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5章 被狠狠嫌棄的“太子妃”

作者︰剎時紅瘦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司馬芸盯著芳期,目不轉楮。

卻見芳期莞爾一笑︰「大娘娘就莫哄妾身了,天下人盡知儲君為淮王嫡出,妾身若信了大娘娘的戲言,那也太蠢笨了。」

「淮王罪犯欺君,且煽動綿谷軍戶謀逆,羿承杰也是被淮王指使,淮王才能及時地把羿承杰滅口,官家已經察實了淮王杜的罪行,覃妃若不信,稍待些時日便見分曉。」司馬芸收起了笑臉,肅色道。

又見芳期驚疑不定,司馬芸越發有了把握。

「本宮也知道,你對我有提防,更別說湘王也因與興國公政見不合,素來針鋒相對。只是本宮得知淮王杜心懷不軌後,方才恍然大悟,湘王與興國公間的矛盾,都是淮王杜居中挑撥。」

「妾身……」芳期遲疑了一陣,才繼續道︰「妾身有一事不解,今日大娘娘將此等關系重大之事告訴妾身,究竟……妾身難以體察大娘娘的心意。」

既然追問,正應知聞此等機密後的震驚心情,司馬芸越發篤定一切盡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有些事情,本宮知道覃妃心里也清楚,官家無嗣,必然只能從宗親中過繼子嗣承襲皇統,淮王杜既生謀逆之心,他的子嗣勢必不能再得承皇統了,縱然現在這位是太子是覃孺人所生,被廢位已是在所難免,本宮是有顧慮,當淮王杜覺察勢危,必會利用覃孺人游說無端及你力助他奪位。」

芳期也沉肅了神情︰「大娘娘明鑒,雖妾身確視舒妹妹為手足,不過關涉君國社稷,妾身便是糊涂顧私,外子也絕不會行為附逆此等十惡不赦之大罪。」

「我自然是因為信得過無端及你,今日才會訴之實情。覃妃,只要這回沈中丞赴蜀,能夠確保綿谷安定,且確然未顧私情附逆淮王杜,我肯給你湘王府一句準話,無論今後儲君是哪系宗室之後,太子妃都定為湘王府的嫡長女,嘉頤郡主。」

芳期只在心中默默翻了個白眼。

太後娘娘真是畫得一手好餅,不過她對這餅毫無食欲,于是乎芳期就只報以王妃式的微笑,口頭答應了會轉告晏大王。

司馬芸覺得已經洞悉了一切。

轉過頭,還得意洋洋的沖棗玉昌夸耀︰「過去倒是我鑽了牛角尖,只道晏覃氏也想著顧攜她的本家,惦念著覃氏一族,晏遲又被她的美色所迷,有那兩個覃氏游說,會被羿杜所籠絡。我疏忽了一點,晏覃氏過去就是個不被看重的庶女,況怕是連對覃遜這祖父都沒有多少情分,表面上幫顧著娘家人,也無非是利用覃遜、覃澤排壓王氏罷了。

小覃氏是她的族妹不假,兩個看上去和睦更加不假,不過在晏覃氏看來,當然是她自己和女兒的利益重于一切,小覃氏不過就是個姬妾,晏覃氏卻自恃為親王正妃,又哪里真把小覃氏放在眼里?

這不一听說她的女兒將為太子妃,險些壓抑不住狂喜之色,咬著牙才維持住榮寵不驚的作態,卻一口答應了去說服晏遲。哼,真是毫無自知之明,也不想想憑她那丫頭,別的不說,單論她甘認妓生女,還讓自己的女兒認蘇氏為外祖母,晏氏女有何資格母儀天下!」

棗玉昌听司馬芸如此自得,反而提出疑慮︰「湘王妃是婦人短見,只怕湘王不會輕信。」

「晏遲再怎樣狡詐,但他既有野心,又哪里能完全摒棄貪欲?總之就晏覃氏今日這態度,我能篤定晏遲並未和羿杜勾結,既是如此,晏遲又哪里會憑白無顧的為羿杜分擔風險呢?他就算信不過我的許諾,也必然會想著坐收漁翁之利,牡子跟羿塔已然完婚,晏遲以為我的打算,一定是等著羿塔有了嫡嗣,讓羿塔嫡子把太子取而代之,他卻不曾料,我這也是虛晃一槍。」司馬芸越發得意了。

羿塔比天子要矮上一輩,他的嫡子,不能直接過繼為皇子,需得過繼為皇孫,也就是說羿栩若真想讓羿塔和司馬牡子的兒子繼承皇統,日後立的不是太子,而是太孫,雖說大衛不是沒有立太孫的先例,不過都有禮法可遵循,不能由天子一時興起,就隨便立太孫為儲。

比如汴王當初被立為太孫,是因他乃太子的嫡長子,太子又亡故了,當時遼帝覺得汴王是個稚拙的小兒,便于控制,兼之北衛雖亡,江南又建立了南衛朝廷,遼帝為了「證實」羿承鈞這南衛皇帝名不正言不順,才允立了汴王為衛太孫,用意是昭告衛國遺臣遺民,被囚遼國的太孫才是遵循衛國禮法而立,羿承鈞只是偽帝。

而現在是什麼情況呢?

就算羿杜被處死,但太子早就過繼給了羿栩,羿栩不可能用羿杜的罪行誅連太子,立時把太子廢黜,且就算日後有了廢太子的借口,如汴王這一輩宗親,到時肯定也有了子嗣,更不要說現成的,宋國公羿承昭就有這麼多孫兒,羿栩要另擇皇嗣,摒子擇孫是說不過去的。

不過嘛,羿栩正當壯年,沒那麼快崩逝,司馬芸的打算是造成一種假像,一邊籠絡宋國公,一邊讓晏遲針對宋國公府,搞得皇統之爭一時難決。

她就有許多時間明修棧道暗渡陳倉。

興國公世子司馬儀的嫡女司馬棠現在還小,得過上些年才能嫁人生子,而宗室之中,有個「皇叔」羿承鐸,當年被俘時就已經有了嫡子,取名羿樹,更妙的是羿樹因為皮相好,被遼國的外戚子看中,發生了一些不可言傳的韻事。

因為羿樹在遼國也是有靠山的人,並沒過著階下囚的生活,他身邊有婢女服侍,兩個婢女還是衛國的遺民,羿樹與其中一個婢女便有了孩子,取名為壅,更更妙的是,羿樹已經一命嗚呼了,羿壅是為祖父羿承鐸帶返大衛。

羿承鐸身體不大好,司馬芸斷定他壽元不長,就算壽元其實還有那麼長,司馬芸也可以讓羿承鐸沒那麼長。

羿壅論年歲,雖說還比司馬棠小,但女大三抱金磚,這點年齡差距在司馬芸看來完全不成問題。

等到司馬棠為羿壅生下嫡子……

汴王、宋國公、晏遲等等等等的對手應當都已經自相殘殺了,司馬芸相信到時冊立皇太孫,可謂是件水到渠成易如反掌的事。

那時候就算她也壽元將終,大可以放心撒手了,因為司馬家族已經真正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哪怕弟弟司馬權已經老邁,但相信佷兒之中,司馬儀、司馬修等都已經成長為家族的支柱,大衛王朝,羿姓之下,將無另一個姓氏可以司馬氏媲美齊權。

又說芳期,回到清歡里,看見自家的小胖丫頭正纏著晏大王撒歡,把晏大王那枚御賜的佩墜,一下子摔在了青磚地上,咧著嘴樂個不停,心里著實覺得應景,過去就把嬋兒吧吧地親了兩口︰「我們家的大月亮,就是不把什麼皇子皇孫放在眼里,虧得慈寧宮那位老潑婦還昧著良心許個空頭虛諾,當誰稀罕了?慢說太子妃,便是羿栩把皇位讓出來,嬋兒也看不上的。」

晏遲怔了怔,才笑得露齒︰「王妃現在可以啊,眼界高出了之前萬丈,我听著都覺得心花怒放了,沒辜負我殫精竭慮一場,終于錘煉出王妃有恃無恐的虎威。」

「我就看不慣司馬氏那副嘴臉,以為誰都跟她似的就圖奮斗個寡婦之威。」

這下子晏遲真被逗笑了︰「就是王妃說的這話,像司馬芸這樣的女人,一輩子圖的都是夫君早死,好坐享個母憑子貴,眼楮耳朵都是白長了,偏偏看不見知不聞連她的皇帝兒子都不敢放肆妄為,這人往高處爭,腦子還能越來越笨的,要說起來她也沒吃上什麼好飲食,滿肚肥腸的油脂竟然還能糊了五官七竅。」

嬋兒完全听不懂爹娘的吐槽,只直覺到了她摔玉佩的行為仿佛取悅了娘親,撒著兩只手沖地上的玉佩「呀呀」地「招喚」,芳期就把玉佩拾起來給她,結果她又是重重一摔。

芳期終于意識到了不妥。

「羿栩還健在呢,這又是禮佩,萬一讓嬋兒給摔壞了……」

「還萬一呢,早被她摔壞了,這已經是我做的贗品了,做了三、五十個,由得她摔著玩吧,沒了再鑿就是。」

芳期︰……

雖然說御賜的不算啥,但好歹是玉鑿成的,這樣鋪張浪費仿佛不大好。

「這不是玉,是不值錢的石頭,我稍微做了點假,帶在身上足以瞞過常人了。」晏遲再次看透了芳期的心思。

「我有個想法,晏郎若是偽造虎符,應當也不在話下吧?」

「想什麼呢,所謂的虎符講究是個陰陽契合,除非我把守將的虎符都復刻了,才能偽造,而且現在的法令,光是虎符契合還調不動兵,需得皇帝的詔令,光有刻印還不成,詔令還得寫明宣詔的人,宣詔之人必為守將認識,幾重防範,哪里做得了假。」

芳期︰……

小壹那話是怎麼說的?沒文化就是沒文化。

「只不過嘛,如鄂公出面,哪怕沒有令信,吆喝一聲襄陽軍都會听他軍令了,如果我要行兵亂,只要說服鄂公即可。」

芳期翻了個白眼︰「晏郎可別唬弄我,鄂公若真能被你說服,那就不是鄂公了,鄂公不是鄂公,襄陽守軍也不會信服他。」

「這才是正理。」晏遲頷首︰「要說起來,羿承鈞這皇帝比羿栩還是要強些,至少任命守將一事上,他還是不會認人唯親的。不過嘛,羿承鈞明知鄂公是忠勇將臣,卻照舊難免心生猜忌,羿栩呢,猜忌心比羿承鈞更重,只不過他比羿承鈞更加無能,辛公得以穩立政事堂,才讓辛將軍不失兵權,而辛公之所以能據政事堂一席,卻又是因為羿栩的權衡之術,我嘛,其實一直就是增減秤錘的行為,這就是所謂的以權術破敵了。」

晏遲不用多問,他篤信芳期已經圓滿完成任務,那麼接下來,就該換他登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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