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眼中眼

沒想到鐘誠德在找我,那就好辦了,不費吹灰之力取得事主信任。

「先看你女兒吧。」我也干脆利落,跟王東一樣。

「這邊請這邊請。」鐘誠德還沒從驚喜中回過神來,趕忙請我去房間。

鐘幼菱住西南女主人的房間,不錯。

鐘誠德走到門前,先輕輕敲門︰「幼菱,我請了一位大師來看你的眼楮,你不要怕……」

「不要……我不要見光,好痛,不要開門!」里面傳出鐘幼菱的嚎叫,她極度畏光,仿佛有光線就會死一樣。

鐘誠德當即紅了眼眶,開也不是不開也不是。

我想了想看高邪冰︰「高兄,你能隔絕光線嗎?」

「試試。」高邪冰去抓來自己的鏟子,直接在門口一轉,激蕩起了一股氣流。

那是五行水氣。

水氣涌動,將房門覆蓋了,形成了一層保護膜,而保護膜越來越厚。

我不由贊嘆,不愧是八宅派的絕妙手段,在控五行之氣方面,誰也比不了八宅派。

不多時,保護膜已經變成了一堵牆那麼厚了,這是水牆,應該能隔絕光線,而人可以自由出入。

「高大師,你這是干什麼?」鐘誠德一頭霧水,他可看不見水氣,更看不到水牆。

「開門吧,讓李兄進去。」高邪冰還是很自信的,已經成功了。

「光怎麼辦?我女兒太畏光了。」鐘誠德猶豫不決,不過高邪冰讓他大膽開門,他一咬牙,還是開了門。

里面黑漆漆的,一絲光亮都沒有照進去,光線仿佛在門口被砍斷了一樣。

這太神奇了。

鐘誠德眼楮都瞪大了,不可思議地看著這一幕。

我一步邁入,又將門關上了。

里面不見一絲光亮,窗簾也厚厚的,擋住了外界的光。

當然,對于我這樣的修士而言,這不算暗,都不如冥界暗。

我將天眼一開,看見一個女孩縮在床上,瞪著眼楮不安地亂看︰「誰進來了?爸,爸?」

「別怕,我是風水師,來給你看看眼楮,你爸就在門外。」我安撫,放輕腳步走過去。

鐘幼菱顫聲道︰「我要死了,肯定活不了了……好痛,眼楮好像要炸開了……」

她死瞪著眼,似乎合不上一樣,看起來十分嚇人。

我皺眉,一步邁出,太清氣打出,連點她神光和心脈。

她猛地喘了口氣,身體一抽,放松了下來,但依然死瞪著眼,甚至眼角已經微微裂開出血了!

「閉眼!」

鐘幼菱嚎哭︰「閉不上,閉不上……我要死了……」

她哭得淒慘,眼楮還是瞪著。

我沒敢用蠻力將她眼楮合上,而是取出了血玉,一下子貼在了她的肝部。

隨後我打引氣符沒入血玉,再引火氣入肝,用血玉在地下幾百年積澱的火氣沖擊鐘幼菱的肝部。

她再次一抽,雙眼鼓了一下,仿佛青蛙鼓起一樣。

我差點以為要爆開了。

不過馬上,她合上了眼楮,疲倦之極,眼楮暫時正常了。

而她也立刻睡去了,顯然疲累到了極點—之前由于合不上眼楮一直無法睡覺,現在終于可以睡覺了。

我收回血玉,臉色很凝重。

門外,鐘誠德心驚地問︰「李大師,好了嗎?我女兒怎麼沒聲音了?」

「她睡著了。」我開門出去,水牆依然隔絕了光線。

「睡著了?她已經好幾天不睡覺了,一直說不困……太感謝李大師了,您不愧是雲貴川第一風水師!」鐘誠德狂喜,女兒能睡著,說明我是有本事的。

「李兄,那些驢友也睡不著,一個個瞪著眼楮等爆炸,我都去看過了,挺嚇人的。」高邪冰這時道,這個信息他之前倒是遺漏了。

「驢友們在哪里?」我問。

「在唐資家里,醫院治不好,唐資就全接回自己家了。唐資是防港市的知名慈善家,也是驢友會的會長,她也得了紅眼病,將驢友們召集在一起治病。我擔心女兒,因此接回了女兒。」鐘誠德回道。

我挑眉,這個會長很負責任啊,竟然召集驢友一起治病,那費用肯定是她出。

「進十萬大山也是她組織的?」我多問一句。

「對,她是布依族的,喜歡山野,每年都會去探險。」鐘誠德點頭。

布依族?

「布依族全國人口兩百多萬,從外貌看有點類似苗族,在防港市有數萬人口定居。」鐘誠德繼續說。

南嶺有很多少數民族,防港市有布依族也很正常。

我沒有多想,說等鐘幼菱睡醒了再看看她眼楮,她現在太累了,不能動她。

「好,李大師先吃飯吧,舟車勞頓辛苦了。」鐘誠德恭恭敬敬,把我當救世主了。

我也不客氣,我跟王東一路開車過來,一粒米沒進,這會兒早餓了。

宴席很快備好,我們飽餐了一頓,天色也就暗了,別墅里不由安靜了下來。

我回到二樓,就在客廳里等待,等著鐘幼菱蘇醒。

高邪冰、王東、鐘誠德也等著,幾人都不說話,生怕吵醒了鐘幼菱。

如此竟是等到了半夜,大概兩點來鐘,房間里傳來了動靜,鐘幼菱在嘶啞地叫︰「爸……爸……」

鐘誠德眼眶又紅了,趕忙倒水進去。

「我一人進去。」我接過水杯,高邪冰再起水牆,讓我進去了。

還是黑漆漆的房間,但在天眼之下,一切都是清晰的。

我端著水杯過去︰「鐘小姐,你好點了嗎?」

「你是誰?你救了我嗎?我眼楮沒那麼痛了。」鐘幼菱對我親近了許多。

我先讓她喝水,她咕嚕嚕灌了起來,眼楮不合上,又在漸漸瞪大。

顯然,病又發作了。

我趁機看她的眼球,除了赤紅一片外沒有任何異樣。

我連邪氣都沒有感覺到,鐘幼菱的雙眼里只有她自己的人體百氣。

這就怪了。

「我要照你的眼楮,可能會很痛,你要忍住。」我思索一下道。

鐘幼菱緊張地點頭,赤紅的眼楮直直地看著我。

我去化妝台取來一面鏡子,打算用照三途女的辦法來找病因。

對于有形而不可視的怪物,照鏡子是最好的辦法,銅鏡最佳,光頭也行。

我將鏡子對準了鐘幼菱,她是看不見鏡子的,只能瞪著眼等我安排。

我指尖一動,一抹金光打入了鏡子中,反射到了鐘幼菱的眼楮里。

「啊!」她發出驚天慘嚎,一見到光線就受不了,雙手捂住眼球,渾身發抖。

「冷靜,讓我看看你的眼楮!」我以金剛怒目呵斥,同時打太清氣滋養她。

她堪堪穩住,強迫自己放下了雙手,眼皮抽搐著對著鏡子。

金光映照下,鏡面上清晰地映出了她的雙眼,而那雙眼中,分明還有還有一雙眼楮,不是鐘幼菱的!

我乍一看都不由發麻,鐘幼菱的雙眼何等詭異,她自己的眼楮里裹著另一雙眼楮。

這就如同一個拳頭裹著另一個拳頭,而被裹的拳頭在膨脹、擠壓,將裹著它的拳頭撐開!

這就是為什麼驢友的眼楮會爆炸。

有另外一雙眼楮,將驢友自己的眼楮撐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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