥,你是知道的,出現這種情況,只有一種可能,女孩的死不簡單!」

「白血病這種事,沒法作假吧?有老董的資源,查查這個女孩的身份應該不難,你查一下,不就能知道,女孩是怎麼死的嗎?」我說道。

「哥!」

王一然欲言又止的,眼中透著一股怒火。

「有什麼話你就說,咱哥倆你還藏著掖著干嘛?」我沒好氣的說道。

「哥,我解開女孩的衣服,查看她的情況了!」王一然一咬牙,指了指尸體說道。

「發現什麼了?」我忙問道。

從王一然這種表情就能知道,他肯定發現了什麼了不得事情,否則的話,他不會是這種表情。

「她的心髒沒了!」

王一然咬咬牙,沉聲說道。

「心髒沒了?」

我的音調陡然拔高,直接來到尸體前,動手解開尸體的衣裙。

「草!」

半分鐘後,當我看到女孩胸口的那一道傷口,沒忍住爆了一句粗口,女孩的心髒沒了。

我的第一反應,就是有醫生為了謀取利益,將女孩的心髒偷掉,換給其他人移植。

而要神不知鬼不覺的做到這一點,沒人配合根本不行,而有條件做這些的人非常有限,她男朋友就是最大的嫌疑者。

「她男朋友呢?」我指著尸體問道。

「不知道!」

王一然搖搖頭,說道︰「哥,你是知道的,我看不到尸體死前半小時的情況,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死者的心被人摘去了!」

所謂心之幽爽,謂之魂魄。

也就是說,魂魄藏于心中,一個人如果被摘去了心髒,等于被摘了魂魄。

正因為如此,王一然才看不到死者半小時前發生的一切。

他正是通過這一點,判斷出,女孩的心沒了的。

「那你報警抓女孩的男朋友啊,你找我干什麼?」

我被氣的不輕。

這事在我看來,就是女孩的男朋友干的,這麼干的原因很簡單,可能是太愛女孩了,所有在女孩死後,挖出女孩的心髒,希望能利用這種方式,繼續和女孩在一起。

這種做法,比較偏激,也是最大的可能。

第二種便是和一些黑醫相互配合,在女孩死後,挖出女孩的心髒,然後賣掉。

這種情況,不是沒有可能,目前來看,一半一半吧!

「哥,這事不簡單!」

王一然搖搖頭,說道︰「你看看女孩胸口的刀痕,那是一般人能做出來的嗎?」

「刀痕?」

我被說的心頭一動,再次將目光放在女孩的尸體上。

這麼一看,我還真發現了一點不對。

女孩胸口的刀痕,不是解剖時從中間下刀的一字刀痕,而是一個碗形狀的刀痕。

這道刀痕,不大不小,正好能將女孩的心髒取出,又很美觀,看起來就好似一輪彎月。

我之前還沒在意,現在再看,這個刀痕確實有問題。

如果是為了盜賣心髒,那麼女孩身上的刀痕,應該是從中而起的一條直線,這種下刀方法,是最方便的。

可女孩身上的刀痕,卻是一輪彎月狀的弧線形刀痕,這明顯不對。

「你是說,取出女孩心髒的是咱們陰行中人?」我將目光從女孩身上移開,抬頭看向王一然。

「是!」

王一然點點頭,說道︰「哥,如果這事,是她男朋友干的話,我沒打算饒了她男朋友,所以不能報警!如果不是她男朋友干的,我們報警也沒用!」

「所以,你打算自己來干?」我問道。

「不是,是咱們哥倆一起干!」王一然尷尬的扯了扯嘴角說道。

「你的臉皮是真厚!」

我點了點王一然,知道他又犯病了,這次的事,如果查不出一個子丑寅卯來,他是不會干休的。

查就查吧,我沒太在意。

不過有關系,還是要用起來。

我直接給老董打電話,把情況簡單說了一下,不到十分鐘,老董就把女孩男朋友的住址發了過來,順帶還發了一份兩人的簡單資料。

「走吧,我們去他家找他!」

我看著手機上的地址說道。

女孩叫南宮,姓南,名宮,這個名字,看起來有點怪。

男孩叫劉,和女孩是同學,兩人大學期間確立關系,畢業後不久發現女孩生病。

發現南宮生病後,劉沒有放棄,一直堅持治療,可惜,一直沒找到合適的骨髓。

由于南宮得的白血病,屬于惡性白血病,找不到配型的骨髓,基本上宣判了死刑。

為此,南宮提出不想死在醫院的要求。

劉同意了,為南宮辦理出院手續後,不到七天,南宮死在了劉的懷里。

看到這里,我多少有些感動。

不過我比較奇怪,十分鐘的時間,老董怎麼查的這麼詳細,我一個電話打過去才知道,兩人的事情,被報道過,還有人為南宮發起過募捐。

撂下手機後,我也覺得不對勁了。

從資料上來看,劉和南宮的感情非常深,以他們之間的感情,劉做出某些極端的事情,很可能是真的。

劉極有可能為了留住南宮,挖出他的心髒。

當然,如果不是劉干的,那問題就復雜了。

為此,我和王一然沒多做停留,將南宮的尸體收拾好,我們便出門,直奔劉家。

劉不是濱城本地人,畢業後,他和南宮在市里租了一個房子,房子不大,不到六十平,大一室,還帶個小陽台。

從殯儀館出來,由于路程不遠,我和王一然沒用上半個小時,就到了劉的出租屋。

來到房門前,我先敲了敲,沒人回應。

我和王一然對視一眼,對默默跟在身後的褚思雨招招手,說道︰「糖果,你上,把門打開!」

「哦!」

糖果非常乖巧的點頭,從褚思雨的肩頭爬下,來到房門前,小手對著鎖頭輕輕一抹,鎖頭便發出 嚓一聲,門開了。

我笑了笑,剛想拍拍糖果的頭,糖果已經溜了回去。

我尷尬的收回手,然後打開房門。

和之前一樣,褚思雨再一次跟在我的身後,就如同我的影子一樣,除非必要,否則不會開口。

走入房間後,我環視一眼,房間很整齊,地方不是很大,一眼便可以看通透。

從表面上看,這個房間,沒有任何異常。

糖果也沒開口,這說明他也沒發現什麼!

「一起找找吧!」我對王一然點點頭,分頭行動。

說是分頭,其實房間不大,不到五十平米,非常好找。

轉了一圈,也沒發現什麼不對的地方,唯獨有些奇怪的是,不知道為什麼,房間有點冷,我還有種被人盯上的感覺。

「床不對勁!」

我環視一圈,將目光對準了床。

從表面上看,床上沒有任何異樣的地方,可不知道為什麼,我盯著床看的時候,總覺得床上也有一個人在看我。

「糖果,看看床!」我指了指床說道。

「床下可能有人!」糖果盯著床看了片刻,遲疑著說道。

我和王一然對視一眼,這個說法,確認了我的感覺,我倆一前一後,分別來到床的兩側,對了一下眼神後,各自抬住床的一頭,然後發力,將床墊掀起。

「草!」

床墊掀起的一剎那,我爆了一句粗口,床下面,有一具尸體。

尸體身上雖然不著寸縷,但綁著一根根紅線。

紅線 入,勒出一個個印著,看起來異常嚇人。

最為關鍵的是,尸體的眼楮圓睜著,但上面蓋著兩枚銅錢,目光只能透過銅錢中間的孔洞,射出來。

我剛剛感覺到的那種被人盯著的感覺,就是透過銅錢中間孔洞射出的目光。

還有,這具尸體的臉,我在四十分鐘前看過,他就是劉。

我看向王一然,他也在同時看向我,我們都看到了對方眼里的震驚,劉竟然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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