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辰說四點走，時間一到，還真就一口喝干紅茶，拍拍站了起來。
兩人都是開車來了，一起走到停車場，分手前，洪辰想起了什麼，從兜里掏出一包特質的香煙。
「這個給劉欣玥，四葉草做的煙葉，一天抽三四根，對她武道修煉有幫助。」
青市的時候，劉欣玥只是內勁，復賽第一場時見到，已入一品，相隔一周，復賽第二場再見到時，雖然依舊是一品初段，但境界徹底穩固，洪辰心知，這段時間劉欣玥忙于保健堂的各項事務外，武道修煉也很勤快。
作為幕後老板，自然要力所能及地給予助力。
若是說，鴻程集團那邊，高天雄，坦克，秋，是洪辰最信得過的臂膀，那保健堂這邊，左膀右臂自然就是齊罡，劉欣玥。
沒有這些膀臂，洪辰這個甩手掌櫃，又怎麼可能如此逍遙。
齊罡倒是沒有吃味，為什麼有好東西想到了劉欣玥，卻沒想到他，收下後，只是不放心提醒︰「辰少，復賽第三場結束後別忘了開課，我剛才已經雲信通知張強四人，你知道的，對人心靈傷害最大的，不是遙遙無期的希望，而是希望來了又破滅，咱們戲耍外人可以，可不能戲耍自己人。」
洪辰被他逗樂了，捶了一拳︰「我有那麼不可靠譜嘛，大後天，我等著看好戲」
說著，起步走向奔馳，留給齊罡一個揮手的背影。
離開米桂坊，開過三個紅綠燈，洪辰緩緩減速，停在路邊，掏出手機給高天雄打了一個電話。
距離敲詐電話里限定的六點，只剩不到兩個小時了，然而，從高天雄那里傳來的回復，讓洪辰頗為失望。
銀行卡是堅利美的一家私人銀行辦，根本查不到客戶信息，電話號碼已經關機，還是一個黑號，沒有實名認證。
「坦克已經在暗網上掛了懸賞令，不過十五萬美金的懸賞，排在第七頁，怕是沒那麼快查到。」
高天雄試探道︰「要不，提高賞金。」
洪辰想了想，否定道︰「算了，只是一件小事，懸賞令再掛兩小時，要是沒人接，直接撤了，六點一過，沒必要了。」
真要起火，只能降雨，紙是包不住的，你越是用紙去包，火反而越旺，而未火先雨，洪辰又不樂意，心中多少存了僥幸，如此，眼下能做的，唯有靜觀其變。
「就這樣」
洪辰正要掛斷電話，高天雄急促地喊了一聲，道︰「辰少，還有個事兒，要和你請示一下。」
鴻程集團的日常事務，洪辰近乎徹底放權，高天雄說要請示，那肯定是不是小事，他耐下心來，嗯了一聲︰「我听著呢。」
高天雄沉默了幾秒，方才道︰「省城分公司給我發了份郵件，建議集團可以猶如合並胡家產業那樣，同樣合並陳家產業，如今陳家降格為二線，朱家立刻下了戰書，大有落井下石之意，其他二線家族也是躍躍欲試，這個時候鴻程集團要是出手，陳家十有八九會答應。」
頓一聲，繼續道︰「陳家三品被廢，但還擁有七八名二品，此外，陳家有一條靈石渠道，是Z省的家族。」
陳家的產業被孔家拿走八成多，剩下的那點，對現在鴻程集團來說可有可無，不過，七八名二品，一條靈石渠道，還是頗有價值的。
洪辰唔了一聲，道︰「你查查清楚，陳家和周家是否有關聯，其他的，你看著辦。」
高天雄會意應是，墨跡了一下，聲音有些遲疑︰「辰少，還有個事，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洪辰逗樂道︰「當講的不講，虎頭鍘伺候，不當講的講了，狗頭鍘伺候，反正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你自己決定吧。」
那頭沒聲了，洪辰按著眉心揉了揉，想象此時電話那頭的高天雄，會是一副如何精彩的表情。
等了幾秒，洪辰便沒耐心了，笑罵道︰「有屁快放，三秒再不發聲，龍頭鍘伺候！」
高天雄詘笑了一下，利馬開口︰「辰少，之前鴻程集團吞下柳家產業，合並胡家產業，要是再合並陳家產業，光是省份分公司就破兩百億市值了，再加上總部這邊，資產來說，足以本省那幾個頂尖家族比肩了。」
「我最近研究了一下本省排名前十的家族的現況，其實吧，鴻程集團有機會爭一爭前五。」
洪辰听出了意味，腦袋里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接話道︰「你的意思是，六省靈石礦競標，鴻程集團也爭一個名額。」
「沒錯。」高天雄的語氣多了幾分期渴︰「若是能夠拿下一個名額，再加上江家，鐘家，三方聯手，按競標規矩，最多可以爭奪三條礦脈的。」
「你他媽的真敢想。」
洪辰心中大動，這家伙從來就是不怕事大，就怕事不大的主，嘴上卻是不留情地批判道︰「X省前五的家族，每個都有四品武者坐鎮，外加好幾個三品，鴻程集團的底蘊能和人家比？資格看得是綜合實力，可不是單單是資產多少。」
高天雄早有準備，不慌不忙道︰「辰少，你听說我，要僅僅是合並胡，陳兩家，吞並柳家，那自然是不夠的，柳，陳兩家三品武者都廢了，胡倒是有一個三品，不過身負內傷，實際戰力也就比二品巔峰強一些，是以，還需要合並一個家族。」
「哪個？」
「孔家。」
洪辰一口老血噴出來，原來前頭都是鋪墊，關鍵在這里！
鴻程集團合並陳家，其實就算不請示洪辰，高天雄也能拍板做主，洪辰絕對不會怪責，但孔家，要是高天雄擅作主張，那就太不懂事了，有道是︰為尊者諱！
如今，洪辰可是孔家的長孫女婿，再是協議婚姻，也必須洪辰先點頭，再行事。
「理由呢？」
「孔家和省內排名前十的家族並不太深的利益糾葛，也不存在姻親關系，想要合並孔家全部資產怕是很難，但合並半數，乃至三分之二，應該沒什麼問題，這本來就是雙贏。」
「孔家有兩名三品武者，二品武者近十人，其中不乏二品巔峰，全面提升計劃，或許能讓孔家多一個三品，再加上胡家那個三品，至少明面上，鴻程集團有五個三品武者，當然還有一個關鍵，就是辰少你，必須上一次擂台，展露出堪比三品巔峰的實力。」
高天雄說著，話鋒一轉︰「孔家只是首選，次選是喬家，不過喬家作為省城一線，資產合並就算了，只能是合作，利潤分配方面，未必談得攏。」
洪辰突兀沉默了下來，高天雄說完，也當起了啞巴，耐心等待指示。
半響後，洪辰吐了口氣︰「你先把陳家搞定，再說。」
「好！」高天雄也是輕吐一口氣，應得十分干脆。
洪辰這般說，說明洪辰心動了，他的眼中跳動興奮光芒，他是個有野心的人，不，現在應該稱這份野心為雄心，更為確切。
就他本身而言，只是二品武者，又年過四十，要靠自己打拼，頂多也就將高家提升到青市一線水準，而洪辰給他提供的平台，卻是給了他建立豐功偉績，親手締造一個龐大雄偉的「帝國」的機會。
他的熱血在沸騰，雄心萬丈！
「瑪德，又是孔家，難道真是天意？剪不斷，隔不開，還越纏越緊。」結束通話，洪辰悵然長嘆，是不是該考慮一下，延長和孔妙涵的協議婚姻？
習慣性地夾起一根煙，又放下，洪辰晃了晃腦袋，懶得費神多想，走一步看一步，必須抉擇的時候，再說吧
傍晚時分。
洪辰到了俱樂部，在大廳里等會兒，江濤來了，兩人一起進了浴場。
巨大的溫泉池當中，矗立著四尊雕塑，分別是龍，虎，獅，豹，張開的大嘴里向外吐著溫泉。
江濤，洪辰坐在龍，虎雕塑下頭，池水淹到肚臍，龍，虎外吐的溫泉剛好落在兩人的背上。
江濤拿著毛巾拍著水花，口中道︰「中午的時候，我給我爸打了電話，把你的提議說了說，我爸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這事他也沒辦一個人拍板，但我覺得，他既然沒有否定，應該是有機會的，明天下午，我爸會親自到過來，晚上和鐘家人坐下來談一談，然後會有最終決定，你放心，反正不會拖。」
洪辰點頭。
江濤跳過這茬︰「夢花海捉奸那次，喬俊多半有份參與，天堂酒吧那次，喬家當中間人，立場明顯是站在方，楊，柳三家這邊，還有，孔家婚宴上，五家對孔家發難，喬家明面上沒有出手，可暗中還是出手相助了，喬家人和你過不去，喬家三品對你出手，我敢打賭，這是有意的，你確定不介意，讓喬家入股保健堂？」
洪辰抖抖肩︰「都不是解不開的恩怨，只是利益所至，立場不同，你不是為喬俊說話了嗎？讓我不要為難他，這說明，你還是念著同學情分，我就算意難平，還能不給你面子。」
江濤一攤手︰「只要你能過心里關就行，反正我是早看穿了，大家族都是一幅鳥樣，利益決定立場，翻臉比翻書快，都不是好東西。」
「咦」洪辰側臉看看他，神色有些古怪︰「我怎麼感覺你自己在罵自己。」
「咳咳。」江濤被嗆了下，清了清嗓子︰「我江家自然也不例外，利益也看重的，只不過，吃香沒那麼難看，情誼和利益並重，還比較守規矩，不是吹的，大家族里頭，我江家算是上品，本省一線家族當中，品行能和我江家劃等號的，也就是謝家了，就拿一哥來說，牛逼歸牛逼，要面子歸要面子，但還是講理的，不會仗勢欺人，更不會跟你玩陰的，一姐應該也是一樣」
「江少，辰少。」正說著，一道朗聲傳來，在千平的浴場之中，蕩起回應。
喬俊肩頭披著一條毛巾，跨進池子里，蹚著水，緩步而來。
洪辰，江濤二人點頭示意，沒有挪窩，喬俊在最靠左獅子雕塑下坐定，側臉看來，臉上有些說不清的膩歪，猶豫道︰「有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都是關于辰少的，辰少，你要先听哪一個？」
洪辰心頭一跳，下意識看向牆壁上掛著的石英鐘，才五點半，所謂的壞消息，難道是莫家準女婿一事，提前曝光了？
「先說好消息吧。」
「好消息是，你老婆的公司簽了幾十億的大合同，與謝家旗下的一家大公司，還有第三方一個投資公司，合作開發一片商業地產，總值近百億，這樣一來，孔家和謝家握手了。」
這事孔妙涵和洪辰提過，想用商業和謝家建立利益關系，或許對孔家很重要，但洪辰沒什麼感覺，淡淡地哦了聲︰「那壞消息呢？」
喬俊有些猶豫，江濤不耐地甩了他一眼︰「別賣關子，說話爽氣點。」
喬俊舌頭發苦般嘖嘖了兩聲，這才道︰「一姐給孔家下戰書了，指名道姓讓洪辰應戰！」
洪辰二人膛目結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洪辰指指鼻子，復問了一遍︰「那個瘋女人給我下戰書了？」
瘋女人的稱呼，讓喬家表情僵了僵，環視一圈，發現附近無人，臉上又緩和了起來，化作一抹苦澀，點點頭︰「消息應該沒錯，我來的路上，雲信朋友圈里看到的。」
洪辰慢慢轉動脖子，直勾勾地盯著江濤，把江濤看得有點心里發毛，忍不住道︰「你看我干嘛，又不是慫恿的。」
洪辰皮笑肉不笑地道︰「剛才誰說的，一姐也一樣，講道理，不會仗勢欺人，嗯？」
江濤神色一呆，如鯁在喉，張了幾次嘴，任是答不上來。
與此同時。
已經回到別墅鐘靈芸，打坐修煉四個多小時，緩緩張開妙目，丹田之氣在體內運轉一個大周天，盡數回到丹田之內。
她升起一雙藕臂，十根細長白皙的手指攪在一起，舒服地伸展了一下柔韌的嬌軀，而後長身站起。
從房間里來到客廳，她隨手拿起茶幾上的手機搗鼓，口中喊道︰「良姐，晚飯還有多久？」
「四小姐，再有十分鐘就能吃了。」廚房里傳來一聲應答。
鐘靈芸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滑動，輕快得猶如撥弄琴弦一般，忽的，手指頓住，美眸一凝。
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的臉色漸漸冷了起來，妙目中透出絲絲凌厲之色。
二十分鐘前，朋友圈中的一條消息，謝月華給孔家下了戰書，指名道姓讓洪辰應戰！
已有過百人點贊，留言超過四十多條，清一色都是追捧謝月華，踩扁洪辰。
落在鐘靈芸眼中格外刺眼，她冷哼一聲︰「挑戰我師傅，就算你是省城圈內一姐，也不配！」
聲落，她果斷輸入百來字，然後通過雲信發了出去
謝家。
謝家老三，謝升搏，與謝浩腳步匆匆，來到了後院謝月華的專屬修煉室，敲開了大門。
謝月華蹙著月牙眉，凍著臉頰，神色頗為不悅，雙臂環抱，擋在門口，絲毫沒有讓兩人進去的意願。
「我要修煉，有事快說，沒事走人。」
對于謝月華的脾氣，叔佷二人已經習以為常，謝升搏苦笑道︰「月華，我的公司下午剛和孔妙涵的公司簽了一個大單，合作開發的項目近百億，你突然來這麼一手，連個招呼都不打，也太坑你三叔了吧。」
謝月華紅潤的櫻桃小嘴微微一挑，淡淡笑道︰「與我何干，商業合作是商業合作，個人恩怨是個人恩怨，橋是橋，路是路，不能混為一談。」
謝升搏搖頭︰「別撤歪理了，這邊剛剛雙方各幾十億資金捆綁，轉頭就翻臉去動人家上門女婿，這不是我們謝家該有的處事風格。」
謝月華唇齒反駁︰「我表妹被弄瞎雙眼，我媽天天在我耳邊嘮叨，我難道坐視不理，三叔，只看利，無視親情，難道這就是我們謝家的處事之道？」
謝浩面色微沉，低沉出聲︰「月華，那天晚上我已經和你談過了，你表妹的做法換作是我，也不會輕饒了她，洪辰只是做的過激了一些，我已經找過他，他當場斷一手，給足了面子，你不是不通情理的人。」
謝月華對待堂哥，要比對待三叔更重視些，眯眼道︰「謝浩，昨天晚上我邀請他看電影，他要不願當場拒絕便是，卻在電影院里甩手而去，就憑這一點，我給他下戰書有問題嗎？」
謝浩皺皺眉，洪辰的做法的確有些過分，這就好比，領導請下屬一起看電影，你有事那就回絕，先答應了，到了影院，無厘頭地甩手而去，這讓領導情何以堪？也怪不得領導事後給你穿小鞋，乃至懲罰你。
「這當中是不是有誤會，還是你們言語發生了沖突，洪辰那個人我也算接觸了兩次，還是講道理的，但心里頭那股傲氣也是存在的，不是甘願受辱向人低頭的主。」
不得不承認，作為謝家長子長孫，圈內一哥，謝浩看人的眼光還是挺準，城府遠超同齡人。
謝月華露出譏笑︰「他不願低頭也要看有沒有這份資格，我給他下戰書，給他上擂台與我公平一戰，正是給他證明這份資格的機會，你們都不必說了，三天後，擂台上見真章，到時他人不出現，那就永遠從省城消失，不然，我會讓他賠給我表妹一雙眼楮好了，別打擾修煉。」
說罷，一抹冷光在水靈靈的大眼楮里轉了個圈，最後化作無形，小手輕揮，轉身關上了門。
叔佷二人對視一眼，眼中都是有著無奈，剛要離去，謝浩的手機傳來一道短信提醒聲，他點開雲信，瞄了幾秒內容，眼瞳驟然收縮，臉色一變。
謝升搏看在眼里，問道︰「怎麼了？」
謝浩吸了吸氣，以絕難置信的口吻道︰「鐘靈芸，給我發來消息，兩天後與月華擂台見高低，戰書已經通過郵件發了過來，並且抄送給了武道協會，以及周，吳，喬三家。」
謝升搏臉色微變，苦聲道︰「這也太巧合了吧。」
謝浩深以為意地點頭，戰書一下，向武道協會報備，並知會其他同級家族，除非本人主動收回，或者應戰方拒絕，誰也不能更改！
鐘靈芸會收回嗎？對于這個Y省圈內被稱為魔女的女人，謝浩還是有所了解的，就四個字︰絕不可能。
謝升搏會拒絕？那更是一個笑話，一姐可戰不可退！
兩天後，X，Y兩省，三十歲以下兩個最強的女人，一場鳳與凰的踫撞，注定要上演了！
夜！
孔家別墅。
孔老爺子的書房內，亮著橘黃色的燈光，空氣中彌漫的煙霧，讓燈光的色澤變得朦朦朧朧。
茶幾上，擺放著兩個煙灰缸，插滿了高高低低的香煙，足足六七十根，看著就好像兩只灰黃色的刺蝟。
孔老爺子，孔嘉興，孔嘉定，孔嘉業，孔妙涵圍坐一圈，孔天，孔斌站在後頭。
氣氛沉重至極。
在孔妙涵的極力說服下，孔家上下一統戰而求存的思想，一周來，孔家既成功拿下陳家八成多產業之後，今天孔妙涵又成功簽署了一個大合同，與謝家幾十億利益捆綁，相當為稍後與周家的大戰，增添了一枚舉足輕重的隱形砝碼。
眼看孔家形勢不斷向好，卻不想驀然峰回路轉，突如其來的一條消息，猶如當頭被澆下一盆冷水，讓孔家眾人通體冰寒，高漲的心情一下子回落到了地平面之下。
謝家直系女，謝月華遞來了戰書，點名要洪辰一戰！
戰書一出，孔家這邊只剩兩個選擇，接，或者不接。
接了，洪辰就將走上擂台，與三品巔峰的圈內一姐放對，對于洪辰來說，這將是一場並不公平的戰斗，彼此足足差了兩境。
不接，洪辰只能隱姓埋名，至少也要遠走他鄉，因為一姐必然不會罷休，甚至會動用謝家的力量，或者發懸紅將洪辰找出來，因為戰書的名頭，是為不久前被洪辰弄瞎雙眼的常薇薇討回公道。
洪辰是孔家的上門女婿，也是如今孔家的頂梁柱，擁有洪辰，孔家尚有與周家局部叫板的資格，若是失去洪辰，與周家一戰也將失去意義。
木頭撞石頭，還可稍作比拼，雞蛋撞石頭，那是純粹作死！
孔嘉興吐著厚厚的煙絲，聲音低沉道︰「大半年前，謝月華已經是三品巔峰，最近幾月沒有露面應該是在閉關，現在應該已經是三品頂峰，距離四品只差一線。」
孔嘉定濃眉不展︰「當初謝月華初入三品，就越級挑戰不敗，三品中段時，越級戰勝過吳家的三品高段。」
孔嘉業搖頭嘆氣︰「洪辰是三品中段，這點已經被證實了，一對二，廢掉謝家三品中段，吳家三品高段，顯然也是有著越級的戰斗力，他才剛滿二十六歲周歲，再給他幾年，未必不能趕上，乃至超越謝月華，可眼下，兩人卻差了兩境，甚至兩個半境界」
孔老爺子吐了口氣，給了預判︰「接戰，凶多吉少。」
又抬眼一看孔斌，孔天二人︰「周家，吳家那邊有什麼動靜？」
孔令圓沉著臉搖頭︰「周雯畢竟是個晚輩，她父親再驕縱她，總歸是難敵兒子雙眼失明之痛，周家怕是快要發難了。」
孔天的臉色凝重得無以復加，咬咬牙，道︰「我這里還有個不太好的消息，昨天晚上一姐的生日會，洪辰也去了，不知怎的，得罪了吳曉天，吳曉天態度很堅決，不接受孔家的道歉與補償，一定要拿洪辰開刀，吳曉晴給我發了消息，吳老爺子點頭了，再難挽回，若不是一姐忽然下了戰書，吳家明後天就要向我孔家發難，不排除聯手周家的可能。」
這一消息，無異于雪上加霜，孔家眾人的臉色都是難看得不能看。
孔老爺子看向孔妙涵，嘴唇動了動︰「妙涵，你看呢？」
「戰書接與不接，由洪辰來定，底線洪辰只能傷不能廢，否則，我會不惜自損一千傷敵五百，讓謝家損失幾十億，吳家要拿洪辰開刀，那就只有直面相抗，我孔家與洪辰共進退，若是孔家不願，我會與他同進退。」孔妙涵是房間內神色最為平靜的，還平靜的過分，聲音清冷無波，透著斬釘截鐵，斷冰切雪般的堅決。
孔家眾人一片沉寂，神色也是各有各的復雜難明。
良久後，孔老爺子眼神一定，仿佛下定重大決心般，沉聲開口︰「小斌犯了大錯，我孔家都不曾放棄，更何況洪辰這個功臣，他入贅我孔家，那就是我孔家之人，誰要動他，我孔家便與誰一戰！」
孔家眾人面面相覷，無一人出聲反對，集體默認！
孔妙涵離開別墅將近九點，天穹漆黑如墨，月圓星稀，她深吸了一口夜晚清涼的空氣，心情雖然依舊低沉，但總算並不沉悶。
若是孔家選擇明哲保身拋棄洪辰，她將面對的將是非常殘酷的選擇，好在，這一次，孔家沒有讓她再失望。
坐在賓利的後排，孔妙涵單手支著下巴，秀麗的臉頰側朝窗外，望著外頭燈光絢麗的省城夜景，怔怔出神。
手機的彩鈴聲響了起來，打斷了孔妙涵的思緒，她掏出手機一看來電，不由黛眉蹙起，接听，喂了一聲。
通話持續了三分鐘，這三分鐘里，孔妙涵的表情先是不耐，再到憤怒，再到吃驚，最後，臉色一片蒼白。
掛斷後，她低著頭，捏著手機的玉手顫個不停，過了一會兒，眼淚猶如斷珠子般，「吧嗒吧嗒」往下掉下。
前頭的司機發現了異常，急促道︰「小姐，你怎麼了？」
「停車！」
「小姐，這里不能」
「停車！」
司機只得打了方向盤，無視禁停標志，靠邊停了下來。
「在車上等我！」孔妙涵吩咐的同時，一把推開車門，單手捂胸沖了下去，幾步進了綠化帶，一手扶著一顆小樹，嬌軀顫栗，大口喘息，淚如泉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