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燒烤啤酒吃的很痛快。
哪怕被楚殤拋出的激烈話題動搖了內心。
楚雲依舊對這頓宵夜感到十分的滿足。
他打著飽嗝，重新坐回了陳生的轎車。
後者很好奇地問道︰「聊了些什麼？」
「他比我更瘋狂。」楚雲眯眼說道。「他認為，不僅要公開，還要直接將談判以直播的方式，公之于眾。」
陳生開車的雙手猛然一顫。
直播？
這是帝國能夠答應的嗎？
這是紅牆能夠接受的嗎？
兩大頂級大國，就這麼將自己的底牌，將自己的隱秘，全部公之于眾？
這是對強者的冒犯。
更是對強國的——動搖。
陳生深吸一口冷氣，陷入了沉默。
他從楚雲的態度和表情能夠看出來。
楚雲大概是同意了，並且答應了。
否則，他不會看起來這麼的輕松。這麼的，沒有負擔。
而且，他更加清楚的知道。
楚殤能夠提出如此可怕的要求。
那自然是有著全盤打算和準備的。
他會無端端地說出這樣一個看似毫無操作可言的方案嗎？
如果完全沒有可操作空間。
他會提出來嗎？
會告訴他的兒子楚雲嗎？
陳生知道。
將談判以直播的方式展現出來，是非常有可能實現的。
否則，楚殤根本不會提。
「你是不是答應了？」陳生問道。
「我答應嘗試一下。」楚雲說道。
果然——
「你打算怎麼嘗試一下？」陳生很慎重的問道。「又打算從哪個方面進行嘗試？」
這如果要嘗試的話。
所剩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三天。
夠他嘗試嗎？
夠他準備嗎？
他不僅要通知帝國。
還要通知紅牆。
這兩邊，又有多少方方面面的人，需要打交道？
兩邊的談判團隊又要因為改成直播模式，進行多少細節上的推敲。乃至于改變談判方案？
而這，還是接受直播談判需要去處理的。
大前提仍然是，兩邊能夠接受直播談判嗎？
楚雲說做就做。
他拿起手機，當先打給了李北牧。
電話剛一接通。
楚雲便徑直問道︰「屠鹿在你身邊嗎？」
「在。」李北牧微微點頭。「有事兒？」
「開免提。」楚雲一字一頓地說道。
「開了。」李北牧很干脆利落地說道。
「有個事兒，和你們商量一下。」楚雲說道。
「你說。」李北牧說道。
「這一次的談判，能以直播的方式進行嗎？」楚雲問道。
電話那邊似乎沒有反應過來。
李北牧甚至懷疑自己听錯了。
他看了屠鹿一眼。
同樣是一臉的錯愕。
「你剛才說什麼？」李北牧深吸一口冷氣。「你再重復一遍。」
「我說。這場談判，能以直播的方式，公開進行嗎？」楚雲問道。
「你瘋了？」李北牧皺眉。「選擇性的公開一些談判內容。已經是我能給你的最大支持了。甚至是底線。」
「你現在卻要直播談判？」李北牧的語氣有些激烈。「你是不是網絡沖浪把你給沖傻了？」
楚雲搖搖頭。沒在意李北牧的態度。
短暫的沉默之後。繼而說道︰「公開部分內容，並不能有實質性的改變。也的確沒有什麼顯著的效果。」
「但直播談判，卻可以達到意想不到的效果。甚至在國際局勢上，佔據一定的上風。」楚雲說道。
「這樣的上風，有什麼意義？兩敗俱傷嗎？會有多少國家，看我們的熱鬧。甚至通過這場談判，窺探我們的底牌，找到我們的破綻和底線？」李北牧說道。「你真的覺得，直播談判是可行的嗎？」
「可行。」楚雲說道。「甚至勢在必行。」
「就算我答應你。你知道我們在籌備工作上，又要做多大的改變？」李北牧說道。「而且。你認為帝國會同意嗎？」
「他們不同意，就等同認輸。」楚雲說道。
「你覺得他們會在意一次認輸嗎？」李北牧問道。「輸了。還有下一次。但讓他們亮出底牌。露出破綻和底線，卻是無法承受的後果。」
「楚雲，你應該明白。帝國仍是全球霸主。他們不可能和華夏直播談判。這已經觸犯他們的底線了。甚至對他們是一種羞辱，是一種冒犯。」李北牧說道。
「這正是我想要的。」楚雲說道。
能羞辱、冒犯帝國。
何樂而不為？
亡靈軍團事件，對華夏造成了多大的影響？
天網計劃的啟動，又需要官方花費多少人力物力，才能將被破壞的秩序修補回來？
為什麼帝國可以肆無忌憚地破壞華夏。
而華夏，卻不可以主動出擊？
他隱隱的，感受到了楚殤內心的憤怒。
某種固化思維的憤怒。
某種明明已經可以進行反擊了。
卻依舊存在著強烈的固定的思維模式。
薛老如此。
就連李北牧和屠鹿，似乎也有著類似的思想。
楚雲一字一頓地說道︰「這個決定，是我父親楚殤提出的。我相信，他既然敢提，就一定是具有操作性的。我現在，就是在等你們的答案。等你們點頭。」
「如果我不答應呢？」李北牧沉聲問道。「如果我拒絕直播談判嗎？」
「你會放棄嗎？」李北牧問道。
他的情緒，已經緊繃到了極致。
坐在他旁邊的屠鹿，也同樣的眼神低沉。
他不確定楚雲為什麼要如此決定，決定的如此冒進，冒險。
他同樣不知道李北牧會如何回答。
如何決定。
但在此刻。
屠鹿卻忽然有些潛意識在作祟。
他認為。
華夏應該為亡靈軍團事件，做出一點真正意義上的前進。
大踏步。
人家都在你頭頂撒尿了。
你還要無動于衷嗎？
還要考慮的如此周全。
面面俱到嗎？
「我會另想辦法。」楚雲說道。「我不會放棄。」
李北牧聞言。深吸一口冷氣。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屠鹿。
他用眼神，在詢問屠鹿。
他想知道，屠鹿是什麼態度。
他不僅需要屠鹿的態度。
同樣，需要屠鹿的支持。
如果李北牧同意的話，也需要屠鹿支持，這場直播談判，才有可能順利展開。
當然，只是有可能。
變數太多。
不確定因素，也太多。
「我同意。」屠鹿提高了音量。一字一頓地說道。「楚雲。我可以支持你。但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兒？」楚雲問道。
「把華夏這半世紀以來失去的所有榮譽，丟掉的臉面。以及尊嚴。」
「一樣一樣的，在談判桌上，全部拿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