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02  吳梟

見到自己握刀的手腕被二牲口一把掐住,「皮校長」連忙往回抽動胳膊。

可是掙扎幾下,根本沒有任何作用,從我的角度看過去,他的腕子就好像焊死在二牲口的掌心里一般。

那家伙有點急了,抬腿就要往二牲口身上踹。

牲口就是牲口,明明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間,但他愣是能做出反應,只見二牲口身體往下猛然一墜,原地撐起馬步,只等「皮校長」那只腳穿過他雙腿的空當,二牲口又突兀站直,兩腿直接夾住那家伙踢出來的腳踝出。

一只手和一條腿被二牲口牢牢限制,連我這種「半瓶水」都看得出來,皮校長不敢再過分動彈,否則必然失去平衡,到時候更為被動,所以這家伙很狡黠的保持原狀,似笑非笑的開口︰「我們好像又是平手,你松手的話,我的刀一定削在你脖頸,你松腿的話,足夠我再進攻你一輪」

「喝!」

話剛落地,二牲口低吼一聲,半拉身子徑直前傾,壓向「皮校長」。

兩人就那麼硬生生倒在地上,不同的是「皮校長」後脊梁砸在地上,而正面只能充當二牲口的肉墊。

倒下之後,皮校長速度極快的繃起膝蓋磕擊二牲口側腰,二牲口也仿佛提前預判到一般,連忙往旁邊一滾。

一個呼吸不到,兩人再次利索的爬起來,彼此間保持兩米多的緩沖帶。

「你好像又進步了?」皮校長上嘴唇緊咬下嘴唇,不可思議的開口。

二牲口完全不予回應,兩手端在身前,再次做出進攻的姿勢。

他倆明明瞅著勢均力敵,可不知道為啥,我總有種二牲口捶他就是手拿把掐的感覺,可能這就是打娘胎里帶著與生俱來的氣勢吧。

氣場這個玩意兒,說起來特別的玄學,明明看不見、模不到卻又好像讓人深信不疑,就好比殺人犯和街邊賣土豆的,氣息肯定截然不同,做買賣的跟從政入仕的也絕不可能同日而語。

「我現在要走,你敢攆的話,咱們可以再打一場,但你最好想清楚,你走以後,王朗怎麼辦?」

見二牲口不回應,皮校長轉動兩下脖頸,刀尖冷不丁沖著我的方向指了指,隨即踮起腳尖往後慢慢倒退。

二牲口呼吸粗重的跟前踏出去一步,猶豫幾秒後,回頭看了我一眼,沒有再繼續前行。

「確實變了,以前的你像陣風,根本不會管任何人死活。」皮校長輕蔑的揚起眉梢,片砍「唰唰」挽了兩朵刀花,加快後退的速度︰「下次哈,下次我一定會安排人分散你的注意力,讓你眼睜睜看著現在對你重要的人死在你面前。」

「吳梟,我一定殺了你!」

直至那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街口,二牲口拳頭攥的吱嘎作響,異常悲憤的低吼。

一邊嘶吼,他一邊抱頭蹲在地上,像是情緒失控一般沖著水泥地面「  」猛懟亂砸。

「牲口!牲口!你怎麼了?」

看他狀態不對勁,我急忙跳下車,湊到他跟前搖晃。

「我要殺了吳梟!一定殺了他!」

二牲口眼神茫然,一把將我推開,繼續發瘋的捶打地面,不多一會兒,他的拳頭就鮮血淋灕,刺目的血點甩的我滿臉都是。

瘋了足足能有兩三分鐘,二牲口才氣喘吁吁的一坐在地上,仍舊聲音很大的呢喃︰「殺了他,我肯定殺了他」

「行行行,咱一定宰了丫,你先緩口氣。」我試探性的輕輕拍打他的後背安撫。

當他仰起腦袋的時候,我才發現此刻的他竟然滿臉全是淚水,表情也顯得悲傷異常。

我吞了口唾沫,低聲詢問︰「兄弟,那個吳梟到底是干嘛的?你跟他有什麼血海深仇麼?」

二牲口搖搖腦袋,嘴唇不住打著顫︰「我我想不起來了,只記得他叫吳梟,我要殺了他。」

眼見他的眸子再次開始泛紅,我趕忙岔開話題︰「成,到時候咱們一塊研究咋把他活埋,想不起來就別想了,手疼不」

「手不疼,心疼」二牲口哈著白氣,使勁捂著自己胸口︰「我記不起來到底發生了什麼,可卻知道弄死吳梟是我失去記憶之前最強烈的願望,剛剛他說的話,你听見沒有?」

我迷瞪的搖頭︰「啊?哪句啊?」

「他說下次見面,一定會讓我眼睜睜看著對我重要的人死去。」二牲口喉結蠕動︰「這一幕很熟悉,我發誓一定經歷過。」

我樂觀的說道︰「沒事哈兄弟,我這人福大命大,多少人說過要整死我,可你看我不是還好好的活著嘛,對于這種又臭又響的屁,你根本不需要往心里去。」

「不是,你死不死我根本不關心。」二牲口站了起來,木然的呢喃︰「只是這一幕究竟在哪發生過,又發生了什麼」

不得不說二牲口這人是賊特麼不會嘮嗑,一句「不關心」當場就把我整尷尬了,我預備好那些安慰的話,一下子不知道還該不該往出說。

等他徹底平復,我倆才繼續驅車離開。

剛剛他和那個長得像「皮校長」的玩意兒對戰其實並沒有多長時間,但是雪明顯已經嚇得很大,後半夜溫度低,加上路上也看不見什麼車和行人,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四處都已經變得白茫茫一片。

前去跟錢龍他們匯合的路上,二牲口一直心不在焉,而我則開始擔心明天楊家寨那邊的工程應當如何進行。

有過這方面經驗的人應該都知道,冬天本來就不是干工程的季節,如果再下點雪,除了會影響工程質量,最重要的就是加大難度,這種時候工人們發生意外的概率會大大提升。

「唉」望著已經裹上銀裝的綠化帶,我疲憊的嘆了口氣。

隨著車速銳減,我們面前出現一棟掛著霓虹燈的「KTV」,前面開車的二牲口回頭望向我詢問︰「朗哥,剛才一直想問你,為什麼要收那個王攀啊?那家伙既沒腦子又沒魄力,天生一副反骨樣,真要留在你手里,將來不是惹出來大禍就是反咬你一口。」

「雖然他沒腦沒膽,可有野心啊?」我揉搓下巴磕微笑道︰「有野心的人向來不安分,我需要的就是他那股子不安分,正如你說的,這樣的選手將來一定會惹出來大麻煩,尤其在我手底下,可能會讓他更加的有持無恐,這是好事兒!」

二牲口愈發不解︰「嗯?因為啥?」

我伸了個懶腰解釋︰「我們這圈人被掃H辦盯上了,想要全身而退基本沒可能,但如果我願意主動送出去一份」

「噠噠噠」

話剛說到一半,車窗玻璃就被人從外面叩響,只見車勇的大臉貼在玻璃上,沖著我們搖頭晃腦的招呼︰「咋特麼才來啊,里面人基本都快喝躺下了,快雞八點吧,再遲一會兒,我估模著KTV都得找同行借酒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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