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煉一直就覺得高海很是可疑。
可再如何，他也沒料到父子兩居然都是一樣的德行。
頗為諷刺的是，兩父子還不曉得對方做的事。
陳煉扛著高寒，怎麼也要有個交代。
對方的境界擺在那了，冒然挑明，恐怕……
陳煉並沒有直接回去，而是找了個地方，先布置下計劃。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陳煉獨自踏著夜色下，那燈紅酒綠的喧鬧，頗為鎮定。
獨自一人，也不快，也不慢，
分毫看不到半點的焦急，似乎是來夜靈城游玩一般。
只不過這滿大街的人，幾乎都是夜靈城的蛇族，多少有些怪怪的。
路過上次那家夜夜笙歌的迷紅之地。
要說這世上狐妖最會迷惑，陳煉是不曉得。
可要說眼前的地方，蛇妖之地，起碼應該不差吧！
至少那股風姿，恐怕是狐妖所模仿不來的。
「這位大少，你好英俊啊！不里邊坐坐？」
就沖著這話，陳煉愛听，怎麼也要給個面子。
剛過門廊，立于內檻，陳煉四下一掃，
「離嫣她們要是知道我在這里逛，會不會殺了我？」
陳煉不敢往下想，反正今時今日無人，便先略知一二。
至于後面的事，陳煉思到此，微微一笑。
來到中央，找了個空桌。
還別說，當以中為最盛，可無奈沒有。
見一側邊緣，冷落地，有張長桌，似乎空著。
迷情之樂，陳煉雖不清楚多少，
可像如此這樣，都在等人，似乎有些與眾不同。
看四周那些男子，因是蛇妖，生得一副好皮囊。
真是不解為何來此？難道他們的姿色也打動不了此地女子？
一方曲樂鳴，猶抱琵琶半遮面，幾位女子，珊珊如葉，悠悠如綢，
剛落段，安與中央台上。
四顧便有男子已然躍起，呼吼心動。
半沙面，似有朦朧之感。
可陳煉搖頭，這些想想也不過只是開胃菜。
身旁婢女已將酒水佳肴端于面前。
一碟花生，一碟牛肉，外加一壺酒。
酒味何？此情此景，不敢欠過火候。
「公子，需要滿上嗎？」
陳煉罷了罷手，雙眼看了看眼前的杯子。
「小酌實在沒那興致，暢飲隨我願。謝了，我自便就是。」
確實，在一處角落，也沒必要裝那般風雅。
再者，此等風月之地，陳煉覺得更是沒必要。
來此，喝些酒，听段曲，這萬一有什麼佳人瞧兩下，之後便打算走了。
畢竟，正是還等著。
至于雅不雅，他絲毫不在意。
非要說個道道來，恐怕就是雅俗共賞。
于此同時，三樓的過道上，幾女隔著門簾，往下看去。
當是見見今日，是否有值得心意相通之人。
「那人怎麼來了？」一女疑惑道。
隨後下了簾子往屋內跑去。
時辰尚早，但按耐不住寂寞的人，可是不管那些。
剛剛不過巳時，陳煉不時地看看外面的天。
「罷了！再等一個時辰。」
「喲！公子，你個時辰，你意欲何為？」
大廳內，琴聲悅耳，多少才子俊少的心，都在悠然飄蕩。
陳煉只覺得，看來自己的一壺酒恐怕有些不夠。
別人那一杯都似乎有些望洋興嘆。
突如其來的女子，倒是讓陳煉有了點繼續待下去的借口。
只是她的樣貌，在此方群艷中算是平平。
也虧得如此，他人見此女坐與陳煉一桌，卻絲毫不以為意。
女子身材縴細，倒是臉似乎糾結了點。
雖美，但有些不足，原因無他，那鼻梁有些過細。
倒是證了蛇妖的名目。
「喲！美女，我今日恐怕是幸運之臨了。」
听陳煉的話，女子倒是樂了。
自打她來此，就從未有過男子如此這般對她說過好听的。
即便她也明白這僅僅是敷衍。
「公子，我才沒那種扶龍的命格，倒是取笑了。
只是見眾多俊才在此，卻唯獨公子你，一飲而無他意，
倒讓小女子頗為好奇。」
「呵呵！這也正常啊！告訴你個秘密。」
談笑間，陳煉微微靠近了女子的耳邊，
「我不是妖族的人，我是人類。」
聞陳煉非妖族，開始的時候女子似乎眉宇間有些震驚，
後又淡定了起來。
「那也沒什麼，此處來往的各種各樣，我們見多了。」
陳煉腦門覺得，「這女的似乎有他意啊！」
「你看，你我暢談如此對心，可我這壺酒已盡，不如再來壺？」
明了，其實就是想多喝壺酒。
女子看著，似乎有些小氣了。
酒來了，可又多了只杯子。
此刻女子道，「小女翠樂，先跟公子陪個不是，剛才忘了飲。」
陳煉心領，對上一杯。
放下，廳內曲樂停罷，幾位樂女並未離開，
而是做了台下諸多公子的爭搶競拍之物。
只見一位位佳人被高價請至那些男子身旁，
不是賣身，僅僅是爭得陪伴一兩個時辰的時間。
「翠樂姑娘，這麼看，我陳煉是不是佔便宜了？」
翠樂扶起袖子，笑得倒是甚甜，
「我可沒她們那價。」
「價不價，說得多難听，只在于心境，你說是不？」
「此言如何？」
「與我而言，能有人陪著喝酒足以，至于樣貌，卻比不了知己。」
沒想到陳煉這麼會說話，翠樂實在沒想到。
本就只是來探個路的，說真的，現在她也有些不舍了。
兩人彼此又是一杯，
突然，前方在剛才爭奪其中一位女子後，
本也相安無事，可哪知一位公子一時氣不過，直接掀了桌子。
「阿東，我三狼可不是吃素的。女的是我先看重的，識相的趕緊給我。」
「呵，這可就怪了，你三狼憑什麼？沒個金銀也沒個靈玉，你叫我給？當我什麼？」
其實那個三郎今日本仗著自己的勢，錢沒帶多。
可誰知道，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現在看來，難免有場惡斗。
「他們是？」
陳煉好奇地對著前方問道。
翠樂看去，連一秒都不到，便回過神。
「那是夜靈城的兩大商戶住的公子，也算有點勢力，只不過只能說是敗家子罷了。」
「你這麼說，我感覺我今天真是太幸運了。」
听陳煉說話，此刻成了翠樂的一種享受。
因為在她看來，在陳煉面前，絲毫不需要做作，
隨性便好，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如果這麼說，代表又有好听的了。
「如何？」
「你瞧，那些女的都話這麼多錢，但陪的是敗家子，再看看我身旁……」
「呵呵呵……難道我面前的這位非比尋常？」
陳煉沒說，只顧點了點頭。
其實，很多時候，聊天真的只看重心境。
一杯舉過，剛要飲。
不料剛才兩人的德行，一下波及了周圍。
更是此時，一長原形桌面飛馳而來。
翠樂又似躲避之心，不料剛要蹲下，那桌面便懸至半空。
猶如被什麼給綁住一般。
再看向陳煉的手，只一根手指。
好似玩弄木偶，緩緩地將桌面移至一側。
「這可是大價錢，金絲楠木的東西，弄壞了就可惜了。」
就這點，翠樂撇了眼，「這人怎麼這麼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