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偌大的高干病房,我躺在齊叔的病床上,模仿他剛才的樣子,仰著腦袋望向天花板怔怔發呆。
猛不丁我想起來齊叔剛剛送我的子彈頭項鏈,拿在手里把玩了半晌,最後戴在脖子上,不管咋說,這是老頭送我的唯一一件禮物,以後再也見不到面了,只當是留個念想吧。
雖然跟齊叔接觸的時間並不長,但不可否認他教給他的東西這輩子都絕對受益匪淺,我這大半個月的成長超過了往前兩三年,不管是經歷還是見識,這些玩意兒都是拿錢也買不來的。
胡亂琢磨著,我眼皮越來越沉,不知覺就睡著了,再睜開眼的時候,我是被手機急促的鈴聲給吵醒,是劉洋打過來的,我迷惑的接了起來︰「啥事啊社會洋?」
劉洋壓低聲音道︰「我剛剛看到馬超了,就是被你踢瞎眼那個。」
「啥?」我「滋溜」一下坐了起來,急促的問︰「在哪見到的?」
劉洋壓低聲音道︰「在一間小旅館,我送小姐過來,他剛好和一個小子往里走,我倆走了照面,他沒認出來我,我這會兒還在旅館門口呢。」
我語速飛快的說︰「來,你把地址發給我。」
劉洋輕聲道︰「朗哥,我意思是咱報警抓丫唄,他住的那間房里還有三四個人,看面相長得都不善。」
我想了一下說︰「我先過去跟你踫頭,到地方咱再研究,你躲好哈,那小子就是個精神病,真敢捅人,另外這事兒不要告訴瘋子。」
「好。」劉洋應承一聲。
倒不是想瞞著瘋子,主要他和馬超以前都是跟侯瘸子混飯吃的,我怕兩人見面尷尬,幫我吧,顯得李俊峰好像特別忘恩負義,不幫我,面子上又過不去,與其讓他左右為難,倒不如我悄悄把事兒辦了。
放下手機,我琢磨好一會兒後,迅速離開醫院,打了輛出租車徑直返回我們租房子的地方。
馬超這家伙太生了,一心想要整死我,有機會我是真想把他給廢掉,不然就感覺腦袋上方好像隨時都懸著一把要命的斧頭似的,關鍵呂兵現在也沒在,蘇偉康他們幾個全都傷了,單對單的磕,我真怕自己不是對手,所以我把主意打到了黑哥身上。
回到租房子的地方,我下意識的先看了眼我們家,窗口的燈已經滅了,看來王影她們都睡了,我這才慢悠悠走到車棚跟前,沖著角落輕喊︰「黑哥,你在不?」
連喊了兩三聲,里面都沒動靜,我正尋思要不要進去看了一眼的時候,黑哥套著酸臭的髒棉襖哈欠連天的走了出來,黑白分明的眼珠子里閃著一抹憤怒。
我費力的掏出煙盒遞給他賤笑︰「哥,帶你玩會去啊?韓國滴,島國滴,大洋馬隨便你挑。」
「你胳膊怎」黑哥指了指我手臂問。
我嬉皮笑臉的說︰「讓只惡犬給咬了,不礙事。」
「哦。」黑哥面無表情的點點腦袋。
我舌忝了舌忝嘴角討好的說︰「哥,你看今晚上繁星點點,清風拂月,要不咱倆找個地方喝兩口酒,模兩把妞,豈不快哉?」
黑哥毅然決然的擺擺手道︰「不去,剛傷完人,如果再捅出來簍子,我又得跑路,目前我不太想再換地方。」
我懇求的說︰「哥,你真得陪我去一趟,記得上次騎摩托想弄死我的那個變態不?狗日的病情又嚴重了,我倒不怕他整我,就怕他暗地里捅咕小影。」
黑哥待見小影比待見我多得多,听到我的話,他遲疑幾秒鐘,低頭罵了句︰「媽賣批。」
轉身走進了黑洞洞的角落,沒多會兒換上背心和大褲衩,隨意扒拉一下腦袋,看向我嘟囔︰「就這一次昂,我不是你手下,也不想摻和你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
我殷勤的替他點上煙笑道︰「要命還是小事兒?」
「要的又不是我的命。」他一句話懟死我。
攔下一輛出租車,我們直奔劉洋發的地址,剛到地方,劉洋就從路邊停著的「比亞迪」里急急忙忙跑出來,手里拎著兩把片砍,朝著我道︰「還在樓上呢,房間號,五零五,大概有五個人。」
我吐了口唾沫,陰沉著臉接過一把西瓜刀冷笑︰「走吧,抓人!」
黑哥斜眼瞟了瞟我冷聲道︰「別跟我演行嗎?你無非是想告訴我,可以動手了。」
我略微尷尬的模了模鼻尖訕笑︰「呃,被你看出來了。」
黑哥吐了口濁氣問︰「你們別給我拖後腿,直接說,想要個什麼結果?」
我沉思一下後,咬牙說︰「手打折,只要他以後握不動刀就好。」
黑哥沒作聲,直接朝小旅館走去。
約莫二分鐘左右,一陣急促的警笛聲驟然響起,緊跟著兩輛閃著「紅藍」警燈的桑塔納飛奔而來,八九個警察一窩蜂似的從車里躥出來,指著我和劉洋呵斥︰「雙手抱頭蹲下!」
我內心慌的一逼,但臉上沒有表現出任何,歪著腦袋提高嗓門反問︰「我們干啥了,就蹲下?」
兩個警察留下來看我們,剩下的人一股腦沖進了旅館。
我想提醒剛走進旅館的黑哥趕快跑,所以再次咆哮一聲︰「操,打人了啊!人民衛士打人了」
「別瞎嚷嚷。」一道嬌喝聲從我腦後出現,緊跟著先前問我筆錄的那個女警一身戎裝走了出來,指著我質問︰「王朗,你何必無理取鬧?大晚上你不在醫院休息養傷,來這里干嘛?」
一瞬間我想明白了,這幫警察十有八九是跟蹤我來的,我深呼吸兩口譏諷的反問︰「我出來遛個彎法律不允許嗎?我又不是犯罪嫌疑人,去哪需要跟你們匯報嗎?還有,你憑什麼監控我?」
那女警小臉仿佛罩著一層寒霜,胸口一起一伏的指著我嬌喝︰「你敢說你們來這里不是為了報仇?你敢說孫馬克沒有躲在這家旅館?」
「呼」我松了口氣,敢情這娘們以為我們是來尋仇的,想到這兒我頓時咧嘴笑了,指了指旅館門口道︰「沒錯,孫馬克就在里面,里面還有好幾個通緝犯呢,不信你進去看看。」
萬幸的是,我們今晚上沒拎槍過來,不然我也別住什麼高干病房了,直接轉移「二看」就可以。
女警咬著銀牙又問︰「齊恆去哪里了?你把他從醫院後門送出,他的目的地是哪?」
「你們不是會跟蹤嘛,可以自己跟吶。」我翻了翻白眼,隨即拖著長音譏諷的說︰「哦,我明白了,是不是跟丟了呀?」
「你」女警氣的伸手就要拽我領口。
我往後倒退一步,沖著她齜牙警告︰「別踫我昂,動我一指頭,我就往地上躺,訛死你,想了解情況,你最好對我客氣一點」
「無賴!」女警厭惡的瞪了我一眼。
就在這時候,旅館二樓的方向突然傳來「 , 」幾聲槍響,我條件反射的仰起腦袋望過去。
緊跟著二樓臨街的一個房間窗戶「 」的一下被砸碎,兩個青年手忙腳亂的蹦下來。
落地的時候,一個家伙沒站穩,腿骨發出「 嚓」一聲脆響,他嘗試著站起來,結果沒跑兩步又摔倒在地,捂著小腿發出一陣嚎叫聲,另外一個臉上戴著墨鏡的家伙回頭看了眼同伴,遲疑幾秒鐘後,拔腿就跑。
我深吸一口氣,稜著眼楮出聲︰「是馬超!」
「抓住他!」那女警輕喝一聲,第一個朝馬超攆了出去。
劉洋滿頭大汗的問我︰「朗哥,咱追不追?」
我沒好氣的罵了一句︰「追雞毛,追上也不能把他怎麼樣,你趕緊進去看看黑哥。」
罵完以後,我遲疑幾秒鐘後,掏出手機撥通溫平的電話,呂兵跟我說過,黑哥身上絕對背著案子,而且肯定不是小案,如果因為我的事情害他被警察抓住,我真特麼罪大了。
電話還沒接通,黑哥套著一件白色的夾克衫,風馳電掣的從旅館里跑出來,他瞟了我一眼,就當不認識似的,二話沒說直接蹭著我躥過去。
幾秒鐘後,兩三個警察喘著粗氣也攆了出來,其中一個呼哧帶喘的問我︰「看見一個穿白衣裳的男人沒?」
「往那邊跑了。」我指著相反的方向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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