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緊緊的相擁在一起。
虞子書沒有給燕綺羅任何保證和承諾，雖然內心很想和燕綺羅一起隱居山林。
過那與世無爭的生活。
但他身上還肩負著自己的使命，還有當年的未完成的夢想。
他們二人一個中階武道宗師，一個後天境武者。
強盛的中域對他們來說無疑是虎狼之地，稍有不慎便會粉身碎骨。
所以他不敢給燕綺羅任何承諾，如果真的遇到無法抗衡的危險，他能做到的也僅僅只是死在燕綺羅前面一點。
僅此而已。
「方先生……」
又過了一會兒，等到兩人分開以後，方羽這才領著上官月嬋一起來到近前。
此時的燕綺羅就如同新婚的小媳婦兒一般，半個身子都躲到了虞子書身後，害羞得不敢正視方羽和上官月嬋。
虞子書剛剛開口準備說些什麼，卻被方羽揮手打斷。
隨即方羽的目光直視燕綺羅，緩緩說道。
「你哥哥臨終前曾拜托我照顧你，但也曾明言，如果你執意要與子書兄弟一同離去，我可以放任不管。」
「但如此一來，你哥哥專程約我一見的一番苦心便會白白浪費，你可曾想好了？」
關于地球和這個世界的真相之類的很多東西，方羽選擇了隱瞞。
只是點出燕北恆曾囑托他代為照看燕綺羅一事。
現在他同樣將是去是留的選擇權再次交到了燕綺羅的手中。
「感謝方先生，不過哥哥這一走，綺羅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牽掛的人就只剩下子書了，所以不管前路刀山火海，綺羅都不會後悔今日所做的決定。」
明白了方羽的來意以後，燕綺羅從虞子書的身後走了出來。
落落大方的向方羽行了一禮，開口條理清晰，很簡潔，但是卻明確的表達出了自己的意願。
方羽聞言點了點頭，並未勸阻。
燕綺羅已經是成年人了，能夠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既然她決定與虞子書一同離去，方羽自然沒有理由阻止。
「子書兄修行的《吹光鬼斬》雖然威力強大，但煞氣太重，不適合女子修行，這是我偶然間得到的六品武學《出雲劍決》。」
「雖然威力不如吹光鬼斬，但勝在柔和，你且拿去，也可以增添一些自保之力。」
方羽伸手擰動了一下輪椅上的一方異獸雕塑。
的一聲，從輪椅的側面彈出一個不大的暗格。
方羽輕輕側身，從暗閣之中取出一本有些泛黃的古籍遞給燕綺羅。
如方羽所說，這本古籍上記載的乃是一門名為出雲劍決的六品武學。
是方羽在南疆一戰中一名武者的尸體旁邊得到的。
從外觀上看，應該是原本甚至是孤本。
雖然方羽不修劍法，不過六品劍訣等級不低，所以方羽便將之收斂起來，以備不時之需。
如今正好送與燕綺羅。
有出雲劍訣傍身，也算是為燕綺羅中域一行增添幾分保障。
「不不不，方先生能夠護送我們出城就已經是大恩大德了，我們怎麼好再收您的東西？」
對于方羽慷慨的饋贈，燕綺羅連連擺手，神色慌亂。
這也不怪他，大燕王朝的國力極大的限制了她的眼界。
六品劍訣對于她來說，就是世間頂級的武學。
要知道整個大燕王朝品階最高的，唯有歷代帝王才有資格修行的武學，也不過是一門五品武學罷了。
燕綺羅本身修行的只有二品功法加上一些三品武學。
如今方羽猛地掏出一本六品武學說是要贈送與她，叫她如何不惶恐？
看著燕綺羅如同受驚小鹿一般惶恐的模樣，方羽有些好笑的搖了搖頭。
或許這就是眼界限制了自身的典型吧？
方羽沒有勉強，而是轉頭將秘籍遞給了虞子書。
「子書兄，雖然綺羅的哥哥並未特別交代過什麼，但作為朋友，我還是希望你們此行能夠順利。」
「這門武學你就代綺羅收下吧，你自己也可以研習一番，強化自身基礎。」
雖然方羽在境界上並不比虞子書強大多少，但就戰斗力而言。
十個虞子書也不是方羽的對手，而且虞子書做事顯然更加具條理。
雙手恭敬的收下秘籍的同時，還不忘對方羽躬身一拜。
「方先生此番饋贈，子書銘記于心，往後若有機會，一定會報答先生。」
方羽不以為意的擺了擺手，雖然六品武學價值不低。
但對于他來說無非就是幾頁破紙罷了，沒有任何作用。
如今贈與他們二人，也算是做個順水人情。
「既然此間事了，那我們就此別過！」
又交代了燕綺羅幾句，揚言有什麼困難都可以找自己幫忙以後。
方羽對兩人抱拳，上官月嬋也鄭重的行了一個道家之禮算作是送別。
「方先生以後若是有用得上在下的地方，在下也當義不容辭，再會！」
虞子書也不矯情，小心的將出雲劍訣放入懷中收好。
然後領著燕綺羅開始往西出發，只給方羽與上官月嬋留下兩道瘦弱的背影。
太子病逝，國師被斬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大燕，本來應當是要掀起軒然大波的。
但這一次，這兩則重磅消息被前線戰報截獲了風頭。
大燕與大唐在血雲宗的控制下聯手攻打天斗皇朝東州而導致自身損失慘重，國力衰退。
所以此時此刻，大燕王朝完全無力抵抗秣兵歷馬的大漢王朝的侵略。
短短數日光景，兵敗如山。
大燕王朝，盡失半壁江山。
另一邊，隨著白袍軍和百戰軍的加入，大唐王朝一路勢如破竹，成功的擋住了大漢王朝的進攻。
暫時無事，各方都將目光集中到了大燕王朝之上。
一時間風雲四起。
「你這死老頭子，一天到晚正事不干，都一大把年紀了，居然還去青樓那種鬼地方，也不怕丟人。」
「你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麼？」
「…………」
嘉玲關，一座還要遠超當初楚銘鎮守的雁門關的雄關，光是城牆就一副高聳入雲的模樣。
雖不比罪天城的雄壯，卻也差不了多少。
牢固程度自然不用多說，一般破城弩之類以攻擊力見長的器械被大大的降低了威脅性。
關隘內部，方羽和上官月嬋正落腳在一處早已人去樓空的人家。
方羽躺在院子里悠閑的听著隔壁家兩名不願棄城離去的老夫婦斗嘴。
眼中時不時的劃過一絲精光。
大漢王朝本就與大燕王朝接壤，給了大漢軍隊一個繞開關隘全線進攻的機會。
所以大漢王朝此番才能夠勢如破竹。
但是大秦的鐵騎想要長驅直入，就必須強攻這嘉玲關。
不然根本沒有辦法切入戰場，更別從中得利了。
「你們都听說了嗎？」
「大秦王朝此次派來的將領乃是號稱人屠的白起，也不知道溫將軍能不能守得住啊？」
方羽前行的路上偶爾踫到一兩個不願意離開生活了一輩子的地方的老人，談論的基本都是嘉玲關守將溫從戎和來犯秦將白起的重重。
「白起……連他都弄出來了麼？」方羽喃喃的念叨了一句。
又過了幾日，整個嘉玲關除了守軍以外幾乎全部人去樓空。
稍微有一點點能力的居民，都在白起‘人屠’的威名下遠遠逃遁。
根本不敢留在城內，更別說與家國共存亡了。
可見白起的威名之大，手段之狠，凶名之勝。
看著已經寥寥無幾的百姓和不遠處氣氛緊張的準備著守城器具的大燕守軍。
方羽眼里不再是杞人憂天的哀愁。
而是一種復雜中夾雜著一絲滄桑的目光，又一次听到白起的名字的時候。
不禁灑然一笑，低頭不語。
秦昊手下的力量越來越強盛了。
原本他還在想接手大秦王朝以後，秦昊應當派何人前來。
沒到他竟然又召喚出了白起這個秦朝大將，號稱殺神的存在。
短短一路，就已經殺出了人屠的惶惶威名。
自身實力和手下的專屬部隊的超強戰斗力和所過之處檣櫓灰飛煙滅的狠辣很快在整個東域傳遞開來。
雖然陳慶之和李嗣業等人也是華夏名將，能力和謀略不見得比白起低。
但是他們的出現遠沒有白起帶給方羽的震撼多。
畢竟前世的秦朝太過特殊，作為華夏歷史上第一個實現大一統的王朝。
秦朝在華夏的歷史進程上有舉足輕重的作用。
武安君白起之名在民間的傳播度也比白袍將軍陳慶之和揚名整個大唐的李嗣業廣泛許多。
「……」
上官月嬋一如既往的默默的跟在方羽身後注視著他，如今的方羽已經能夠更加熟練的運用神血的力量。
不用刻意為之也能夠讓周圍的風元力推動著輪椅前行。
倒是不需要上官月嬋動手了。
可惜方羽的癱瘓本就是神魔脊柱造成的，神血所帶來的各種神異作用非但不能幫助方羽再度站起來。
反而如同螞蟻一般日夜無差的撕咬著方羽的身體。
那種痛苦幾乎時刻侵蝕著方羽的神經，但是他卻強忍著沒有讓自己表現出來，免得上官月嬋擔心。
「屠龍少年終成惡龍麼？」
不知走了多遠，看著空蕩蕩的街道。
方羽自嘲的一笑。
曾經的他意氣風發，見不得世間不平事，見不得世間有愧人。
最不屑的就是那些高居廟堂之上，妄圖謀劃諸天的掌權者們。
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方羽自己的言行也開始逐漸變得冷漠起來。
其實這也不怪方羽，要怪只能怪天道無情。
普通人的生命太過于脆弱，就拿方羽自己來說。
以他如今的實力，只需要隨意出手，就能夠葬送無數普通人的性命。
弱小的他們在這個強者林立的世界當中，有時候便是如同螻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