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6章 無形的恐懼

作者︰最愛吃咖喱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殺人,對于眼下的姜寧來說是一件再容易不過的事情。

但是,死亡對于那幾個人來說,是一件多麼便宜的事情,他們犯下了那麼多的錯,害死了那麼多的人,到了最後,尚且沒有經過審判就一死了之,姜寧覺得對于那些人來說未免太輕松了一些。

這些人自然是必須死的,但是,他們要在經過了王朝律法的審判,承受了萬人的唾罵之後,熬過了漫長的磨難和苦楚之後淒慘的死去,而不是自己替天行道,讓他們就這樣死在這里。

所以,雖然心中已然是動了殺念,但是姜寧終究還是忍住了自己的情緒,沒有對那些人下殺手。

對于有些人來說,死亡乃是一種解月兌,活著,反而才是災難。

但是,這些人雖然眼下還不能死,不過,小小地懲戒他們一番還是可以做到的。

姜寧的眸子中露出了一絲陰冷的笑意。

「當當當!」

「當當當!」

密室的石門之外,露出了一陣密集而響亮的敲門聲,或者,甚至已經可以稱之為撞擊之聲。

如若此時有人站在密室之外,定然會發現,石門之外什麼都沒有。

之所以會發出那樣的聲音,是因為姜寧操縱著一股無形的劍氣在不斷地撞擊石門而已。

密室之中,正在與弟弟商談如何加害李彥西的田康邦眉頭一皺,知道這個密室存在的,即便是在左都御史的府邸之中,也不超過三個。

這三個人,一個是他的結發妻子,一個是早年便一直跟著他的管家,還有一個,就是如今正在密室之中的弟弟田羽芳。

弟弟此時就站在自己的面前,而妻子無事也不會隨意來這里,更不會在自己有事兒的時候隨意的來打擾,那麼,會在密室的石門之外如此急促地敲門的人,在田康邦的判斷之中,一定就是自己的管家。

管家為人老成持重,若不是十分緊急的情況,他當不會如此作為。

想到這里,田康邦的心里是咯 一跳。

李彥西那超一流的實力對于他來說終究像是一個夢魘一般的存在,只要他還活在這個世界上,田康邦就覺得自己有些寢食難安。

听到管家如此慌張地敲打這密室的大門,他第一時間就以為是那個人從牢里出來,殺上門來了!

要出去嗎?

不,當然不能出去!

若來的人真的是那個人,出去就是一個死字,而若是待在密室之中不出去的話,如此厚實的石門,若是沒有開啟的辦法,想要憑借著蠻力強行破開,就算是超一流的高手,故都不容易做到。

姜寧的手法獨到,這幾下撞擊,在里面听起來似乎震耳欲聾十分急促,但是在外面,只是一些輕微的篤篤篤的聲響,一般人只要不是踫巧在這附近,根本就什麼都不會听見。

而真實的情況並非是像那田康邦所想的那樣,是管家在敲門,所以,密室外面的通道之中,此刻其實是一個人都沒有的。

也就是說,在外面,根本就沒有人听見任何的動靜。

「大哥,」田羽芳直愣愣地看著自己的大哥,一只手抓著他的袖子,有些疑惑地道︰「怎麼回事兒呀,你怎麼流了這麼多的冷汗?」

「噓!」田康邦伸出一根手指豎在了自己的唇邊,鄭重其事地小聲道︰「你不知道,那個李彥西隱藏的很深,我們原本都以為他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但是後來才發現,這個人在武學造詣之上深不可測,就算是尋常的一流高手,在他的面前只怕也不夠看。」

「那天牢豈不是關不住他?」田羽芳聞言,自己也跟著留下了冷汗。

他與自己的哥哥終究有些不同,哥哥文武雙全,但在武學方面,也不過就是精于騎射罷了,江湖人所謂的刀劍之術,他根本就一竅不通。

但是他不一樣,從小就好動的他,在習文方面天賦極差,實在是因為靜不下心來,但是在武學方面卻頗有些興趣,天賦也還算是中等偏上,所以,這些年來在享樂之余,也練就了一身不錯的功夫,至少就算是在江湖上行走,也能算得上是一個二流巔峰的高手了。

在他的刺史府邸之中,也經常會宴請一些江湖之上的武學高手來,要麼是與他切磋,要麼干脆就是來教會他一些他比較感興趣的功夫。

都說窮文富武,他田羽芳這麼有錢,即便請不來那些心高氣傲的超一流高手,花費大代價,請來一些一流和二流的高手來教自己習武,還是沒有什麼問題的,畢竟,很多的高手修煉也多需要一些資源,江湖上有很多的人,習武的天賦不差,缺的就是武學秘籍或者是打熬身體,滋補氣血的藥材,這些東西,無疑都是要花費很多的錢財的,他們自己受到錢財的限制,故而雖然天資聰穎,卻遲遲不能更進一步,在這個時候,若是有一個出手闊綽的大主顧願意為他們提供這些急需要的資源的話,便是放開一些底線,教會田羽芳一些看家的本領也是未嘗不可的。

說實話,田羽芳懂得的武學還真就不少,加上他雖然喜歡享受,但是因為興趣的緣故,在練武一道上也沒有怎麼偷懶,相反的,還十分的勤快,曾經就有武學師傅說過,只要再給他個七八年的光景,自身的實力修煉到一流高手的層次也完全不是問題,只不過,想要成為傳說中的那種超一流高手,沒有什麼特殊的機緣和際遇的話,這輩子是都休想。

也正是因為自己在武學之上還算是有一些造詣,所以田羽芳十分的清楚,一個人要是修煉到了超一流高手的境界意味著什麼。

他之所以修煉武學,一方面是因為他的愛好,在很小很小的時候,他就已經表現出了對于江湖和武學的向往,只是長大了之後,邁入官場,這件事情就漸漸地擱置了下來。

還有一方面,就是心中隱隱的自卑。

在田康邦這個哥哥的面前,他一向不出眾,腦子沒有人家聰明,而且在學習經史子集的時候更是差的十萬八千里,雖然父親母親疼愛,哥哥也溺愛,但他的好勝心還是促使他要在別的方面勝出自己這個哥哥一頭,否則的話,他覺得自己實在是有些被壓抑地抬不起頭來。

其三,正是因為當年為了救田康邦的性命導致自己失去了一只左腳,所以他就更需要自己有能力保護自己,更需要在必要的時候,可以變得和常人一樣的靈活。

如今,他約莫已經是做到了,在武學方面,他也許只是一個二流高手的實力,但是在靈活度,尤其是輕功和身法方面,他已經無限地逼近了一流高手。

這對于一個在十幾歲的時候就失去了一只腳的人來說,要做到當下這個地步,付出的心血,是一個正常高手將身法輕功修煉到一流高手境界難度的十倍不止。

可以想見,田羽芳這個刺史也不是單單憑借著一個便宜老爹和一個便宜哥哥就能夠坐上去的,他終究還是有著自己獨特的手段。

但,也正是因為如此,當他得知李彥西竟然是一個超一流高手的時候,心中除了恐懼和後怕之外,卻更加堅定了一定要殺死對方的決心。

這個人若是不死,那麼以後,他們兩兄弟,乃至于那宰相李運,都不會有好日子過!

權勢,有時候是真的很強大,單單一句話就可以調動千軍萬馬,甚至都不需要動一根手指頭,就會讓強如一流高手的存在只能夠逃命。

但是,這世界上總是有一些例外存在。

當個體的力量強大到了一個極限的時候,人數就已經再也不是能夠威脅他們的問題。

就算是面對十萬大軍,二十萬大軍,只要一個超一流高手自己不想死,哪怕這個數字再翻倍,他們照樣不會死。

原因很簡單,如果是一個一個人殺下去,那麼就算是超一流的高手,也會有力竭而死的時候,但是若是他們不想死,一心只想要逃走的話,就算是此時立刻被十萬大軍團團圍在了正中央,他們一樣有月兌身逃走的能耐。

強弩再強再快,也比不上超一流高手敏銳的感知力和反應力,三床以上的車弩,就算是超一流高手,等閑也不敢隨意的硬抗,但是一個十萬人的大軍,又有多少個床弩呢?

即便同時發射,如若那個人轉身鑽入了大軍之中,你又該如何應對呢?總不能連自己人一起殺吧?而且就算你射出去了,能不能打中還要打一個大大的問號!

朝廷之所以任由那些以武犯禁的所謂俠義之士,江湖人士存在,並非是沒有那個能力將那些不听話的人和勢力都消滅掉,而就是因為忌憚那實力站在了整個江湖頂端的超一流高手,他們之中,只要有一個人決定了要找官府或者皇帝本人的麻煩,就算他們藏在深宮大院之中,有萬人護佑,也一樣難保自己平安無事。

被田康邦這麼一說,兩人這下子是誰都不敢出去了。

若是那石門外面敲門的人真的是李彥西的話,這無疑就是索命的鐘聲,他們要是真的把門打開了,指不定下一刻就腦袋搬家,,人頭落地,塵歸塵土歸土。

只是這兩個家伙卻是沒有想到,姜寧根本就沒打算再理會他們,而是定定地站在原地,內力順著那因果之力的線條鑽入了那許三會的房間之中。

作為一個在青玄山上當了多年道士的人,姜寧不單單懂得如何驅邪抓鬼,自然也是明白如何才能裝神弄鬼。

嚇唬嚇唬許三會,還是很容易就能夠做到的,尤其是當他自己心里就有鬼的時候。

此時的許三會正靜靜地躺在床上,閉上眼楮休息,綿長而平穩的呼吸代表著他如今已經是成功地入睡了。

這些日子雖然心有戚戚,但是時間熬得實在是太久了,他也實在是太過困倦了,回去之後,在那丫頭的服侍之下,他終究還是沉沉地睡了過去。

自從李彥西的府邸出事兒之後,那田康邦就按照之前的約定,讓他們兩個住進了府里來,並且給他們安排了相應的職位,而且容許他們兩個在一起,算是圓了那丫鬟的夢,也稱了許三會的心。

此時的許三會雖然睡著了,那是那個李家夫人的貼身丫鬟卻並沒有合眼。

她雖然欣喜于能夠和自己喜歡的男人在一起,但是,內心里與自家小姐的情分大概還是在的。

都說女人為了自己心愛的男人能夠做出任何事情來,大抵也是如此。

只是,做過了之後,總歸又不免覺得自己當時頭腦一熱,犯下了千古大罪,對不起視自己如親生姐妹的小姐。

人們總是這樣,在面對的時候,毫不猶豫地作出妥協,方開自己的底線,似乎忌憚地傷害他人,等到享受過了自己期盼已久的東西的時候,又開始在內心之中自省,懺悔,似乎這樣一來,就可以讓自己的心里覺得好受一些。實際上大家都清楚,這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也就是老百姓們常說的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

雖然這女人一臉戚戚然,一邊坐在床邊賣力地給已經睡著了的許三會揉捏著太陽穴,一邊莫名地落淚,但是此刻的姜寧,心中對于她卻是沒有一絲半點的同情。

愛情固然是美麗的珍貴的,但若是一個人可以為了自己能夠獲得愛情,就殺死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妹的話,他們這一段愛情無論多麼美好,都是有罪的,都是錯誤的。

姜寧沒有同情,有的只是鄙夷,有的只是讓她們提前感受一下何為恐懼的憤然!

天色漸漸地暗淡了下來,這個時候,整個府里的燈火闌珊,密室之中的蠟燭都已經燃燒到了末尾的地方,但是田康邦和田羽芳還是不敢出去,因為就在他們等了三個時辰,覺得李彥西應該已經走了,準備出去的時候,突然門外又想起了一陣急促的敲擊聲。

這下子,他們的心底都是一涼。

密室之中除了一些茶水之外,就連糕點都沒有準備,根本就沒有什麼可以吃的東西,原本備好的茶水其實也並不多,所以,三個時辰之間,兄弟二人因為口渴,就已經將之喝掉了。

剩下的時間之內,他們就必須忍耐著饑餓和口渴,一點一點耐心地等下去。

也許對于一些生活在社會底層的人來說,不喝水不吃飯等待上半日加上一個晚上的時間並不算是什麼難事兒,如果他們之前像這兄弟二人吃的那般飽的話,就算是讓他們再多等一天也不會覺得有多麼難受。

但是對于田羽芳和田康邦這種從小就錦衣玉食,從來都沒有受過這種饑餓之苦的人來說,這一個晚上,絕對是相當的難捱了。

他們兩個一整個晚上都沒有睡著,密室之中除了一張桌子和兩張椅子之外,再也沒有別的東西,就連一張床都沒有,本就十分的冷清,在不吃飯不喝水的情況之下,自然是更加的冷,尤其現在還是在深冬之時,晚上在這地下密室之中,被一堵冰冷的石牆關在後面,周遭還縈繞著揮之不去的死亡的陰霾,這一個晚上,已經可以說是田康邦和田羽芳這輩子過得最為陰冷的一個晚上了。

夜,過了一半的時候,桌子上的蠟燭最後的一縷光線也消失了,密室之中變得更加的冷清。

伴隨著那時不時都會響起來一聲的敲門聲,兩個人是睡也睡不著,只能就這樣在寒冷之中相互靠著彼此的身體取暖,縮在牆角瑟瑟發抖。

「哥。」田羽芳突然道。

「嗯?」田羽芳的話打破了密室之中的安靜,也讓原本僵直恐怖的氣氛稍稍地消解了一些,田康邦出聲之後,只覺得自己身上的肌肉也微微地松弛了一些,稍稍地出了一口氣。

「你說,我們這些年,是不是做錯了!」田羽芳的聲音有些低落。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田康邦冷笑道︰「這世界上從來只有強弱,哪里有什麼真正的對錯,所謂的對錯,不過是上位者用來粉飾他們的行為的一種標榜罷了,看上去對的,未必是真的對,看上去錯的也未必就真的錯,真正的游戲規則,歸根結底還是實力,其余的那些所謂的道德理念,是非觀點,不過是掌控全力的人手里隨意拿捏的玩物罷了,那些有實力的人,說什麼是對的,它就是對的,就算是錯的它也一定是對的,因為根本沒有人敢反抗他,就算有,下一刻也就都死了。反過來,若是你的手里沒有足夠的力量的話,別人說什麼是對的就是對的,就算你知道自己對了,他錯了,但是,所有人都會說你錯了,他對了,就是這樣。」

「你之所以會覺得自己錯了,」田康邦道︰「那是因為現在實力更強的那一個人是李彥西,而不是我們,如果他還是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如果他現在還在牢里,是生是死都拿捏在我們的手里的話,你還會這樣覺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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