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兀在漫長的人生中並不罕見,但總是奇跡般地出現。
大膽,是此刻眾人腦海里唯一的念頭,除了提問者之外,因為突兀而剛起的微怒瞬息就被恐懼和疑惑壓制了。
明天和意外永遠不知道那個會先來。
花落雨滿臉錯愕的盯著藍天河,
心中充滿了疑問︰女人之前所有的知識傳播,如何能讓他提出這樣毫不相干的問題?
藍天河掛著認真的臉,目光尊敬的望著女人。仿佛沒有覺察到氣氛的轉變。
眾人的目光短暫的落到藍天河臉上,隨後又快速的移動到女人的臉上,屏氣凝神的等待著什麼,卻又害怕它出現。
女人臉上很平靜,不顯露任何情緒,只有白皙和精致。
看著藍天河,內心也有些不明所以。雖然她喜歡男人迷戀自己,但卻不是調戲自己,心中惡魔欲出,但卻生生被藍天河認真和尊敬的神色關了回去。
她此刻也有些好奇藍天河在想什麼。
「你問這個干什麼?」
朱唇微起,平靜的聲音打破靜默。
「您教給了我們好多東西,我覺得應該記住您的名字。」
簡單真摯的話語擊中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花落雨此時有些慚愧︰耿直憨厚的藍天河比他這個大哥問的更有意義。
有人微微嘆氣,有人目光不屑,還有人依舊一動不動。
藍天河的回答像是一柄重錘,卻是她不曾想到的重錘,敲擊在了女人的心上。
她剛設想過調戲,設想過痴迷,設想過諂媚……卻惟獨沒有想過感恩。一種叫做溫暖的東西從心頭被重錘震出,像是遺忘了很久的東西被突然翻出。
手指不自覺想要顫抖,玉面也不知道要做出什麼表情來回應,肌肉在細微的調整位置,卻好像一直找不到正確的位置。
為什麼如此美好的感覺會被遺忘,難道是長久的殺戮造成的?是冰冷的世界?還是因為孤單?然而並沒有準確的答案。
靜默持續了良久。
「我叫白如玉,軍中的代號是玉面羅剎。」
溫和的話語伴著微笑從白如玉的口中緩緩流出。連白如玉自己也不知曉,為何她要加上自己的代號。
廣場眾人,同時松了口氣,眾人表情也是各有異樣,佔據最多的還是驚訝。
此等結果讓花落雨感觸很深,誰說黑暗中不能有光。
藍天河得到答案,只是閉目不語,意念不斷的沖擊著大腦,要將此名銘記。
「謝將軍指明方向,我等永記羅剎之名。」
花落雨望向藍天河,知道二弟憨厚,不拘言辭,心中主意一定,轉望白如玉,神色肅穆,大聲喊道。
藍天河轉醒,看到大哥神色肅穆,胸部似有火焰燃燒,那是認可的激動,轉頭就對了白如玉將火焰爆發了出去。
「謝將軍指明方向,我等永記羅剎之名。」
或許是被二人所感染,人群中有人跟著開口。
「謝將軍指明方向,我等永記羅剎之名。」
聲音並不齊整,但確實是說了出來。看著如此多人轉向,那些並無感恩之意的人也開口喊著,大勢所趨。
所有人不斷的開口喊著,沒有停止,由最初的雜亂,到最後竟然整齊劃一,叫喊聲回蕩在廣場之上。
一遍又一遍,即使受訓多年的成建制的隊伍都沒有這般整齊,沒有人率先停下。猶如在等將軍下令一般,青稚的聲音慢慢變得沙啞。
此時的白如玉被聲浪一遍一遍的沖刷著,猶如置身在戰場前沿,即將要出征。
真誠,嘶啞,整齊劃一。
她的內心無疑是激動的,同時包含著別樣的讓自己感到久違的情緒︰因該是感動吧。
深喜了一口氣,眼楮有些微紅,嬌喝一聲︰「我听到了。」
她怕雖然享受這種感覺,但也生怕他們把嗓子喊啞了。
擔心士兵,在她以前的軍旅生涯中是不存在的。
大家都停下了,只剩余音回蕩,經久不息。黑色的石碑也似被感染,筆直的插在人群之中,像是一面旗幟,襯托著這銘記的決心。然而在它中心有一塊指甲蓋大小變成了白色,當然無人發現。
干燥的空氣讓本來就嘶啞的眾人,喉嚨之間倍感難受,但無人吭聲,都極力的忍耐著。
強者的性格依舊不可揣測。
白如玉此刻的情緒已經平復下來,抬手看了一眼,嚴肅道。
「此時為四月十四日三十四刻,你們即可去采購自己所需之物,鎧甲會配發,兵器自備,三十五刻在此地集合,遲到者淘汰。」
眾人立馬就往大門的位置急行而去,作鳥獸散,寬廣的青石廣場,霎時,變得空曠。只余一座黑色的石碑和四名赤蟒驍將。
看著人群中的花、藍二人,白如玉心中滿意。自從當了城主,這心也隨之沉寂了下來,不復當年的熱血。不過,此時她卻有了重新出山的打算,她要去一線戰場,而不是在這里征兵。
白如玉,代號玉面羅剎。二十九歲,軍資十年。修為弄月境初期,天賦八等暗銀,軍餃青蛟大將。一線生涯起于鳳島,終于龍嶺。三年前擔任通天城城主,負責帝國幼苗的選拔。
一刻,對于尚未采購的花落雨二人,無疑是極度緊迫的,幾乎沒有挑選的時間,一出城主府,就和藍天河直奔一間商鋪。
此時並沒有閑情逸致,至于商鋪什麼名字,什麼環境,根本沒時間去注意。
「二位需要什麼?本店……」
一個精明的老者帶著招牌式的微笑問道。
只是多余的話剛一開口,就被花落雨抬手打斷。笑容都給他憋了回去,也沒在意,經營十幾年,態度再惡劣的客人都見過。
花落雨直奔主題,語氣稍急,吩咐道︰「老板,給我拿兩只計時手環。」
老板本以為是什麼大主顧,原來只是來買計時手環的,當即心里的熱情就熄滅了,不過他牢記永遠不要得罪客人,所以,臉上的神色並無任何變化。
「不知道二位要和種品質的手環?」
難道這計時手環還分品質?此時花落雨心中疑惑著。
見花落雨不說話,老者似乎想到了什麼,便繼續開口說道︰「手環的作用沒什麼不同,但是材質有區別,因此耐損程度不同。」
「戰斗中手環難免受到波及,這樣說客人你可明白?」
听完老板的解釋,花落雨也靜下心來,看來只能一會兒買武器的時候節省點時間了,他現在最缺的就是常識。
「都有什麼品質?」
也沒有隱藏自己不知的情況,緩緩問道。
實際上,生活在帝國安全區的孩子,對外界的了解並不了的比花落雨多多少,見聞基本都來自于家中的長輩。
藍天河也在好奇的听著。
老板聞言面皮轉而一笑,心中的熱情也揪出來了一絲,精明的小眼楮不停的閃爍。
雖然計時手環並不算珍貴,但品質高的,價格當然也高一些,能多賺當然要多賺了。
一想到如此隨即便說道︰「本店的計時手環,材質分三級,耐受程度,跟境界相對應,最高對應鎮山境。若是你以後能到其他前沿城池,會有更高的品質。」聲音帶著蠱惑。
然而花落雨並沒有讓他失望,看著老板光亮的小眼楮,果斷開口︰「拿兩個三級的!」
錢並不需要考慮,獨孤傷可是給了他一張幣卡。他並不在意這老板的財迷想法,何況也算了解了一些常識。
听到悅耳的回答,老板的嘴角仿佛要咧到耳朵,伸手接過花落雨的卡,劃走了價格數,然後還給他,動作之快,仿佛生怕反悔一般。
藍天河本來要結賬,被花落雨攔下了,也沒有堅持。
花落雨接過手環,這才第一次認真打量起來,雖然獨孤傷有,但他以前從來也不關心。想知道了,獨孤傷就會告訴他,那時他覺得就是個很平常的物件。
但是離開劍山,沒有時間的日子里,讓他感受到了無望與彷徨。要是忘記自己要去通天城這一目的,那在荒原上,就和那些白骨沒什麼區別。
手環通體如黃玉,寬約一指。閉合起來有一道縫隙,從縫隙處可伸展。年月日的數字在上面自行流轉,分為三個區域。不由得感嘆制造者的智慧,只是不知道這原理。
想了片刻,搖了搖頭便不去想了。
戴上計時手環,打量了一眼時間,很明確,他已經離劍山十八天了,正好半個月,距離集合還有半刻,要抓緊時間了。
其實在白如玉發布命令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了離家時間。不過這與自己帶上手環,感受時間流逝比起來,感覺是不一樣的。
親自感受著時間流逝,配合上心跳的響動。這才讓他深切體會到自己是活物的事實。
印象中白如玉和獨孤傷的手環好像和自己的顏色不一樣,相必他們的手環應該是更高級別的了。
思緒如潮水般退走看了眼也在把玩計時手環的二弟。也不敢耽擱,當即開口喚道︰「二弟,走了,再不去買兵器,就沒時間了。」
藍天河也反應過來,當即神色也是一緊,應了一聲,就準備和大哥離去。
老板心中正在得意剛才自已的英明蠱惑,讓他又賺了不小的一筆錢。但听到花落雨的話,臉上的肌肉不由得一抽︰難道這二人眼楮沒有余光?
隨後心思又活絡起來,看來生意還得繼續,心里已經打好了算盤,張口攔住了他們。
「二位請留步!」
真準備離去的二人腳步一頓,疑惑的目光落在老者臉上,見他依舊掛著招牌式的笑容,只是眼中的光亮更甚,讓二人不明所以。
不過視線下移,就見老者抬手指著一個地方,移目望去,竟然是一座兵器架,上面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兵器。
這讓一發現讓他們心中一喜,原本以為只有武器鋪才有兵器,沒想到這賣雜物的商鋪竟然也有,只是不知雜貨鋪的武器質量如何?
似乎是察覺到了二人心中所想,老板當即說道︰「二位放心,這些武器與其他店鋪的武器,在品質上並無差別。」
此言一出,花落雨不由得莞爾,這老板還真是會做生意。
藍天河也是瞪大了眼楮,顯然是驚訝到了。
二人的表現沒有逃過老板的雙眼,心中一喜,隨即眼珠子一轉,不知道又在盤算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