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7章 冷靜的絕望

作者︰最愛吃咖喱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應該,不會。」田羽芳想了想後,鄭重地道。

「既然如此,那我們所做的事情就沒有什麼錯與不錯,事情最後的結果,也不過就是我們雙方之間的實力來說話而已。」

田康邦臉上的神情有些決絕。

田羽芳看著大哥臉上的表情,立即意識到了對方的意圖,皺眉道,「大哥你莫非是要?」

說著,他以手成刀,對著自己的脖子做了一個橫向劃拉的動作,臉上那狠絕的神情,與他的哥哥方才別無二致。

「沒錯!」田康邦點頭。

「可是,」田羽芳道︰「那李彥西如今已經是超一流級別的高手,這樣的存在,就算是的宰相大人的手底下都沒有,就算是有,也不一定能夠殺得掉他,大哥你準備怎麼做?」

田康邦一臉的冷笑,「我們的手上確實沒有這樣的人存在,但是,這世界上的事情,只要是想做,總還是能夠想到辦法的。」

「這麼說,大哥你是有主意了?」田羽芳好奇,「那你倒是快說說呀!」

田康邦神秘地一笑,揮手示意自家的弟弟附耳過來。

「快說,快說!」田羽芳附耳過去,一臉急不可耐地催促道。

「很簡單,我記得你涼州有一個紫金礦脈,可有此事?」田康邦道。

「確有此事。」田羽芳道︰「前年發現的,我殺了發現礦脈的那一家人,那礦脈如今只是我的嫡系心月復組織的人在挖掘,因為擔心別人察覺,所以規模一直都不是很大,這兩年送給哥哥你的那些,就都是在在那個礦脈之中出產的紫金。可是,你問這個干什麼,據我所知,咱們王朝的那些超一流高手,可是個頂個的眼高于頂,根本就不會看的上我手里的這些俗物的,就算是紫金,他們只怕也看不上眼呀!」

「我可不是要你拿紫金去招攬那些人,」田康邦道。

「紫金除了當錢花,難道還有別的用途?」田羽芳聞言有些納悶兒,故而問道。

「所謂金無足赤,人無完人,這句話你想必也听說過。」田康邦道。

田羽芳點頭,「這是自然。」

「紫金之中,有一種通體散發著赤色光芒的異類,叫做鎏金,這種金屬,據說一片紫金礦脈之中也不過就只有拳頭那麼大的一小塊而已,這些鎏金非但價值連城,更加是鑄造武器的無上之選,據說上古年間很多成名的方外道士,仙人們,他們的法器就都是用鎏金打造而成的,威力比起江湖之上最為強大的武器都要更厲害十倍不止。據我所知,王朝之上現有的資金礦脈之中的赤色鎏金早幾千年就已經被人取走了,而取走那些鎏金的人,或是如傳言之中一般得道飛升,或是天下無敵之後隱匿形跡,消失在了江湖山水之間,連帶著那些傳奇一般的鎏金也跟著消失不見了,若是此時,你能夠弄來那麼一小塊兒鎏金來,我想,便是要那些人出手,也不是什麼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田羽芳神色一喜,那片兩年之前新發現的礦脈的實際掌控權一直都在自己的手里,外界根本沒有得到一絲半點的風聲,只要他現在出去之後沒有直接死在李彥西的手上,那麼他就有足夠的時間回到涼州府,命令手下取出那一塊鎏金來,甚至在取出鎏金之前,他就可以先行利用它作為與那些超一流高手交換的砝碼,畢竟,修行到了他們當下的這種地步,級別知道了鎏金的所在,也絕對不屑于去偷或者去搶的。只要他在暗中放出消息,這些人一定會前來做交易。

而不久的將來,那交易的內容,自然就將是用鎏金來換李彥西的人頭!

外面,那不知名的敲擊聲還在繼續,但是密室之內恐懼的陰霾似乎消減了一些,不知為何,兩人的臉上都露出了一絲笑意。

另外一邊,恐懼也在蔓延。

在許三會睡著之後不久,依舊在耐心地給它揉捏著太陽穴的丫頭,在窗台之上的白蠟燃燒殆盡之後,也就那麼在許三會的身邊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雖然是官家府邸,但是這些下人們居住的地方,其實是用不起紫熙蠟的,就算是普通的白蠟都更少有人舍得去買去用,但是,因為李彥西的事情,田康邦雖然在心底已經做好了卸磨殺驢的準備,但是為了穩住他,左都御史府邸之中,給予這兩人的待遇還是相當不錯的,除了按照許三會他們兩個人的要求,只給兩個人一共安排了一個房間之外,其余的一應待遇,幾乎已經可以與那個跟了田康邦幾十年的大管家相提並論了,但是無論是田羽芳,田康邦,還是那大管家,以至于府里的許多的小廝,丫鬟,心里都清楚,既然已經失去了利用價值,這兩個人根本就蹦不了多少天了,也就只有許三會和那丫鬟兩個自己搞不清楚而已,但是田康邦府邸之中的那些人本來就對于這兩個新來的家伙得到的那些特殊的待遇有些嫉妒,也有些看不慣,自然不怎麼待見他們,他們兩個在這里的待遇雖然很好,但是在這里的處境其實十分的孤立,所以,就算有人看出來了什麼不一樣的苗頭,也決計是不會對這兩個人說的,他們巴不得這倆人死的更快一些!

燭火熄滅不久之後,一股寒風從那丫鬟的後背拂過,有一種陰冷而且森寒的氣息就像是毒蛇一樣,緩緩地在她的後背之上蠕動,順著脊柱,一點一點地爬上那丫鬟的脖頸。

那種滑膩而冰涼的感覺,直讓那丫鬟在迷迷蒙蒙之間,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可是,真等她一個激靈回過神來,用縴手去觸踫後背之上的皮膚的時候,這才發覺其實那里什麼都沒有,只有潺潺如流水一般的冷汗。

「呼~呼~」那丫頭低低地拍打著自己的胸脯,山巒起伏之下,是她那一顆驚覺恐懼而不安慌張的心。

「原來只是一個噩夢嗎?」那丫頭低聲自言自語。

只是那個夢境似乎又太逼真了一些。

梅花園子之中,自從得到了因果之力後,就一直停留在那里,沒有移動過半步的姜寧,臉上露出了一絲陰冷的笑容。

方才只是簡簡單單地感受了一下,操作了一下,姜寧就立刻意識到,因果之力並非只是可以用來循著自身的因果找到一些和自己相關的人,還有著很多很多種的妙用。

比如說,遮掩天機,讓那些精通天機一道的行家都算不出你或者你別人的命運。

又比如說,直接當做一種攻擊手段,隔著千萬里,將自己的攻擊循著因果投放出去,以達到對目標進行攻擊的目的。

又比如說,利用因果之力勾起一些人心中的慚愧和恐懼,讓他們沉淪在罪惡之中而不自知。

而姜寧現在用的,自然是這因果之力的第三種用途。

只是簡簡單單地利用因果之力引動那個女人心中的罪惡,不到盞茶的功夫,她就一臉驚恐地從睡夢之中驚醒,姜寧知道,顯然自己的目的是達到了。

「只可惜現在的實力實在是有限,體內積累的因果之力的數量也不算多,否則的話,我應該可以直接看到她的夢境的,」姜寧有些遺憾地自言自語道︰「只不過,其實哪怕只是用小拇指去想,也應該知道,她十有八九是夢見了自己家的小姐!」

她們兩個從小一起長大,份雖屬主僕,但是實則情同姐妹,為了和許三會在一起,她將原本應該是活扣的白綾悄悄地改成了死結,直接造成了自家小姐的殞命,這種沉甸甸的愧疚和恐懼縈繞于心,久久揮之不去,午夜夢回,會看見故人入夢索命的場景,她一個沒有見過世面的小人物,又怎麼會明白呢,她能夠明白的,大約也只有與自己的切身利益息息相關的東西了。

回頭,看著面前的女人,黑暗之中的許三會也緩緩地睜開了眼楮。

以前的他倒頭就睡,不到大清早,根本就不會醒過來,就算是有人在外面敲門,也要敲很久才會讓他驚醒過來。

但是自從那件事情發生之後,他入睡的時間就越來越長,有效睡眠的時間就會越來越短,如今他睡覺開始變得十分的靈醒,只要有什麼人從自己的房間之外經過,他都能夠清清楚楚地听到,更何況是眼下這個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的丫頭呢。

她本就睡在他的身旁,兩人之間你挨著我,我挨著你,只要對方稍稍有些動靜,就會比門外有人經過的這點動靜大上許多,會把那許三會驚醒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怎麼了,做噩夢了嗎?」黑暗之中,許三會抬頭,他的目光定定地落在那個被細密汗珠布滿了額頭的丫鬟,用自己強健的臂彎將她輕輕地摟在懷中,消除她一切對于黑暗的恐懼。

「我夢到了小姐,」那丫頭驚恐地道︰「她伸長了舌頭,舌尖從我的後背開始爬上了我的脊梁,可是當我抬頭努力地仔細去看的時候,卻發現什麼都沒有!」說到這里,那丫頭依舊是我行我素,一雙手緊緊地摟住許三會的腰部,道︰「好哥哥,你確定他們兩個是再也不會回來了嗎?」

許三會被自家女人這話問的心中有些戚戚,這世上的神鬼一流乃是天底下所有的女人偶讀害怕的事情,這個丫鬟自然也不例外,所以,原本應該沒有什麼事情的,但是許三會因為自己的心中也有焦慮也有恐懼,每每午夜夢回,也都會驚嚇出一身的冷汗,正是因為知道,所以他對眼前的這個女人此刻心中的恐懼了如指掌,故而也能夠溫柔地對待。

只是這種溫柔,這種安撫一般拍打著後背的粗糙手掌,雖然給的是那個丫鬟,但實際上給的,大約也只是那個同樣心懷愧疚和恐懼的自己罷了。

等待那女子的情緒平復了一些之後,兩人重新在房間的大床之上沉沉地睡去。

這一次,那丫鬟夢到了一張慘白沒有血色的臉上,那張臉的弧度比起正常人的面部弧度來說有些彎曲突顯了出來,陰冷的光線順著她的身體照射在了她的臉上。

那個家伙穿著已經死去的小姐死之前所穿著的那件衣服,就那麼定定地站在她的面前。露出了一百慘白而平整的牙齒,看著她的臉,發出一陣咳咳,咳咳的古怪聲音。

據說吊死鬼的眼珠子就像燒紅的龍蝦一樣會突顯出來,就像是兩顆胡亂安在空空蕩蕩的眼眶之中的玻璃球。至于吊死鬼的舌頭,則是比女人的頭發還要長,整個舌苔都呈現出一種絳紫色,詭異而且恐怖地站在那里,定定地看著她,一動不動!

只是那突顯出來的眼珠子之中,似乎還流露著深沉的憎恨和怨毒之色,看的那女人緊接著又是一抖,一個激靈從床上再一次爬了起來。

這一次,她二話不說,走下床去,船上衣服就準備離開。

這里似乎就是一場夢中夢,讓她明明覺得自己已經醒來了,但是那個恐怖的面容和身體卻是倏忽之間就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下一瞬,她的身體突然之間又回到了許三會的懷中,而她自己身上的冷汗,已經浸透了衣衫,一整個人晚上大約都已經睡不著了!

就這樣反反復復來來回回,每次以為自己就要從無法逃月兌的噩夢之中醒來之後,卻又發現自己依舊是靜靜地躺在那許三會的身邊,就像是被鬼壓床了一般,無論如何都無法醒過來,每一次的自我認知中的醒過來,卻都發現,自己費盡心力,鼓起勇氣一次又一次的從夢境中爬起來,可是醒來字後,又發現自己都不過是夢境之中的一個片段而已,心情在經歷了某一個時間節點之後,突然之間就像是決堤的洪水一般,宣泄了出來。

哽咽,抽泣,道歉,那個女人在夢中嘗試著對于那死去的李彥希的妻子多次道歉,對方似乎都大度地一笑而過。

只等熱淚兩行染滿了臉頰,那丫鬟這才從她那個看似永無止境的噩夢的循環之中醒了過來,只是,這一次她在睡夢之中的反應之所以那麼大,大約也就是因為那種負罪著劫後余生的喜悅,但是對于姜寧來說,這也不過只是告了一個段落而已。1

他並不想一下子就將那女人折磨地瘋掉,實在是太便宜他了,故而,這才會稍稍地給對方留下一點緩沖情緒的時間,而是把因果之力的使用目標,轉移到了許三會的身上!

同樣的事情,同樣的吊死鬼,突出來的大眼楮,絳紫色的長舌,恐怖而又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窒息的壓迫感,似乎要逼著他一命償一命似的。

「不不不!」昏睡之中的許三會,整個人的額頭布滿了一層細密的汗珠,他整個人在床上輾轉反側,一張臉一會兒朝東一會兒朝西,明明已經是睡著了,但是眼珠子卻是一直打轉,面上驚恐的表情無疑是訴說著他當下正在經歷的事情。

那丫鬟揉了揉他的身體,見到他沒有一點反應,就使勁兒地推了一推,還是沒能把那許三會給喚醒,反倒是讓她自己心中的恐懼和疑雲大生。

夜晚睡覺的時候做夢是一件十分常見的事情,即便是做惡夢也完全不例外。

但是,如果兩個人在同一時間一起做了噩夢,而且看上去似乎就連兩個人做的噩夢的內容都相差無幾的情況下,但凡是個正常人,都會覺得有些好奇。

這種概率實在是太小了,以至于雖然看上去好像就是一種意外的踫巧,但是對于那丫鬟來說,他的心卻仿佛觸踫意識到了這絕對不是一個偶然,而是一個切切實實發生在眼前的必然事件,那麼,又究竟是什麼力量,能夠讓他們在夜里同時做惡夢呢?

當然是因果之力,但是這種力量已經超出了姜寧之前所預料的許多,只可惜,身上半點武功都沒有的丫鬟,是不會理解姜寧心中所謂因果之力究竟是什麼的。

「不不不!」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睡夢之中的許三會在不斷地大聲地哭喊,而他的身體也在床上來來回回翻滾,就像是一條被丟在了燒紅的油鍋之內一般,那丫鬟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是無論她怎麼呼喚,在姜寧的力量沒有耗盡之前,除非姜寧自願解除,否則他是根本無法從那無限輪回的夢境空間之中走出來。

若是江湖行事,按照姜寧的性子,定然是要讓這兩個人在夢境之中不吃不喝一直循環,承受恐懼,一直到死的。

但是如今他並沒有,他只不過是打算小懲大誡一番,也就算了。

這些人,畢竟還有他們自己獨到的用處!

等到到時候案子結了,他們的死活姜寧自然懶得去管。

「三會,三會,你醒醒,醒醒!」那丫鬟一直呼喚,一直呼喚,許三會依舊是緊閉雙眼,無論如何也無法真的睜開。

「冤有頭,債有主!」躺在床上的許三會,依舊緊緊地閉著眼楮,但是臉上的驚恐卻是不言而喻,「是秋兒害得你,是她將你的白綾打成了死結,要找,你找她去,不要來找我!」

黑暗的房間之中,那個叫做秋兒的丫鬟停止了呼喚,一雙眸子之中有的只是冷靜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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