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沒有絲毫地猶豫，徑直接通了電話。
「肚子餓不餓？」
電話剛一接通。
電話那邊便傳來了楚殤平淡從容的嗓音。
對于楚殤，楚雲是有非常深刻的認知的。
不論他說話做事如何。
但對楚雲的態度，一直都是鋒利的，甚至是惡毒的。
楚雲肚子倒是不餓。
但從坐飛機到現在，已經超過二十四小時沒有吃過華夏食品了。
尤其是正宗的華夏美食。
楚殤在帝國這邊混跡多年，搞幾家中餐廳。甚至養一批華夏高級大廚，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
點頭答應之後。
吩咐陳生開往目的地。
的確是一家從外表來看，就充滿了華夏風格的中餐廳。
楚雲下車後，徑直走進了餐廳。
楚殤就在二樓靠窗的位置等他。
桌上也擺滿了華夏美食。
還有幾瓶清爽的啤酒。
就連啤酒的品牌，也是華夏品牌。
一下子。
楚雲就仿佛回到了華夏的路邊攤。燒烤店。
楚雲入座後。
端起啤酒吹了一大口。
然後抄起一根烤串吃了下去。
然後又是吹了一大口啤酒，痛快道︰「真爽。」
「華夏飲食早就已經在世界各地都有了一定的受眾。當然，這樣的受眾是沒辦法和肯德基麥當勞這種餐飲巨無霸相提並論的。」楚殤說道。
「什麼意思？」楚雲納悶問道。
「世界各地都有中餐。不是因為這些飲食得到了全世界的認可。而是在全世界，都有華夏人。」楚殤說道。「但肯德基這些餐飲巨無霸。卻是強行打入了世界各地的市場。成為了領頭羊。」
「你希望將來有一天，不論去到任何城市，任何國家。都能吃到正宗的華夏美食嗎？而且，這些美食並不小眾，甚至在任何一個國家，都是非常受歡迎的。」楚殤問道。「單純是出于便利。你希望世界格局，變成這樣嗎？」
「你想說什麼？」楚雲皺眉問道。
「往後的五十年，一百年。華夏可以做到這一切。他們將以華夏的審美為標準。他們會以貼近華夏的喜好而驕傲。他們會把我們的飲食習慣，當成最高檔的。」
「華夏的文化，會成為全世界最強的文化輸出。華夏會成為比帝國更有包容性，更兼容的超級帝國。也是最強大的帝國。」楚殤說道。「未來，華夏將成為地球霸主。就像唐朝帝國時期，華夏，就是世界的中心，萬國朝聖。」
楚殤就仿佛是洗腦的頭目。
瘋狂地對他兒子楚雲進行洗腦。
而他兒子，嘴巴上已經非常地反對，並且態度也無比的激烈。
可他的言行舉止。
他當下所做的一切。
卻又在追隨著楚殤的腳步。
甚至一個在明，一個在暗。交相呼應。
「你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神經不太正常的老男人。」楚雲眯眼說道。
然後繼續喝了一口啤酒。
不論是食物還是啤酒。
楚雲都喜歡華夏的。
其他任何地方的，他都不喜歡的。
也未必就是不夠好。而是多年來的燻陶，已經讓他無法適應外面的任何東西。
「哦。」楚殤淡淡點頭。沒有反駁什麼。
他話鋒一轉，問道︰「三天後，你打算怎麼談？」
「我有必要告訴你嗎？」楚雲反問道。
亡靈軍團那一場浩劫，楚殤就是始作俑者。
楚雲未必會拿此事擠兌楚殤，甚至惡心楚殤。
但對他的態度，也不會好到哪兒去。
那些犧牲的戰士。
楚雲在心中緬懷。
也非常憤怒地，將這筆賬算在帝國頭上的同時。算在了楚殤的頭上。
「你沒必要告訴我。」楚殤說道。「但不論你說不說，我都會知道。」
「你知道是你的事兒。我說不說，是我的事兒。」楚雲說道。
「你要公布談判內容。你給帝國拋下了一個很大的難題。一個他們必須去瘋狂思考應對的難題。」楚殤說道。「最壞的結局，就是帝國終止這一次的談判。」
「這並不是一個很壞的結局。甚至是一個好結局。」楚雲說道。「他們終止合作。就證明他們主動放棄了。他們失敗了。他們害怕了。」
楚雲反問道︰「這對華夏來說，對全球格局來說，都將發生極大的改變。」
「你這一招，的確會在很大程度上，為帝國帶來麻煩。」楚殤慢條斯理地說道。「但這並不能從本質上改變什麼。頂多，就是讓帝國丟臉。而丟臉的事兒，帝國干過不止一次。以前有，現在有，未來，還會有。」
「你想表達什麼？」楚雲反問道。「你又想告訴我什麼？」
「我覺得你可以做的更激烈一些。」楚殤抿唇說道。
「怎麼更加激烈？」楚雲問道。
「比如說。把這場談判，直接放在全世界面前。如果能進行一場全球直播，那就更加完美了。」楚殤說道。
楚雲聞言，心頭忍不住一顫。
把這樣的談判，擺在全球直播上？
這簡直是聞所未聞的。
更是見所未見的。
楚雲的公布談判內容，本就已經足夠瘋狂了。
莫說是帝國。
就連他的代表團隊，就連董研，乃至于沒有表態的李琦。
都覺得這很瘋狂，也未必就能夠實現。
可現在。楚殤卻認為，應該把這場談判以直播的形式公開。
這樣，才更加的激烈。
也更加的瘋狂！
這樣，才能在本質上，動搖帝國。
並為華夏立威。
「你的確比我更加的瘋狂。更像是一個神經病。」楚雲深吸一口冷氣。直勾勾盯著楚殤。「你認為，這樣的談判方式，帝國會接受嗎？」
「或者說，華夏能夠接受嗎？」楚雲又問道。
「不試試，這將是一個永遠無法兌現的方案。試一試，才知道有沒有可能，才知道答案。」楚殤神色淡漠地說道。「你說呢？」
「如果以直播的方式進行談判。你覺得，我們應該如何談？談判模式，又是否需要有所改動？」楚雲問道。
到那時。
全世界的政治大鱷，都會觀摩。
他們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將被反復研究，推敲。
這會對談判人員造成多大的心理負擔？
帝國，又是否會更加的抗拒這場談判。
就連華夏代表團——又是否能夠接受？
紅牆呢？
楚雲一口氣吹干了啤酒。
然後埋頭吃起烤肉。
他在思考。
大腦在瘋狂地轉動。
良久之後，他抬眸，直勾勾盯著楚殤︰「我試一試。」