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時自然也清楚，他看著女兒蒼白的臉色，想起她這些年吃的苦，暗嘆自己沒用。
鼓起勇氣去拉趙老太的衣角。
「娘，寶兒她前兩天才傷了腿，還沒好呢，不如讓我、我去哄大龍吧……」
趙老太雖然瘦，但精神頭好，眼底的精明和惡意藏都藏不住。
她剛好站在井邊，聞言抄起挑水的扁擔，就狠狠招呼在唐時身上。
「滾你娘的蛋！就你這晦氣玩意兒，也配哄我的乖孫？你是想把你幾十年都考不上的晦氣都傳給他嗎？我呸！我的寶貝蛋兒可是要考狀元的！」
唐時躲閃不及，被打中腰部，一下子臉色痛得發青，整個人蜷到了地上。
趙老太還要再打，唐寶手指捏緊輪椅的扶手，沉聲道。
「我去。」
趙老太于是收了扁擔，在輪椅上踢了一下。
「還不快去！是等老娘我來請你嗎！」
唐寶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那一眼無波無瀾，如寒冰般徹骨。
趙老太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再定楮去看，唐寶已經搖著輪椅朝趙大龍靠近了。
老太太揉了揉眼楮。
剛才是她眼花了嗎，為什麼竟覺得這死丫頭有點嚇人？
唐寶不緊不慢地搖著輪椅，還沒靠近，趙大龍就越發哭鬧起來。
「滾開點，別靠近我，臭婆娘！你跟你爹怎麼還不死？要不是你們住著一間屋子，我怎麼會現在還和老不死的住一起？沒有自己的屋，我拿什麼娶媳婦！」
他雖然年紀小，但早就想要個媳婦了，村里的好些男人都被婆娘伺候得舒舒服服。
他也想體驗一把使喚自己女人的感覺。
所以趙大龍對「阻礙」他娶媳婦的唐寶父女尤為討厭，一天不找茬，心里就不舒坦。
眼看唐寶越來越靠近，趙大龍一臉的橫肉都繃緊了，惡毒地瞪著她。
「你給老子滾！滾出我們趙家！這個家姓趙，不姓唐！」
他從小耳濡目染，其他長輩是怎麼欺負唐寶的，攢了一肚子的腌攢話，借著撒潑罵了個痛快。
「再敢過來，老子打死你！」
唐寶不為所動。
在她看來，趙大龍就是個熊家長養出來的熊孩子。
對付熊孩子，她還挺擅長的。
唐寶唇角揚起一絲笑，眼底卻疏無笑意，背對著趙家眾人，聲音听起來還挺溫柔。
「大龍，你別生氣，我留在家里，是因為我阿娘前兩天來了，她親口叮囑，要我在家替未出世的小弟弟擋災的。」
「阿娘穿著一身白衣服……對了，她還問起你了，她說——」
趙大龍听著，驚恐地睜大眼楮，連哭都忘了。
這個年紀的熊孩子，再怎麼混，對死者、鬼魂之類還是懼怕的。
他下意識地往後挪，同時一巴掌就要扇在唐寶的臉上。
「滾！別說了！不許說！」
唐寶驀地抬手，攥緊了他的手腕，臉上甜蜜蜜地笑著，壓低聲音道。
「她說，你再踫我一下，今晚就來找你，和你背對背地睡一個床，你睡床上，她睡床下，貼得緊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